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华鼎国际。

    会议结束,薄御白率先离开,其他人也陆续的离席。

    许莲跟在薄御白身边,回头看着同薄淮还有薄屹尧有说有笑的黎自初,攥紧拳头,一口好牙都要被磨碎了。

    她设计的老爷子去世,是想让大权落到她和薄御白母子的手里,哪能想到老爷子会立那种遗嘱!

    多了个黎自初出来,让现在的局面不得不把儿子和沈烟绑在一起。

    但沈烟那个女人放在身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实在是不让人心里踏实。

    许莲跟着薄御白回到办公室,没了外人,她顷刻不端着贵妇的架子,拍着办公桌,泼辣道:“黎自初绝对不能让薄屹尧拉拢过去,御白,你今天晚上请她吃个饭,务必把人给我稳住!”

    薄御白点了根烟,慵懒的靠在座椅里,狭长的眸子微眯,温凉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落在许莲的身上,“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你要是不相信我,我把我的股份都给你,你自己来扛这个大梁。”

    许莲怔了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没有明显的气愤,只是有些迟疑,像是在掂量着股份都到她手里,她能不能把逆转局面。

    薄御白厌烦的掀了下眼,“我还有工作要忙,你没什么其他的事要说,请你出去。”

    从乔莺莺设计车祸的事败露,薄御白越来越不把她当母亲了。

    许莲单手叉腰,深吸了几口气,说:“你长大了,工作的事我确实是管不了你了。那莺莺——”

    “够了。”薄御白厉声打断,“你想让她回国,绝对不可能。”

    “可是她在国外都过上了沿街乞讨的日子了,你让我怎么能对得起她失去的妈!”许莲捶着自己的心脏,痛心疾首的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莺莺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眼看着就要到她母亲的祭日了,你总得让她回来上柱香吧!”

    “……”

    “我向你保证,她回来看完她母亲,我就立刻的把她送回去,大不了你让人全程跟着我们还不行吗?御白,你难不成要让妈跪下来求你?”

    薄御白深吸了口烟,旋即吐着烟雾,倾身的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嗓音低沉嘶哑:“知道了,我会让人安排她回来。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不然我让你跟她一起去国外流浪度日。我说到做到。”

    许莲:“……”

    江钧全程在旁边听着。

    等许莲走,他才上前汇报行程,末了,他迟疑的开口:“老板,方才在会议上,薄屹尧对我们给普骅公司出的报价表,他都了如指掌的样子,甚至还揪出了几个错来,我看跟咱们一战线的董事,都面露出了不满。”

    薄御白冷笑了声,“岂止,我目前手里的其他几个项目,内部的具体情况,他也都很了解。应该是有人这些项目书,提前的给他看过了。”

    江钧脸色凝重:“薄屹尧来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收买了跟在咱们手底下几年的老人,老板,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先清查下身边的内鬼?”

    “不用,”薄御白倦色的捏了捏眉心,低声苦笑:“反正查出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江钧:“?”

    老板这话的意思是,知道内鬼是谁?

    ——

    一周后。

    这几日,沈烟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房内。

    薄御白回来的次数逐渐从陪她吃早饭,晚饭,变成了早上天还没亮就去了公司,晚上匆匆回来陪着她吃一口就进了书房忙碌,最后他一整天的都不见人影。

    如此,男人没功夫见她提搬回主卧住的事,她也装傻,安心的独自住在客卧。

    沈烟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扭头看了下立在窗帘后的行李箱,最多半年,她肯定能脱身。

    叮——

    叮——

    矮几上的手机响了好几声,沈烟侧身拿起查看,是几条关于华鼎国际的新闻推送。

    #华鼎国际与普骅公司的合作,痛失交臂#

    #华鼎国际股票大跌#

    #薄敬安离世后,薄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其继承人薄御白,不堪重用……#

    这么明显的带节奏词条,一看就是薄屹尧买的热度。

    沈烟没觉得痛快,反而心间萦绕着一抹苦涩,她放下手机,怅然若失的靠回椅子,抬手抚在了小腹上,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垂下,眼睑有泪珠闪烁,“宝宝,你说,妈妈现在做的决定是对的吗?”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个关口出现,你知道妈妈的内心有多煎熬吗?”

    那天买了药回来,深夜她躲在卫生间把说明书反复的看了不下十几遍,终究是没能吃下去。

    她害怕。

    恢复记忆那天,她在卫生间差点流产的那个过程,一直回荡在脑海,那种即将失去,又后悔失去的感觉,宛如刀子割肉。

    沈烟觉得自己懦弱到极致了,薄御白可以那么狠心的对她,她居然连扼杀个还没成形的胎儿的勇气都没有。

    “咚,咚咚。”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以及迟可火烧眉睫的呼喊:“夫人,夫人,不好了,刚传回来消息说先生他胃出血住院了。”

    什么?

    沈烟连忙起身,小腿把矮几撞翻,清脆的响声和腿上的痛感,让她头脑变得清醒,她干嘛要关心他,他死了才好,就不用脏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