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只在你一处,还不够么,你为何变得如此贪心?」
我蹲身,一一捡起被他砸散的那本游记,「可我要嫁的不是天下男人。」
「你自然不必为我空置后宫,」我收拢散乱的书页,平静抬眸,「我亦不会成为你后宫之一。」
当夜,我们不欢而散。
聂沅一连数日都未出现。
空气逼仄沉闷,像是有暴雨将至,我将窗户高高支起。
「舒姑娘,」香兰怯怯地递上热茶,「听说周侧妃胎相不稳,殿下不得不守着,这几日才没过来,您别难过。」
看来人人都认定,我得靠聂沅宠爱而活。
我自嘲一笑,不予解释。
倏忽,外面传来通报声。
香兰眼睛一亮,压抑着激动,「舒姑娘,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聂沅便踏进门来。
他浑身沾满了泥土的潮气,还有一股隐隐的花香。
香兰已默默退下。
我依旧垂着眼,长睫却控制不住地轻颤。
「舒舒。」聂沅的语气又恢复如初,仔细听,甚至还有些古怪的雀跃。
「我之前不解,为何你这次回来后态度大变,这几日经人点拨,终于想通了。」
我一寸一寸掀起眼帘。
他冲我宽慰一笑,「你只是一时没接受我的变化,还当我是冷宫里那个一无所有,只能依靠你的无能皇子,自然也不懂何为太子妃。
「怪我,一直把你护在归兮园,没让你融进我如今的生活。」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屏住气息,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放大。
聂沅忽地靠过来,紧贴向我,「你住到梅园去,替孤照料孩儿,教导妾室,学会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子妃。」
我霍然站起,快走几步拉开距离,「你疯了!」
「让我猜猜,你经何人点拨?
」我讥讽勾唇,「是你那位周侧妃吗?」
「舒舒,」聂沅面色有些难看,「苏……周苏也是为我们着想。」
「聂沅。」
我目光凌厉,直直射向他,「你让我……去照顾你的女人和孩子?」
「究竟是我聋了?还是你疯了!」
轰隆隆惊雷炸响,一道闪电带着锋利的寒光劈开了天地,屋内明明灭灭,映出两张惨白的脸。
冗长的沉默后,聂沅掩下晦涩黑眸,嗓音压抑,「你不是很想离开么?照我说的做,如果直到孩子出生,你都不改心意,我就如你所愿。」
哗啦一声,最后那根紧绷的弦也终于断裂,暴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地侵袭了的每个角落。
我眉眼间的淡漠,化作虚无的白雾,轻声启唇:
「我应了。」
我带着香兰搬去了梅园。
周苏扶着后腰,款款迎上来,「姐姐能来,苏苏不胜欣喜。」
「你欣喜得早了些,」我上下一打量,故意将目光停在她腹部,「还是多将心思放在保胎上吧。」
她骤然紧张,慌忙护住肚子,防贼似的审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