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话，白蓁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吗？要不要去黑风寨，去见一见云襄。
白蓁蓁毫不犹豫上马：“走。”
她自己知道她没有怀孕，但沈琢也不知道，他看到白蓁蓁如此，有些诧异：“你撑得住吗？我可以带你。”
同乘一匹马，还能护着她一些。
“不用。”白蓁蓁已经率先骑马离开。
沈离脸色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有多心急，他看在眼里就有多难过。
她就这样在乎他吗？
沈琢淡淡看他一眼，上次没杀了沈离，真是个意外。
这一次，就别怪他无情了。
“你要是担心，也可以跟去看看。”沈琢道。
黑风寨总有漏网之鱼，就算没有，他也可以让有。
杀了沈离，皇位根本没有那么费事。
沈离果然立刻上马，也追了过去：“驾！”
沈琢一笑，一同追过去。
引路的先锋在最前，白蓁蓁心急如焚，要不是不知道路，她一定能越过他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山路难行，一群人下马，又走了很久，一直到天完全都黑了，才终于看到了一片火光。
白蓁蓁连忙冲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云襄。
他就站在寨子的空地上，等着白蓁蓁来，带着笑看她。
白蓁蓁冲过去，想要去抱一抱他，又顾着周围这么多人，终究还是没有行动。
她站在云襄面前，看着身上满是血迹的他，眼中都有些模糊。
“我很好。”云襄开口，声音还是浅浅的，让人相信他真的很好。
可他的呼吸紊乱，白蓁蓁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你看不见我会担心，我就在这里等你。”
白蓁蓁扶着他的胳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云襄低头浅笑。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死了，如果还能见白蓁蓁一面，那就最好了。
现在，他见到了。
沈琢第一个赶到这里，见到两人的状况，连忙让人把进寨子的路给堵上。
沈离要进去的时候，只听到士兵们道：“靖王殿下留步，此处正在打扫战场。”
沈离愤怒：“本王难道连进去的权力都没有吗？”
士兵们行礼：“奉命行事，殿下见谅。”
奉的谁的命，当然是沈琢。
沈离心中愤怒，立刻转身而去，准备从别的地方进去。
他手上有黑风寨的地形图，他知道从哪里可以找到小路和后门。
这一切正中沈琢心意：“盯着他，找机会杀了他。”
承明帝害了他母后全族，又将他的腿毒了这些年，他怎么可能放过皇位，让他们活得那么舒服？
士兵们在打扫战场，黑风寨的人倒戈了一多半，但好在，这里只是云襄原本顺便收服的一个地方，并不知道他的底细。
没有人注意到云襄和白蓁蓁，他们坐在寨子里的一间木屋中，似乎外面的兵荒马乱都跟他没有关系。
白蓁蓁扬起手去摸他的脸。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纵使重伤，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我给你上药。”白蓁蓁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既然是来救人的，身上当然早就备好了金疮药。
云襄轻轻抱住她，将她的头抵在自己心口，能见到她真是太好了。
就算死在这里，他也觉得是甘心的。
“我们成亲好不好。”云襄轻声道。
白蓁蓁一怔，眼眸顿时睁大。
“我不想等了。”云襄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什么珍宝，“我带你回去见葛先生，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
白蓁蓁心头狂跳。
“但我说过，我此生没有姻缘，你嫁给我，不一定会遭到什么报应，你……”
“我答应你。”白蓁蓁打断他的话，眼中忽然有泪流出，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等治好了你，我们就回骊山，去见葛先生。”
她的手放在云襄的背上，摸到了大片粘稠的液体。
不用说，她就知道，那是血。
是他的血。
她对他的血，再熟悉不过了。
“好。”云襄的声音浅了一些，似是放下了什么心愿，“你答应了就好。”
他的头渐渐歪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蓁蓁让人找了个稳定的地方，暂时给他治疗。
伤成这样，现在要他回京肯定是不行的。
“黑风寨应该有药，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沈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
白蓁蓁点头：“多谢。”
她带了药，但如果还有能用的药，她也是很高兴的。
沈琢看向白蓁蓁，她已经将云襄所有的伤口都包好，守着他醒来。
“他还好吗？”沈琢问。
白蓁蓁摇头：“三分生，七分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镇定很多，没有刚刚摸到一手的血时，那么震惊。
“我相信他可以醒过来，只要他醒来，我就是她的妻。”白蓁蓁此话说的无比坚定，目光中都透着闪亮。
沈琢道：“你已经身怀有孕，是该和他成婚。只是陛下那边……”
“我没有怀孕。”白蓁蓁道。
沈琢有些吃惊，但想了想她的处境，还是没有责怪：“你……”
一个女子，当真半分也不顾念自己的名节。
无论是养面首还是怀孕，张口就来，她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吗？
“既然你没有怀孕，那就更加不用着急了。”沈琢道，“你是阿襄的人，我也不怕瞒着你。”
“如今陛下在位，你要嫁给阿襄，恐怕陛下不会同意的。但如果是我继位。”
他的话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但后面的意思，白蓁蓁也听明白了。
承明帝不会让云襄娶她这样声名狼藉的人，但是沈琢无所谓。
白蓁蓁看向沈琢，忽然就想起更多的事情。
云襄如果要报仇，让承明帝付出代价，必然是承明帝在位之时。
可如果真相揭晓，承明帝才是当年通敌卖国之人，百姓们知道这件事，朝廷知道这件事，别说他，就连他的孩子，也不该得这个皇位。
那么沈琢呢？
沈琢到底是承明帝的儿子，如果承明帝有污点，他当然也没资格继位。
相反，云襄……
沈宴才是湘王世子，真相大白之日，湘王洗雪污名，沈宴才是唯一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