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莺莺如遭电击般的僵立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回应池砚舟时,手术灯忽然灭了。

    五六个医生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

    “烟烟。”薄御白双手搂抱住要去抓医生袖口,站都站不稳的沈烟,视线落在主刀的医生身上,“人怎么样?”

    主刀医生是雅仁医院吴德山,男人在薄御白极具压迫力的气场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薄总,你且放心,病人的性命我们保住了。”

    薄御白正要舒展眉眼,接着听他又道:“不过,病人脑损伤太严重,后半生恐怕要一直都在床上度过了。”

    薄御白愣了下:“什么意思?”

    吴德山:“病人将会以植物人的状态存活下去。”

    轰地一声。

    沈烟内心的世界瞬间坍塌。

    她红肿的眼已经流不出泪了,眼白布满了红血丝,唇瓣颤抖着,不能接受的低喃道:“他原本今天就能手术,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医生,你还有没有办法了?他不能这么一直睡下去,他本应该有很光明的未来的。你帮帮他,好不好?”

    吴德山:“后面我们会对他进行催醒治疗,只不过你们家属最好还是别抱有……”

    薄御白打断道:“你们过后出几个治疗方案给我。”

    吴德山看了眼薄御白,会意到什么的紧忙对沈烟改口:“我所接触的植物人当中,还是有很多自主苏醒的过来的病人。”

    “家属没事多在病人身边说说话,有助于唤醒病人的意识。”

    沈烟一片荒芜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时,几个护士把沈墨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

    沈烟望眼欲穿的跑过去:“小墨,小墨!”

    “哎!家属留步,病人情况尚不稳定,晚些才可以探望!”护士拦着她说完话,转身离开。

    沈烟抓着衣摆,无措的站在原地眺望着被推进电梯里的沈墨。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的人心里阵阵发堵。

    是她不好。

    在这么关键的一天里,她应该对他寸步不离。

    要当时她在场,她拼死也不会让小墨受伤!

    “薄总,池总,我们先回去了?”

    薄御白:“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

    池砚舟:“我送几位。”

    薄御白拉了下人:“你留下。”

    池砚舟怔了怔,歉意的朝着几位医生点了点头后,侧目道:“怎么?”

    薄御白面容冷峻的道:“你去帮我给沈墨办一下转院手续,送他到鹿园疗养。”

    池砚舟下意识往沈烟的方向瞧了眼,凝眉:“你要不跟沈烟商量下?”

    薄御白沉声道:“沈墨伤的蹊跷,应该是被什么人盯上了,这里不安全。”

    池砚舟无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沈烟不知道。你和她打个招呼,再把人转走也不迟。”

    薄御白深邃的眼不满的瞥着他,“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婆妈了?”

    池砚舟啧了声,妥协道:“行,我去办。”

    “啪!”

    突然响起的清脆声音,使池砚舟和薄御白俩男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只见沈烟抽了乔莺莺一耳光后,掐着乔莺莺的脖子,把人按在了墙壁上。

    乔莺莺脸色憋得通红,闭着眼,被迫仰着脖子,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沈烟!你疯了?”

    薄御白大惊失色的冲上去,掰着沈烟的手,“快放开!你难道真想杀人不成!”

    沈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确实是动了杀心。

    因为方才乔莺莺拍着她肩膀,在她耳边幸灾乐祸的说:“真可惜。你弟弟要是死了,对你来说,也是减轻个负担。”

    沈烟手被薄御白掰的生疼,但就这样,她也不肯松手。

    目光猩红的盯着乔莺莺,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小墨今天手术?你故意把我支走的对不对?”

    “是你让人害得小墨!乔莺莺,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乔莺莺痛苦的张嘴艰难出声:“不是我,啊……御白,救我,救,救我……”

    薄御白看乔莺莺脸色从红转为青紫,用力扒开她的手,狠狠地将她甩开。

    沈烟身子飞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接着浑身骨头仿佛碎了般,疼的她脸上顷刻没了血色!

    “烟烟……”

    薄御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神色慌张的过去扶人,“伤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别碰我!”

    “你肩膀脱臼了,我带你去看医生。走。”

    沈烟眼中噙着泪,捂着左臂,抗拒的扭动身子躲开他的触碰,低吼:“我说了,别碰我!”

    “薄御白,你带着你的乔莺莺滚,给我滚,滚啊,”她用完好的右手去推人,嘶声力竭的喊:“滚!”

    “烟烟,别闹了。”

    “我闹?”沈烟哭笑着道:“呵哈哈哈,我闹什么了?薄御白,我已经尽力离你和乔莺莺远远的了,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她眼中的绝望,灼痛了薄御白的心,他双手扶着她的身子,嗓音低哑,声线温柔的道:“烟烟,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弟弟的事情,你心里难受我理解,我答应你,会替你找到真正害你弟弟的人。”

    沈烟苍白无力的指向他身后:“害我弟弟的人,不就是她吗?”

    “沈烟,你别血口喷人,我唔!唔唔!”池砚舟笑意盈盈的捂住乔莺莺的嘴,把她往电梯口拖,“御白,你赶快带沈小姐去看医生吧,乔小姐我来照顾,请放心。”

    “放唔唔开唔我!”

    这个池砚舟,凑什么热闹!

    眼下多好让沈烟和薄御白彻底结仇的机会,她不要走!

    “叮。”

    电梯门打开。

    池砚舟带着乔莺莺进去,在电梯门合上时,他得意的给薄御白使了个眼色“兄弟就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加油”。

    “……”

    薄御白懒得搭理他的扭过头,继而俯身要抱沈烟去看医生。

    沈烟闪躲开,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往住院部走。

    横穿两栋楼的走廊是非常长的,且还有坡度,不是那么好走。

    薄御白看她走的趔趔趄趄,薄唇轻抿的追了她两步,随之伸出手,不由分说的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身子腾空那一刻,沈烟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满脸疲倦的道:“你放过我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薄御白步伐稳健,目视着前方,淡淡道:“是你招惹我在先。”

    知道他说的是她从前对她死缠烂打的事,沈烟叹着气,真心实意的道:“我错了。”

    “晚了。”

    他声音凉薄。

    沈烟心死的合上双目。

    有的错一旦犯了,就要受一辈子的苦。

    ……

    医生给她胳膊正位后,拿着支架固定住,说是得戴一周。

    沈烟跟医生道谢,一只手悬在胸前的往病房走,但到了病房门口,发现里面已经住进了另一个病人。

    她慌张的拉住护士,“这里原先的病人呢?”

    “刚不久有人办了出院,离开了。”

    “什么?!”

    不等沈烟心中的惊恐扩大,身后的薄御白平静出声:“你弟弟我让人送去了鹿园疗养。”

    闻言,沈烟回身揪住他的领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你凭什么带他走!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弟弟的事!”

    “有人要害他,我是在保护他。还有你,你从今天开始,去我那里住。”

    “我不住你的公寓!”

    “不是京皖公寓。”薄御白单手托起她的面颊,温柔又霸道的说:“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保证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