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宋樱陆廷宇 > 宋樱陆廷宇第13章
    难道是她茶泡的不够好?

    只见男人放下茶杯,对她道:“出去吧。”

    那个侍女,还真像秀心。陆廷宇想。

    如果宋樱还在的话,一定会像喜欢秀心一样喜欢这个丫头的。

    这些年,陪着她的,一直都只有秀心一个人。

    秀心也从一个吵吵闹闹,甚是没规矩的丫鬟变成循规蹈矩,这也是他一直觉得的好事。

    就像她,变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侯府夫人,他们之间也越走越远。

    刚开始她说:“陆廷宇,账房上的事我不太懂。”

    陆廷宇说:“这些事,你应该去问账房先生。”

    “陆廷宇,老太君大寿,我应该送什么呢?”

    他说:“这些事你就不用问我了,自己看着办。”

    到后来。

    “侯爷,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侯爷……”

    她慢慢变得独当一面,而在南疆时,她受了委屈,是总会哭唧唧的在他面前撒娇的。

    手上破了的小口,都要献宝一样的让他吹吹。

    ……

    花楼酒肆。

    陆廷宇独自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一坛一坛的酒被喝光。

    他的脸色开始渐渐泛红,有歌姬在弹唱:“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他起身,有女子来拉:“侯爷怎么在这一个人喝酒,让妾身陪陪您。”

    陆廷宇急匆匆的摆摆手,满身酒气地回答:“我夫人还在等我,回去晚了我夫人要生气了。”

    他边走边念叨:“这云徽坊的桂花糕还没买,芈儿爱吃。”

    第十六章告别

    这个时节哪里还有桂花糕,

    又哪里还有那个人呢?

    云徽坊的老板看着眼前醉酒的男人,京都的侯爷,多么尊贵的人。

    她细心的解释着,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眼中微闪,又差人叫了侯府的人这才把男人送走。

    她记得他的夫人的。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经常在这儿买糕点。只是近几年来的少了,郁郁寡欢全然不像从前那般笑。

    老板摇了摇头,似乎叹了一口气。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分,宿醉后总是痛的厉害。

    陆廷宇揉揉头,向外喊了声茶便坐起身。

    她离开才短短一个月,梦中她的脸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好像刻意被抹去一般,陆廷宇急急的起身,赤着脚就往屋外走。

    芷兰居。

    陆廷宇抬头,推门进去,挂在正堂是宋樱的画像,那天在那一堆画像下面发现的,他便挂在了墙上,他取下来紧紧抱在怀里,贪恋的看着画中人。

    是了,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画中的她眉眼弯弯,笑的很开心。

    ……

    侍女菜菜推开门,被床边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是侯爷。

    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不知道是何时坐在这里的,好像发起了烧,面部泛红,整个人发烫,她连忙走出去叫人。

    陆廷宇费力的睁开眼,便看到了门口一个极像宋樱的人,院子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陆廷宇你快来!”

    是她的声音!

    陆廷宇猛的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忙追出去,可是已经不见人影。

    耳边似乎有声音,他跟着声音追。

    集市里人潮涌动,人群中他听见她说:“陆廷宇你来啦,我要买这个!你快跟上来!”

    她跑到人群前,一晃眼,就不见了。

    陆廷宇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要瘫倒在地,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恍惚中看到她正担忧的望着他,眼里噙着泪,他抬起手,想帮她擦掉眼中的泪,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度日,家里的下人被陆廷宇遣散了不少,他似乎冥冥中觉得,这样她才会回来。

    穆远打开侯府大门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

    他惊讶的瞪大眼:“侯爷您是怎么了?”

    陆廷宇看到门被打开时眼中泛起的光亮,在看到来人时暗淡了下去。

    穆远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现在人称小穆将军。

    “听说,嫂子她……”

    陆廷宇呵住他:“胡说什么。”

    穆远不敢想,从前叱咤战场,少年成名封候的男人成了这样。

    也不敢信那个整日威胁他,要是不好好照顾侯爷我就把你喂虫子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陆廷宇向后招手:“上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穆远忽然道:“侯爷,要不我们去南疆看看嫂子?”

    嫂子过世那么久,侯爷连衣冠冢都没有立,无非不就是不敢相信嫂子已经不在了。

    或许,得做一个了断,让他与过去告别了。

    陆廷宇半阖眼眸,始终没有说话,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快马

    南疆幽山。

    山顶的小木屋内,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紧闭双眼,不像有生命特征的样子,皮肤白的吓人。

    窗外的光照进来,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了淡淡的影子,头顶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十分骇人。

    屋子外有两个男子在对话。

    白衣男子问:“我阿妹什么时候能醒?”

    黑衣男子沉吟半刻道:“很难,若不是你帮她护住了心脉,她可能就……”

    白衣男子急道:“你答应我的!你需要什么药材,蛊我都可以去找,你……”

    黑衣男子打断他:“阿轩,我知道的,我也跟你一样,希望她能活蹦乱跳的活过来。”

    白衣男子正是秀轩,那日,他发现宋樱还有一息尚存,用锁灵蛊吊住,连夜往南疆赶,只希望丛羽能救活她。

    丛羽的医术秀轩是见过的,从小到大,看着他的医术越来越高明,这些人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一定!一定可以把宋樱救活的,他坚信着。

    ……

    满屋子都是难闻的药味,若是宋樱还能说话的话,她肯定会捂着鼻子对他说:“丛羽,你现在跟师傅一个味道。”

    丛羽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陷入了沉思。

    他与宋樱是同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匪浅。

    本来他心里是知道的,苗疆圣女要一辈子侍奉巫神,不能婚嫁,所以,他从来也没敢有过任何多余的想法。

    可是没曾想,后来出现个什么陆廷宇,竟让她舍弃族人,舍弃身份地去了京城,做了个什么侯爷夫人。

    如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拼了这些礼法规矩于不顾,跟她实实在在的也说一回自己的心意。

    说不定,她如今也不会这样不死不活地躺在这里受罪,说不定又是另外一个结局。

    “痴人,痴人啊!”丛羽看着她,眼中沉痛。

    从前她最怕痛,当身边有熟悉的人,就算受了一点轻伤,她总会皱着眉说:“太痛了。”

    但是丛羽都知道,她一向不娇气,成为圣女练蛇虫蛊术她从来都是咬咬牙坚持。

    看到她头顶被扎的像个刺猬,丛羽突然笑了。

    她要生气了肯定。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的变淡。

    丛羽叹了口气,关上门。

    ……

    候府。

    快要离开侯府陆廷宇才发现,他竟然没有什么想要带走的。

    陆廷宇站在门口,想起和宋樱新婚第一年,他要出征。

    那时他们才成亲没多久,蜜里调油。

    那天晚上,她担心得睡不着觉。

    战场上,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躲在被子里面流眼泪,却又不敢吵醒他。

    最终他还是醒了,看着鼻子红红的她,又有些好笑。

    他用力抱了抱她,和她聊到天亮,快天亮时,她沉沉睡去,他也要出发了。

    后来她写信给他,责怪他为什么不把她喊醒给他送行,说要生气了不理他。

    但是信封里藏着的荷包却说明了一切。

    是他不好。

    她送了她的很多东西,他总是不知道好好珍惜。就像那个被他弄丢的荷包,在丢之后

    不知道谁又给他送了个,他不甚在意的挂在身上。

    宋樱生气的质问他,他只是不解的说:“一个荷包而已。”

    而那一满抽屉的荷包也说明了,她是真的难过了,所以绣了那么多荷包都没有送给他。

    而他现在呢,只有与回忆为伴,才能活下去。

    可是啊,他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马匹奔腾向南疆而去,扬起一阵灰尘。

    第十八章十年旧忆

    是旧时的那条路,十年之间,已变化太多。

    那年从苗疆到京都,宋樱异常兴奋。

    她是圣女,在苗疆从未出过门,时常掀开帘子来左看看右瞧瞧,惹得路边时常有人偷偷看她。

    她生的好,笑起来大方爽朗,那双盛满秋月的眸子是那样迷人,她看见什么好笑的好玩的,总要和陆廷宇说个不停。

    有时候陆廷宇脸色阴沉的可怕,她还笑嘻嘻的与别人说着话,丝毫察觉不到,有人吃了醋。

    那时候,只怕他是嫉妒得发狂了。

    这真真切切的情感,后来他竟会误以为是蛊虫作祟。

    那时候,宋樱生气就像一只炸了毛的老虎,会骂,甚至还免不了会动手。

    可是现在想起来,真令人怀念啊。

    当初初遇的时候陆廷宇没想过,二人竟会走到如此地步。

    一步错,千步错。

    一路走来,陆廷宇也不知自己竟然在犹豫什么,竟把曾经他们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

    已经变迁的店面或是久久伫立的老店,陆廷宇一闭上眼,就是当初的样子。

    那些他以为已经忘了的许多事情,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

    南疆族。

    “族长,殿外有人求见,那人中原打扮,说是有要事相见。”一个守卫上前禀报道。

    秀轩抬头,看着通报之人,眉头一皱,大致猜到了来人,他冷冷出声:“不见。”

    紧紧关闭的大门,都在说明着对他的不欢迎。

    陆廷宇站在台阶下,默默不语。

    秀轩站在屋檐上,看着连续来了几日的男子,微微蹙眉。

    丛羽从后廊走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来人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丛羽看了好一会儿,道:“他想见,就让他见吧。不见又怎么会死心呢?”

    门被缓缓打开,穆远半阖的眼也睁的浑圆。

    门后面有人走出来,正是秀轩。

    “侯爷如此深深款款,令旁人真是感动。”秀轩开口,满嘴都是讽刺的话语。

    秀轩望着路边快要开花的桃树,又开口:“我阿妹葬在婆娑河岸,侯爷想去便去吧。”

    心像悬挂在高处的石头,急急的往下落。

    是啊,她已经不在了。

    他又还在期待什么?

    陆廷宇看着婆娑河水缓缓流过,他坐在宋樱墓碑前发呆。

    他将头轻轻的靠在上面,带着丝丝眷念。

    “芈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陆廷宇头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眼里是划不开的温柔。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很生气,没关系,我等你不生气了我们就回家。”

    “芈儿,云徽坊又出了新的糕点了,等我们回去,就去尝一尝。”

    “还有,最近西街那个捏糖人的又回来了,你不是最爱她捏的糖人了吗?等我们回去,我就带你去看看。”

    ……

    一句一句,好像又说不完的话要说给她听。

    穆远不忍看,默默走开。

    天慢慢的黑下来,陆廷宇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样子。

    穆远走过去劝,就听到陆廷宇开口:“阿远,你先回吧。这里这么黑,芈儿肯定是害怕。”

    穆远再忍不住,一把抓住陆廷宇的衣领,让他看清这墓碑上的一字一句:“侯爷,你看清楚,人没了就是没了!再怎么作践自己,她也回不来了!”

    宋樱之墓。

    她死了,陆廷宇何尝不知道。

    可是只有陪着她,他的心才有那么一丝活着的感觉,才感觉到生机勃勃的跳动。

    他还能怎么样呢?

    第十九章春来秋去年复年

    春来秋去,年复一年。

    “那人,还在婆娑河畔?”

    丛羽开口,秀轩点点头。

    “谁在婆娑河?”

    清脆的女声掀开帘子走近,一把抱住秀轩的手臂。

    “舅舅,舅舅,我最近学会了控了很多新的蛊!”这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生的灵动可爱,忽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

    秀轩看见来人,一把抱起,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是吗?那我们小知儿可真棒!”

    秀知两只细细的眉蹙道紧紧的,嘟嘴不满意的说道:“我可不小panpan了。”

    可转瞬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心起来:“等我越来越厉害了,阿娘就会从梦里醒过来了吗?”

    丛羽抬眸看过去,正与秀轩两眼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悲伤。

    七年了,整整七年,她还没有醒过来。

    她是有意识了,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醒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在这七年里,陆廷宇都没有离开,在婆娑河畔住了下来,陪着宋樱的衣冠冢。

    这七年,婆娑河岸已经长满了桃树。

    丛羽将药草熬制好又让侍女敷在她的关节处。比起刚从中原回来,她奇迹般长胖了些,脸上有些肉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好像真是睡了一觉。

    丛羽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满是温柔。

    ……

    “爹爹,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怎么靠着墓碑在那里自言自语啊?”

    路过婆娑河岸的父女向这里投来目光,看到陆廷宇把头转向他们,父亲吓得连忙拉女孩赶紧走。

    陆廷宇一直盯着,目光一直不肯挪动。

    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若是他的女儿还在,可能也跟她一般大吧。

    或许也跟那个小女孩一般可爱,也会软软糯糯的叫他:“父亲。”

    这些年他派出去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孩子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这七年,陆廷宇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也曾经怀疑是不是被秀轩给抱走了。

    可是,没有一点痕迹。

    而今日,是宋樱的祭日。

    “芈儿,我累了,我来陪你好不好?”陆廷宇看着墓碑,面色哀伤,轻轻说道。

    匠人们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在他们的眼里,这是一个疯子。

    谁会要求把死去多年夫人的墓打开将自己埋进去的,听起来就渗人。

    偏偏这酬劳高的可怕,若是不接受请求还会被威胁,匠人们不敢不从。

    墓重新被打开。

    泥土一点一点的被掀开,漏出棺材的一角,陆廷宇突然觉得如释重负。

    芈儿,我要来见你了。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这满河畔的桃树你看见了吗?

    这几年,我学会了做很多你爱吃糕点。还有你爱吃的菜,我也学会了几个。

    不知道是否和你的胃口。

    在南疆生活这几年,我突然想,要是当初,我们没有回京都,而是做寻常夫妻,会不会……

    芈儿,我太累了,对不起。

    我想你,我想去见你,孩子我找不到了,是我没用,到了下面,你怪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了。

    棺材缓缓被打开。

    可是,放眼望去,棺材里却空空如也,只有几件她的衣物。

    第二十章衣冠冢

    陆廷宇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相信的上前,疯了样的扑在她的棺材上。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似笑又似哭。

    陆廷宇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炸锅。

    宋樱可能没有死,所以……秀轩啊秀轩,你把她藏在哪里去了?

    当得知她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个消息就像一剂强心药,让他整个人都振作起来。

    他忙派了暗卫又去寻,暗卫临走时,陆廷宇似乎醍醐灌顶,特地吩咐,让暗卫中的苗疆人在苗疆周围重点巡查。

    陆廷宇刮了自己许久没刮的胡子,又收拾了一番,这才有点当年的模样。

    从得知衣冠冢的那天开始,陆廷宇日日盼着,可是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可是越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

    满河畔的桃树已经开花了,大片大片的粉红。

    “小姐,你慢点!”一个小女孩跑在桃林里面,扑面而来的花香让人有些恍惚。

    后面有侍女边追边喊着那个有些淘气的小女孩。

    秀知纵身一跃,藏在树后,看着侍女着急的跑过去,她偷偷笑了笑。

    这会趁着舅舅不在,师傅闭关,偷偷溜出来玩会儿,从这儿穿过去,就是外边了。

    秀知没见过苗疆之外的世界,想着玩会儿再去看母亲,让丛羽阿叔给自己打打掩护。

    转出桃林,正欲往外走,看到边上的木屋旁,有个男人在练剑。

    男人长得很俊秀,剑法也使的很好,看起来很是厉害。

    秀知两手交叉,看得颇为感兴趣。

    平时师傅不怎么教她剑法,她又想学,看了不少的剑法的武功书籍,可总是找不到窍门。

    “侠士!”秀知拱手,也学着上次来拜访的中原人道:“我见您功夫了得,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指点一二?”

    秀知看他穿着,像是中原人,中原人,怎么会在此地生活呢。

    陆廷宇回头,就看到一个像是五六岁的小不点站在他面前,面上覆着一层面纱,说起话来竟有些江湖气。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秀知一双眼圆溜溜的。

    陆廷宇一愣,竟,似曾相识。

    真是像极了宋樱的眼睛。难道是……

    不,看来自己真是魔怔了。

    面前的小女孩看起来才五岁左右,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们的孩子呢?不过,那孩子的眼睛,应该也跟她一样美吧。

    秀知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自己出了神,皱了皱眉,她虽觉得凭自己的术法,平常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舅舅曾说过卧虎藏龙。

    想着自己的所说也有些唐突,毕竟中原人似乎不传外人的。

    秀知正准备撤退,就听到男子说:“你使剑来,我看看。”

    她心里一阵欢呼,还是记得稳住自己圣女的身份,故作成熟老练的开口:“看好!”

    剑未出,就听到门口有个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

    原来是丛羽阿叔。

    秀知轻轻长吁一口气。

    丛羽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一把将秀知拉到他身边。

    陆廷宇见状,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秀知就先开了口:“我见这个人剑法厉害,想让他帮我指点指点而已,阿叔你别生气。”

    丛羽手指一弯,钉在她脑门上,看着陆廷宇道:“烦扰您了,小女孩不懂事,还请见谅。”

    秀知疼的龇牙咧嘴,刚张嘴就被丛羽带了出去。

    “你知道别人是什么人吗?你就敢这样凑上去!”凭着丛羽低沉的声音秀知也能听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丛羽一听侍女说秀知在这里消失了,就赶紧赶过来,生怕……就这样还是撞了个正着。

    他叹气,当年找到秀知时,有人给她下了毒,当时已经渗入经脉了,以至于现在她虽然有七岁多了看起来却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加上覆了面,若非这个原因,只怕是瞒不住了。

    丛羽气未消就听见女孩蚊吟般的声音。

    “我阿娘还没醒呢,就想当我爹了……”

    第二十一章阿娘是谁

    这天过后,丛羽又叮嘱了她好几遍,让秀知别与生人走的太近。

    秀知看着书里的剑法抓耳挠腮,连舅舅留下的蛊书都不看了,心实在痒痒,趁着夜色就溜了出来。

    赶到木屋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房间亮着灯,秀知弯了弯嘴角。

    “咚咚咚——”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廷宇警惕的抬头,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

    打开门,却不想门口站着的正是那天的小女孩。

    陆廷宇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可知现在天都黑了?”

    秀知讪讪的笑了笑,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感觉。

    “我想找你学学剑。”

    陆廷宇想,这么小的小不点,剑都拿不动,就想着学剑了。

    陆廷宇摇想到当年自己从能站着走路开始,他爹就在试着教他用柳枝为剑练习。

    而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和她宋樱相似的眉眼,不由得心软了。

    也罢。

    左右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也着实无趣。

    陆廷宇问她:“真想学?”

    秀知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她可得多学点,阿娘还等着她给她撑腰的。

    陆廷宇走到屋外,折了一根桃枝递给她,让她跟着自己练起来。

    果真有师傅教,和自己像无头苍蝇般学习可真是不一样。

    陆廷宇也惊讶她的进步,估计这孩子从小就跟着谁在学蛊的原因,对于武学方面的事情也颇有天赋。

    这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这里,手再直一点,出剑要快!”陆廷宇沉声道。

    秀知看着天,突然想起来,完了,她忘了,昨儿睡觉前丛羽告诉他,今天带阿娘去泡药浴,让她也跟着去泡。

    昨天她困的不行,给忘了。

    秀知收了手,看着陆廷宇:“不行了,我差点忘了,我得去看我阿娘了!改天再来找你!”

    陆廷宇挑眉,这些天他感觉到,这小孩儿身世有点不一般,除了浑身的气度谈吐,还有就是从来不像他透漏一点关于自己的私事。

    这个年纪,不应该是黏着父亲母亲才是吗?

    陆廷宇试探的问:“你母亲不担心你天天往我这里跑吗??”

    话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对一个小女孩刨根问底这有些……

    可话音刚落,他就听见秀知开口:“我阿娘只是睡着了,丛羽说她很快就醒了。”

    陆廷宇不知怎么心一颤,又问:“你多大了?”

    秀知有些生气:“我七岁了!”

    她最讨厌别人觉得她矮了。

    陆廷宇僵了,整个人像木头一样戳在原地。

    “你阿娘,是叫宋樱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看着秀知覆着面的眉眼,伸手揭开。

    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直愣愣的盯着她。

    秀知戒备的看着他,把面纱盖上,后退了几步说:“你是谁?”

    陆廷宇道嗓子眼似乎被什么堵了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是谁呢?

    这小女孩的嘴巴鼻子,一点也不像宋樱。

    却十足十像极了自己。

    他颤抖着伸出手,却被秀知一把打掉。

    秀知转身打开院门,转眼就消失了。

    陆廷宇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相处了自己多天的小女孩,居然会是他的孩子。

    她明明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女孩口中的睡着了的阿娘,会是她吗?

    陆廷宇伸出手吹响哨子,有人从暗处出,跪在他面前。

    “跟着,小心行事!”

    陆廷宇的声音有些战栗,会不会,她,其实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呢?

    陆廷宇看着眼前场景,他有些害怕,甚至不敢走上前。

    听到暗卫说她醒了,他的心好像也跟着活了过来。

    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了。

    屋内的她慈爱的摸着女儿的头,因刚醒过来有些吃力。

    陆廷宇看着,也跟着笑了。

    秀轩瞥见屋外的人,看着正和知儿说话的宋樱,轻轻走了出去。

    “现在她醒了,你也可以离开了。”秀轩压低声音说道。

    陆廷宇脸色如常,不显半分恼色,虽然不舍,但也依约转过身向外走去。

    丛羽看了看宋樱的脉象,还算正常,只是气血亏些,写了些药膳的配方交给侍女。

    宋樱轻轻靠在枕头上,看着眼前的人忙来忙去。

    已经多少年没见了,小时候被阿哥送去学医,就见着师傅跟前跟着一个小跟班,俨然一个小师傅。

    小时候宋樱总是小师傅的小小跟班,整天在男孩背后追着“丛羽,丛羽”叫个不停。

    等大了些,她做什么坏事时,总要拉着好脾气的丛羽背锅。

    这样,师傅总会没那么生气的,倒也拿她没办法。

    第二十五章重见

    药膳药浴,宋樱感觉整个人已经熏到不行,浓浓的药味让她的头有些晕。

    宋樱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

    可听见窗外有人在窃窃私语声。

    “那个男人又来啦!”

    “可不是吗!昨儿在门口被秀知小姐拦下了,今儿又来了。”

    “哎,长得倒是人摸人样,倒是看不出来。”

    “就是,我们公子照顾了宋樱小姐这么多年,万一……”

    “好了好了别说了,等下被公子听到了。”

    宋樱的眉头渐渐蹙起,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她拿起窗前的拐杖,一步一步屋外走去。

    睡了太久,她的四肢十分僵硬,宋樱觉得这段路非常的漫长,她艰难的往前挪动。

    秀知尖细的声音从转角传来:“就算我阿娘见到你,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宋樱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假设,她的心一颤,腿差点软下去。

    难道,会是他吗?梦中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难道是真的吗?他后悔了吗?

    不,怎么会,她死了正好成全他们了。

    宋樱的心一阵刺痛,哪怕睡了这么久,那些曾经觉得难过的事却像是昨天才发生,那么清晰。

    陆廷宇站在门外,越发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