宫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原本胜券在握的宣王眉心重重一跳——方才他就是这么出场的,而上一个自以为成事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太子则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原本已经心死如灰,现在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谢景策?汝南郡王?护驾!快护驾!你救救朕!”
殿外来的人却不像宣王带兵逼宫一样来的气势汹汹,只着一身简单的玄色长袍,面上仍然带着那标志性的玄铁鬼面,只是腰间别着一把未出鞘的唐刀。
汝南郡王进来时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站在队尾努力装不存在的宁衿一下子同他对上了目光——那双黑沉的,含着森然杀意的双眸柔和了一瞬,而后很快移开。
见谢景策并不看自己,周长鸣急的要命,不顾形象的嘶吼:“谢景策,你帮朕杀了这个乱臣贼子,朕给你封地良田,朕让你当唯一的异姓王!”
这话一出,一直在偷偷看热闹的宁衿都忍不住笑了。
谢家自己就富可敌国,先帝在的时候把谢家当粮仓看的,还会缺那几块良田?况且谢景策本来就是长公主之子,尊为郡王,周长鸣想拉拢他,除了皇位之外,还有什么能打动他的?
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太子还在妄想呢。
谢景策终于肯看向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太子,目光扫了一眼他那没有丝毫掩饰的受了伤的脖子——那一处一看就知道是被利器划伤的伤口才浅浅长好,从粉色的新肉隐约可以猜到下手的人没有丝毫留情。
一想到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谢景策心中就充满戾气。
太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这么被俯视着有什么不对,充满希冀的看向谢景策——如今只有他能救自己了,北府军的数量不比神武军少,战斗力也差不多,既然他能毫发无伤的进来,说明外面的神武军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如今是谁有兵谁说了算,宣王要对他赶尽杀绝,可谢景策同自己无冤无仇啊!
太子想的很好,然而下一秒那骤然指着自己的唐刀却嘲讽着他的妄想。
谢景策的动作太快,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突然发难的,只是反应过来之后那唐刀就已经对着太子的咽喉了。
乔遇泽忍不住低声提醒:“郡王......你冷静些。”
戴着玄铁鬼面的男人并没有听他的话,眸底的杀意越发疯狂肆虐,锋利的刀尖顺着已经长好的旧伤口一寸寸划开皮肤,重新刺了进去。
这个动作太过危险,太子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浑身冷透,止不住颤抖,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我不在京城,太子殿下便这样欺负本王的未婚妻?”刀尖又进了几寸,潺潺鲜血顺着唐刀的刀身淌到了地上,那戴着鬼面面具的男人更像是从修罗地狱来的恶鬼,让太子打心底恐惧。
那恶鬼低下了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喜欢这道疤?本王帮你好好儿留一道。”
而后寒光一闪——
太子的头颅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骨碌碌滚落在地上。
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只听到“扑通”一声,是皇城司的人没扶住,那具穿着繁琐庄严礼服的无头尸体倒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不!!!”
这个女人临死之前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压制着自己的两个人都推开,跌跌撞撞的跑到太子的尸体跟前,慌乱无措的去扶:“鸣儿......鸣儿......”
谢景策漫不经心收回了饮了新帝鲜血的唐刀,皇城司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上前将失魂落魄的皇后重新控制住。
乔遇泽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该就这么杀了太子。”事情查清楚之后,太子最后应当是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被处死的。
如今就这么死在大殿上——回头恐怕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没看宣王这么嚣张都没能把太子怎么样吗?你倒好,上来就取了太子狗头,这怎么保!
乔遇泽在心里偷偷着急的时候,却见汝南郡王从袖间抽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先帝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