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事?陛下一定是听错了!”张大夫斩钉截铁道。
“原来是听错了。”沈宴淡淡道。
张大夫使劲点头,对对,没错。
“那你儿子可有婚配?”沈宴又问。
张大夫:“……劳陛下挂念,还没有。”
“看上哪家了,告诉朕,朕给他们赐婚。”沈宴微笑。
白蓁蓁忍住笑,要不要这样啊?人家是平头老百姓,你这样会吓到人的。
“好、好……”张大夫有点懵。
其他人却眼前一亮。
陛下赐婚啊!
谁能有这样的殊荣?
陛下赐婚是白赐的吗?先不说名声,皇家一般是要有赏赐的,张大夫不能说是平步青云,怎么也是以后要有钱了。
“说正事吧。”白蓁蓁轻咳一声,“陛下和我决定,要在京城开办医学院,招收想要学医的平民,或者想要提升自己的大夫。再坐的各位医术如何,我都看在眼里,希望你们在救人之余,能去当先生,教导他们。”
大夫们互相看一眼,这主意真的很好。
“百姓们看病不方便,若是有了更多的大夫,对百姓也是好事。”
医者仁心,大多数大夫都希望天下所有人都是健康的。
其中一位大夫道:“我听闻陛下准备派兵攻打草原部落,可否让我同行做军医?”
他一把年级,沈宴有些犹豫。
那大夫又道:“我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后来险些死掉,应家人的要求,才转而学医,现如今,四公主说要给大夫们上课,我想军医之中也是缺大夫的。”
他看的出白蓁蓁的理念,一个人再厉害,穷极一生能救的人也很少,只有培养更多的大夫,才能救更多的人。
这些人愿意在京城医学院授课,他愿意去军中。
白蓁蓁十分感慨,当即同意:“我相信卢大夫这次去战场,是为了授课,为了救人,绝不会让自己立于险地。”
只有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
卢大夫十分感谢。
他先开了个头,其他大夫也有别的想法。
“不如在医学院也接诊,我们诊病的时候,也好让那些学徒看着,现场授课。”
“如果能让他们直接上手,我们在旁边指导,就更好了。”
自然是更好。
“愿意去医学院就诊的病人,诊费减半。”白蓁蓁道。
减半啊,冲着优惠,也是愿意让那些年轻的大夫来诊治的。
病人总喜欢找老大夫诊治,可却没有想过,不给新大夫成长的机会,他们又怎能成长为老大夫呢?
反正有皇家做后盾,做什么都不愁没钱。
打完蒙古部落,挖了金山,与周边各国贸易,大景的经济很快便能繁荣起来。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热血沸腾。
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为了在医学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若是世间多了这么多好大夫,又何愁缺一个白蓁蓁?”白蓁蓁握住沈宴的手,眼中亮晶晶的。
行医是为了救人,教授学徒也是为了救人。
白蓁蓁身为皇后,以后不会抛头露面去诊病,却可以授课,让大夫们遍布天下。
第二日,白余墨和白子洛回来了。
先头部队都还在京郊二十里处,他们作为先头的先头,急不可耐的回京。
先是抱了沈纯熙的孩子,问候完了郡主,又急道:“蓁蓁呢?”
白蓁蓁在哪里?
门忽然被打开,白蓁蓁清除了脸上的易容,站在门口。
一眼便看到了鬓边白发的白余墨。
“爹。”白蓁蓁忍不住眼眶发酸。
白余墨冲过来:“女儿!”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他抓住白蓁蓁的肩膀,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彻底。
“好女儿,你终于回来了!”白余墨将她抱在怀里,一个老头子,眼里的泪都要忍不住了。
“你怎么忍心,这四年里,一次也不肯回来看看爹啊!”
白蓁蓁心头酸涩:“对不起……”
白子洛也上前,看着白蓁蓁这张略有变化的脸,她比起四年前,多了些丰腴,不再瘦得像杆子一样了。
倒也是件好事。
让他有些欣慰。
白子洛道:“这四年,你连写信都是单向的,我和爹就算想找你,也找不到。你……”
他很想说,你不知道爹爹有多着急。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到白蓁蓁落泪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家人关心她,担心她,害怕她在外面受苦。
就算有了报平安的信,家人也还是会焦急。
终究是唯一的小妹,他不再忍心训斥她了。
“对不起,爹,我现在也不能以四小姐的身份活着。”白蓁蓁觉得自己实在不孝。
她明明活着,却只能把大楚皇帝当爹,而她自己的爹,倒是不能承欢膝下。
“这怕什么,傻孩子。”白余墨拍拍她的后背,“你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身份,他在乎吗?
“别有那么大压力,你多个爹,多个人庇护你,不是吗?”白余墨很顺畅的接受了白蓁蓁的另一个爹。
“改天要是见到你这个爹,我一定跟他喝两杯,哈哈哈哈……”
白余墨说的时候纯粹是当笑话说的,他一个大景的将军,怎么可能见到大楚的陛下。
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大楚的陛下,居然,亲自,来送女儿出嫁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他还没到烦恼那个的时候。
白蓁蓁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道:“爹爹要不要见见幸儿?是我的儿子。”
白余墨喜当爷爷,他的两个儿子喜当舅舅,当然没有不想见的,当即一挥手:“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外孙子,哪有外公不见外孙子的?”
话音刚落,沈宴牵着幸儿手走了进来。
众人:“……”
白余墨震惊万分,当即要跪下:“陛……”
“不必如此。”沈宴将他扶起。
白余墨看见沈宴,实在是心绪复杂。
他初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承明帝身边的占星师。
谁知道,他居然会是湘王遗孤。
而当年的湘王案,也是他呈上证据告发,桩桩件件,实在让他无言以对。
自残形愧。
“当年的事……”白余墨低声,他觉得自己该道个歉。
可是道歉又太过轻飘飘的,对于亡魂来说,什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