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沈宴的目光轻轻落在跟来的侍卫身上,侍卫连忙颤抖着跟他请安:“卑职这就回去复命,世子的孩子没保住。”
一把刀猛地投过去,扎在侍卫脚下,嗡嗡颤抖。
侍卫吓得魂飞魄散。
“告诉陛下,此人乃是我摄政王妃,本王丧子,近日无法早朝。”
侍卫心中觉得不妙,却也立刻屁滚尿流的跑了。
白子洛顿觉有事发生:“你要干什么?”
沈宴轻轻看向景元:“去吧。”
那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元要去哪里?
“你……”白子洛欲言又止。
沈东篱仰头:“摄政王若想谋朝篡位,纪王府一定对陛下誓死相护。”
虽然沈瑾之前还在威胁他,但是忠君是刻在骨子里的思想,沈东篱断然不会因为葛先生一句话,就真的毫不犹豫支持沈宴。
“篡位?”沈宴轻笑,他回头看沈东篱,“圣文之难,承明帝通敌,陷害我父亲,湘王府上下满门抄斩,如此通敌叛国杀父弑兄之人,如何能做皇帝?”
沈东篱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湘王虽然平凡,但承明帝在时,只说是受人蒙骗,自己轻信他人,因此,许多人还把矛头指向了护国公府。
没想到,承明帝才是罪魁祸首?
“他的儿子,又怎堪当大任?”沈宴继续道,“且,沈瑾此人,与先帝清妃苟合,罔顾人伦,生下孩子,他这样的皇帝,又怎能让人信服?”
沈东篱更加诧异:“你说什么?”
片刻,他才道:“既然如此,为何你当初不要皇位,非要做一个摄政王,如今却又旧事重提?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为了一个女子。”
沈宴浅笑:“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圣人,当初不想做皇帝,也是确实不想做,现在想要这个权力,也不过是因为他和沈瑾之间,只能有一个当权者。
景元已经去散步流言。
百姓们不敢议论皇家事,但景元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大家也忍不住会多说。
“摄政王府中的侧妃,生下的孩子居然是陛下的,她就是当初来和亲的大月国三公主,算算时间,承明帝还在的时候,陛下就已经跟她苟合了。”
“简直枉顾天理人伦,实在是大逆,大逆!”
“我还听说,当初通敌的人找出来了,就是承明帝本人!”
“他自己做了通敌叛国之事,却以此来构陷湘王,气得圣文帝一病不起,这才活活气死。”
景元在不远处听着他们叽叽喳喳,每个几条街道就有人议论,然后扩散开,很快便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了。
“天呐,难怪承明帝的几个孩子都这样,各个不知廉耻,造反的造反,偷人的偷人。”
天色逐渐黑起来,叫嚷声逐渐大起来,人人都隐没于黑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皇家隐秘,谈论起来,总是让人格外快乐的。
于此同时,皇宫之中。
“陛下,不好了,如今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承明帝不堪为帝,说您也……”
“还将摄政王侧妃的身份捅了出去,说她生下的孩子是您的,说您跟先帝的妃子搅在一起,实在罔顾人伦。”
“什么?”沈瑾今夜本就睡不着,侍卫带来沈宴与白蓁蓁相认的消息后,他就彻夜无眠。
他知道,沈宴肯定会做些什么,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逼朕退位不成?”沈瑾呼吸发沉。
他像是被洪流裹挟着,当了皇帝,又要被拽下去。
自从承明帝死后,大景的朝局便一乱再乱,皇帝轮流做,几天换一个。
“派兵出去,”沈瑾站起来,咬牙,“将那些妄议皇家的人都抓起来,包围摄政王府,今晚,杀了他们。”
他甚至有些坐不住,想要亲自去领兵。
禁军中沈宴的眼线还没有拔除,他没准备用禁军,也就更不可能等着沈宴剑指宫城。
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上风。
可他忘了,既然禁军不是他能控制的,就算出了宫城,这些禁军就不会与摄政王府中的人,前后夹击了吗?
十六卫五归于摄政王,其余的十一卫,有些听他的话,还有些,原本听他的话,但在听到京中那些谣言之后,也在犹豫。
谁都知道,皇位是摄政王让给陛下的,如今摄政王反悔了,陛下这个皇位,真的能坐下去吗?
“其他人无所谓,无论如何,也要杀了白蓁蓁。”
他知道白蓁蓁刚刚生产,孩子还没保住,一定大伤元气。
沈宴做的所有事,都有这个女人在推动。
就算他赢不过沈宴,但只要白蓁蓁死了,沈宴也绝对不会独活,到时候他就还有机会。
兄弟相残,有时候都是权利作祟,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谈钱伤感情,谈权力更伤感情。
此时此刻,摄政王府。
白蓁蓁药力过去之后便陷入了昏迷,沈宴在屋内陪着她。
沈纯熙和白子洛在屋外。
沈东篱则失魂落魄的回了纪王府,他被这些真相冲击的不知所措,只能回家问一问自己的父亲。
当年究竟是怎么样的,纪王与湘王和承明帝都是兄弟,按照他对所有人的认识来说,承明帝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沈纯熙脑海中仍然是血淋淋的画面,她知道白蓁蓁活下来了,可是孩子的死状,却仍然盘旋在她脑海。
她忘不掉那么恐怖的画面,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郡主?”白子洛见她状况有异,忍不住开口。
沈纯熙吓了一跳,尖叫:“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白子洛更加奇怪了。
沈纯熙惊魂未定,她眼中噙着泪水道:“我们回医馆,去把孩子的尸体带回来,安葬了吧。”
大景习俗,生产时死掉的孩子是会被当成垃圾扔掉的。
如果葬入祖坟,会对接下来的孩子不利。
所以不会有人在意那个孩子的尸身是什么样,也不会有人发现,那孩子死的很惨。
白子洛见沈纯熙这样,直觉有问题:“你当时在里面,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沈宴怎么会到,还有,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纯熙摇头:“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血腥的画面一点一点,再次冲击着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