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并没有简单粗暴让神武军将这里的所有人拿下,而是大手一挥,立刻又有几个着粗布衣裳的人被带了上来。
看到这些人的脸,皇后瞳孔骤然紧缩——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常家底层的家仆,且全都参与过对于白龙蚕的购入和运输。
白龙蚕正是傀儡蛊的重要原料之一,若是小林子手上的东西还能硬扯成伪造的证据,可这些人一出来,人证物证就齐了,皇城司和大理寺随便一调查就会发现宣王说的是真的。
家仆都被带了上来......如今常家会是什么境况?
皇后惯来镇定的面色头一次出现了裂痕。
对于自己的母族,她当然是严防死守,可那只限于针对五皇子这个头号劲敌,宣王被自己过河拆桥也没能做什么,皇后自然没把他当回事,谁曾想这人不声不响的,居然搞了这么一出大事!
今日来的朝臣中自然也不全是屈服太子的人,像皇城司,京兆尹以及大理寺这些地方的官员向来是纯臣,不参与党派之争,宣王带兵围城固然不对,可若是回京来捉拿周长鸣这个乱臣贼子的话,倒也能说得过去。
此时皇城司副使乔遇泽先开了口:“若是宣王所言是真,那今日的登基大典确实不能继续下去了。”
“乔副使说的对,乱臣贼子必然不能登上皇位!”
宣王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道:“当然,今日诸位大人可以现场审讯。”
太子虽然不认识这些底层办事的小人物,但是从皇后的面色就能看出来,他们怕是真遇到麻烦了,立刻声厉内荏喝道:“周云德!你在做什么?你当真要带着神武军同宣王要求造反吗?!”
周云德正是握着神武军一半虎符的神武将军,另一半太子则在宣王出征的时候给了宣王,这个周云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背叛了自己......否则若是只有宣王手上的一半,怎么可能号令的动几十万神武军!
太子气的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十分无措。
被新帝这么质问,那神武将军却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只提着大刀专心守在宣王身边。
倒是宣王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太子的垂死挣扎。
那几个常家家仆被踹了一脚,踉跄着跪到殿前:“诸、诸位大人,小人是负责常家库房的家仆......”
“去年秋狩过后,家主就一直在大量寻找收购白龙蚕幼虫,这些全都要入库的,小人这里还有入库和购买记录。”
一个家仆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伸着手小心翼翼将其递给乔遇泽,后者看了一眼他单薄衣袖底下挡也挡不住的可怖伤痕,以及看向宣王后瑟缩的身影,大概明白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宣王是怎么远在北疆还能对京城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可常家人出事应当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否则皇后不可能没察觉到。
常家这些个家仆接触过那件不能泄露的事情之后都被下了蛊,不会轻易背主,那么就只可能是宣王对这些人屈打成招了。
......这么看来,这个人还真是足够隐忍,城府和心机都颇深啊。
乔遇泽接过了那张记录着白龙蚕何时出入库房的证据,仔细鉴别了一番之后又交给其他几位大人查看。
太子和皇后谋权篡位的证据几乎是被宣王怼到众人脸上了,这下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宣王埋在朝臣中的棋子立刻跳出来掌控局面:“太子谋逆,应当立刻打入天牢,仔细查清之后处以极刑!”
“皇后蛇蝎心肠,居然连先帝都能说害就害,常家也是凶手,全都要被处死!”
“真是太可怕了,我当时就觉得陛下病倒的太蹊跷,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和皇后在背后一手造成的!”
“弑君,这是弑君!!”
群臣激奋,尤其是前几日被太子囚禁之后威逼利诱过的老臣清流之众,更是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碎尸万段。
“弑君杀父,谋权篡位,太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当初五皇子勾结外邦的罪名,或许也是太子强行给他按上的莫须有罪名!”
“昭阳殿失火,玉妃忧虑过度去世,太后娘娘一气之下常伴青灯古佛......这一桩桩一件件,怕是都同太子脱不开关系!!”
皇城司的人已经闻讯赶来——如今皇宫被围的跟铁桶一样,外面还能进来人,自然是有宣王授意。
局面已经彻底被宣王把控,但是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拦着禁军不让其进来护驾,等皇城司的人上前将太子和皇后控制住以后,才道:“此事皇城司的诸位大人一定要查个清楚,先帝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放开朕!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太子狼狈的挣扎怒吼着:“朕才是皇帝,朕已经登基了!你们不用我的,居然去听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野种的话!!”
一旁的皇后看着如今的场景,却没有挣扎,只是无力的闭了闭眼睛。
正当殿内一片混乱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惊讶的男声:“好热闹,诸位都在?”
“看来本王来的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