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很熟悉他这副模样。
以往每次月初,他在疼痛过后,都会好好睡一觉,睡梦中,就是这样安详。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宴比原先更加轻松了一些,难道,真的是因为谢长宁那个女人吗?
不,不是她。
是因为沈宴认错了人。
可就算是认错了,他也能这么开心。
景元忽然在想,那女人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要是白蓁蓁已经重新嫁人,甚至跟别人有了孩子,沈宴可怎么办呢?
要是她真的舍不得沈宴,明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也早该回来了吧?
可是她却那么狠心,就连给护国公府的信,都是单向寄信,从没让人知道下落。
他是真的希望沈宴可以重新找一个。
可是,就算是再娶一个,谢长宁也不是最佳人选。
她是异国公主,又是二嫁,不可能当皇后的。
嫁过来当个妃子还可以……
景元已经开始想,反正后宫那么大,多一个医术好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又不是养不起。
另一边,白蓁蓁回到了百草堂。
一回去,银珠就跑过来,跟她说幸儿和萧白在吵架。
萧白脸上烫得很,昨晚还一直念着什么“回来回来……”
幸儿当时一听,就觉得他一定不干什么好事,一棒子把他打晕了。
直到刚才,他才醒过来,幸儿给他送药,他还很生气。
白蓁蓁扶额:“把幸儿叫过来,别让他再离那个人,让伙计照顾就行了。”
她这会儿又听不到什么同心蛊的呼唤,当然是离萧白越远越好。
她要去把龙血珠晒起来。
可是拿出来准备晒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她似乎也曾经让晚晚这样处理过鱼皮。
当时沈宴为救白子洛受了伤,脑门上好大一个伤口,白蓁蓁怕他留疤,还专门去找人买了罗非鱼。
只可惜后来也没用上。
但也不算可惜,因为沈宴现在额头上已经没有伤口了。
她今天看过,他脑门上好好的。
但是……坏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今天还得进宫去,要去给霓香公主治病呢!
白蓁蓁脑壳疼,她被折腾了一晚上,好容易想补觉,却没有时间!
算了,一夜不睡而已,她又不是没有熬过夜。
幸儿被人叫过来,白蓁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娘亲要进宫去了,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绝对不能再招惹那个人,知道吗?”
幸儿扁着嘴:“我没有招惹他,都是他招惹我。”
“是是是,是他招惹你,那你答应娘亲,无论他以后怎么招惹你,你都要暂时忍一忍,等娘回来,行不行?”
幸儿歪头:“看我心情。”
白蓁蓁给银珠一个眼色,银珠点头:“放心吧!”
这小子再敢干什么,她就把他腿打折!
于是白蓁蓁再次进了宫。
沈宴已经醒了,听到宫人通报,面色入常:“带她去见霓香。”
景元应一声。
昨晚的事,景元给出的版本,是沈宴忽然神智不清楚,所以谢长宁就先离开了。
所以,沈宴虽然心有疑惑,却没有怀疑是谢长宁。
他只奇怪,为什么昨晚的幻觉那么真实。
难道是,疼的越狠,就越真实吗?
他有点想加倍吃药了。
白蓁蓁就更加无耻了,反正又没别人知道,景元也不会说什么。
沈宴想不起来昨晚的事,她就当做无事发生,以后离他远点不就行了。
霓香见到她,先是跟她打了招呼,然后不知怎的,就忽然呼吸急促起来。
“公主!”白蓁蓁一惊,连忙吩咐,“快拿银针来,把她的枕头都抽走,让她平躺!”
沈宴原本没打算过来,但听到霓香有危险,又赶紧赶过来。
白蓁蓁给霓香扎了针,很快止住了她的急促呼吸,之后,才又给她顺着气:“公主还好吗?”
霓香憋红的脸重新恢复正常,泪眼汪汪的:“我好多了,谢谢你。”
她真的很有礼貌,完全看不出来,是萧婉儿的孩子。
白蓁蓁一抬头,忽然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陛下?”她连忙躲开。
景元在后面看的清楚,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白蓁蓁退到一边去,沈宴跟霓香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确定她没事了,才又出来。
白蓁蓁有点尴尬,主动转移话题:“怎么样,我说我能治好她。”
沈宴身高正好,半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英俊潇洒的轮廓,让人心惊。
白蓁蓁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清冷的贵气感。
就算从前没有喜欢过他,她问一问自己,沈宴这样的人,也是她的爱好。
若不是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们在一起没有好下场,她也不会这样抗拒。
“嗯。”沈宴应一声。
白蓁蓁心跳加速,忍不住就想起昨晚,他们曾那么亲密,可一觉醒来后,判若两人。
“昨夜……”
白蓁蓁一惊,什么昨夜?他难道知道了?
听到他继续说:“昨夜,朕没有给你解除蛊毒,现在也可以。”
沈宴确实不记得昨晚的事。
可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他急得,谢长宁身上似乎有跟白蓁蓁一样的朱砂痣。
那是幻觉还是现实,他分不清。
他现在问,也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白蓁蓁却下意识的想拒绝。
或许是因为昨晚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今日他那么清醒,要是再看了自己的身子,难免想不起什么……
“陛下,男女授受不亲。”白蓁蓁后退半步,稳住心神,“即使是医者,除非必要,也需要避嫌。不如陛下告诉我,需要吃什么药,扎什么穴位,我自己也可以来。”
昨天是她头疼不能控制,今天她可很清醒。
“麻烦的事,朕从来不愿意做。”沈宴冷声。
这意思是,自己给自己扎针,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够到的。
能很快解决的事,没必要为了什么所谓的避嫌,搞那么麻烦。
景元更生气了,他就知道,谢长宁以退为进,现在陛下已经上钩了。
她满意了?
白蓁蓁眸中闪烁,只好道:“陛下心中有人,自该知道念着心爱之人是什么感觉。我夫君死的早,这些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他,还请陛下能理解我的肤浅,即便是为了治病,我也不能在大夫面前没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