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胡梦甜有些没听明白。
沈琢随意摆了摆手,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殿内的人都听清楚:“把他们拿下。”
话音刚落,四周一阵嘈杂,几十个人涌进来,有内侍,也有早就守在门口的侍卫,他们手中拿着刀剑,通通对准了胡梦甜和姬老头两个人。
而殿外,冲杀声早已响起,大月国在大景皇城的那些内奸,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姬大人,三公主,这是大景的皇宫。”沈琢淡淡道。
大景朝的皇宫,你们这些别国来的奸细,竟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作祟。
姬老头神情大变,立刻将胡梦甜护在身后,不甘道:“你们居然如此过河拆桥!”
胡梦甜急道:“我们替你铲除了皇帝,又让宫城内乱,你们就想翻脸不认人吗?”
“这可算不上过河拆桥。”云襄缓缓开口,手中不知何时有了剑,此刻正指着姬老头。
白蓁蓁也捡起一柄剑,朝沈离身上的绳子划拉一下。沈离还没来记得反应,身上就已经松快了。
“蓁蓁!”他情不自禁喊她。
“这叫请君入瓮。”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传来。
胡梦甜神情一僵,她惊讶的看过去,刚才还倒在龙椅之上,浑身颤抖气喘吁吁的承明帝,忽然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你们……”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可惜还是已经晚了。
“禁军已经包围了皇城,你们跑不掉了。”承明帝淡淡起身,将刚才云襄打开的密室重新恢复成原样。
“那几张布防图!”姬老头忽然大声惊呼。
“自然是假的。”云襄道,“你们送出了假布防图,等这一仗打起来,就会发现,大景的将士早就布好了包围圈,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至于你们两个,大月国国主会收到消息,你们在大景一切安好在,只是盛情难却,归期推迟。成亲之后,使臣团才会回去。”
姬老头身子有些晃,他站不住了。
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布防图送到边境,快马加鞭昼夜不息,最多不过一个月,就能送到。
等到成婚之后,边境早就已经打起来了……
“你疯了么?”胡梦甜震惊的看着云襄,“我是你未婚妻,你居然这样对我?”
云襄轻笑一声。
“就算你不在乎我,那你自己呢?”胡梦甜忽然大声朝承明帝道,“他是湘王遗孤,难道你不抓他吗?不判他死罪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胡梦甜想不出问题会出在哪里。
姬老头喘着粗气,他也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
云襄的身份是他们再三确认过的,绝不可能出错。
他难道不想替湘王报仇吗?
为什么他连承明帝都不愿意杀?
“拉下去,关起来。”承明帝才懒得给他们答疑解惑,挥挥手,立刻就有人上前,把他们给拖走了。
胡梦甜直到最后还在看云襄,她知道他可能没那么喜欢她,但她始终不愿相信,他对她会如此绝情。
赵公公带着人将紫宸殿迅速收拾完,脸上神情平静,仿佛只是饭后收拾碗筷这种小事一样。
淑贵妃还被绑着,没人给她松绑,她倒在角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如梦似幻。
沈离最先反应过来:“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
承明帝拿起桌上那道圣旨,看了一会儿,放在烛台上点燃。
“胡梦甜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以为我是湘王遗孤。”云襄上前一步,“她拿了一些子虚乌有的证据污蔑陛下,试图让我和玉陵王与他们合作吗,得到边境布防图。”
“我们与陛下商量过,若是能借此机会将计就计,不仅边关大捷,还能将他们在皇城内的势力一网打尽。”
沈琢也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儿臣刚才口不择言,还请父皇恕罪。”
承明帝深吸一口气,半晌,亲自过来扶起他:“都是做戏罢了。”
沈琢起身,再行一礼。
承明帝看了他一会儿,沉下声音:“朕确实有些亏待你。你若是因为你母亲,或者因为从前的事恨朕……”
“父皇行事,自然有父皇的道理。”沈琢一板一眼道,“儿臣怎么会怨恨父皇。况且,就连我母后当年自尽,恐怕也不是因为怨恨。”
“哦?”承明帝抬起眼皮看他。
“鄢陵候通敌,我母后身为侯府唯一的幸存者,这么多年,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沈琢低头,尽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自尽,或许是因为她对父皇有愧吧。”
承明帝默然不语。
沈离看着面前这副景象,不知为何,就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以往,承明帝很宠爱淑贵妃,也很宠爱他,他们才是一家人。
可是现在,尤其是得知淑贵妃只是先皇后的替身后,他更加觉得,自己在承明帝心中无足轻重。
只有沈琢才是他嫡亲的孩子。
“父皇,他们说云襄是湘王余孽,您没有查过吗?”沈离十分不甘心。
承明帝冷冷的看着他:“襄儿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若真是通敌余孽,朕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云襄淡淡行礼:“多谢陛下信任。”
承明帝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这次的事,还是多亏了你和琢儿。”
沈离:……
“都下去吧,”承明帝转身,重新做回龙椅之上,抚着额头,“朕有些累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云襄主动找他告发,这份疑心就消减了一多半。
再加上,他记得沈宴脚裸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而云襄身上是没有的。
“陛下……”淑贵妃泪眼连连,终于在一片狼藉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承明帝厌恶的看向她:“朕不想再见到你。”
淑贵妃浑身一僵,沈离连忙带着她先走,免得她再说了什么,惹承明帝不快。
眼看沈琢要走出大殿,承明帝又叫住了他:“你说的对,淑贵妃嚣张跋扈,与你母后相差甚远。朕以后……不会再宠幸她了。”
殿外不远处,云襄与白蓁蓁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两人相视而立,不远处有宫人匆忙打扫,却也还能看见打斗的痕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襄看向白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