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抬起眼眸。

    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喜欢。”

    薄御白面色稍缓:“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沈烟突然极为暴力撕开了礼盒的外包装纸。

    听着刺啦一声,薄御白眼皮狠狠跳动了下。

    沈烟从里面拿出件很重工的芭蕾舞裙。

    红色系的裙子,领口和裙摆都镶嵌了上千颗钻石,如一朵盛开在曦光下的石榴花,绚烂,张扬,夺目,耀眼。

    沈烟咬紧牙根。

    她的腿是安昭然让人废的,而安昭然和乔莺莺情如姐妹,她不相信乔莺莺对此一点都不知情。

    明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舞台上了,还送她一条曾经她最爱穿的风格裙子暗讽她。

    真行!

    乔莺莺浅浅微笑:“烟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你的风格,只有你才能驾驭的了它。”

    沈烟眸中结了冰,下一秒,她拿着两份礼物起身,走到窗口,把裙子和钥匙扔到了江中后,回头看着一脸错愕的乔莺莺,懒声懒调的道:“不好意思啊乔小姐,如今的我,换风格了。”

    无形的压迫感从乔莺莺头上罩了下来,使她紧张地快速吞了几下口水。

    “沈烟!”薄御白怒火中烧的拍桌而起,“你别太过分了!”

    他带着乔莺莺给她道歉。

    地方选的是她中意的地方,点的菜也是她爱吃的菜,送的礼物,更是量身为她准备的!

    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

    沈烟很怵发火时的男人,抿了下唇,以理服人的道:“礼物我收下了就是我的了。难道我没有处理我自己东西的权利吗?”

    逻辑确实是这个逻辑,但……

    薄御白脸憋的快成了茄子色,周身寒意凛然:“我要和你和平共处,你非要跟我闹的如此难看,是吧?”

    “不敢。”

    “呵,不敢?呵,呵呵!”薄御白怒极反笑,“我看你如今敢的很!”

    “您要是非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

    “……”

    “薄总,乔小姐,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你们的礼物,我还有事,告辞。”

    她微微颔首,礼貌退场。

    不料刚走到门口,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捉住。

    男人戾气逼人,沈烟心跳暂停,目光恐惧。

    薄御白的火气在迎上她的视线时莫名消了下去。

    她什么眼神,怕他揍他?

    当他是什么人了!

    “……医院,一起。”

    “?”

    去时一个人去,回时三个人回。

    这情景让沈烟很是不自在。

    于是她加快脚步,企图甩掉身后的狗男女。

    “快,快联系陈主任!a503病房的病人出事了!”

    沈烟刚从电梯出来,就被一个在走廊中疾跑的小护士撞了个趔趄。

    站在她身后的薄御白托扶住她,低声道:“没事吧?”

    沈烟眼睛发直,耳朵嗡鸣。

    刚才小护士喊的是哪个病房?

    a503……

    小墨!

    小墨出事了?

    沈烟血液倒流,小脸煞白的追赶过去:“护士!护士!”她抓住人,声音颤抖的问:“a503的病人怎么了?他怎么了?”

    “病人头部受到创伤,大出血,你是沈墨的姐姐对吧,刚好,来,签一下这个病危通知书。”

    “我,”

    刚张口,沈烟便哽住了,她眼眶通红,泪如雨下的道:“刚才我离开的时候我弟弟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伤?他等下就要做手术恢复智力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要见他,让我见见他!”

    护士肃声道:“家属请你冷静些!”

    “你弟弟现在被送到了抢救室,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还请配合签字,方便我们更好的救治你弟弟。”

    护士把病危通知书和油性笔塞给她,沈烟四肢是软的,手使不上力半天都没写上名字,眼泪不争气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来。”

    薄御白从沈烟手里拿过笔和纸,龙飞凤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小护士时道:“不计任何代价,务必要把人抢救过来。”

    小护士目光打量的点了下头:“放心吧。”

    ……

    抢救室外。

    半个小时了,里面一点动静没有。

    沈烟冷的打颤,双臂环抱,低着头,咬着唇无声祈祷着,爸爸妈妈,你们要是在天有灵,求求你们保佑小墨平安无事!

    薄御白一直在旁边打电话,结束最后一通电话回来,他看到沈烟始终僵持着身子站在一个地方,眼底闪过心疼,沉默的脱下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

    “御白!”

    这时,池砚舟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他身边跟着三位已经换好了手术服的男人。

    “这几位分别是和安医院院长崔天,雅仁医院神外科圣手吴德山,还有汉康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宋永,”池砚舟喘了口气道:“国内最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全都在这里了。”

    薄御白郑重道:“还望几位竭尽全力。”

    沈烟哭腔乞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

    崔天:“放心,我们会用毕生所学,全力救治。”

    沈烟眼看着他们都进了手术室,不由捂住嘴,眼泪从指缝溢出,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

    上天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若小墨挺不过这一遭,她也不想活了!

    薄御白实在是看不得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伸臂把她拥入怀中。

    “这么多医生都在,小墨他会没事的,一定。”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沈烟头埋在他的胸口,手顺着男人的腰向上攀爬,缠紧。

    如同在寒夜中濒临死亡的人寻求着最后的温暖那样,渴望得到救赎。

    薄御白心脏滚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尾,配合的收紧手臂,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

    池砚舟双手插兜,眼神玩味的瞧着薄御白,这人,说什么不爱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气氛这么好,他就不碍事了。

    去查查那块掉落的天花板,怎么就能那么巧的砸在沈墨头上的原因。

    池砚舟移动脚步,想功成身退时,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的乔莺莺,顿了下,他走过去道:“乔小姐,人家两个人的小世界,咱们就别眼巴巴的留在这里当第三者了。”

    “你看看,是你自己打车回去呢,还是我让人送你一程?”

    乔莺莺看着面前帅气的脸庞,敢怒不敢言的道:“池总,我也很担心沈墨,等结果出来,我自然会走。”

    薄御白身边朋友很多,但好兄弟的话也就那么几个。

    池砚舟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是池家现任当家人,夜城地位不如薄御白,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乔莺莺有意讨好,奈何男人太圆滑,始终没法打好关系。

    “哦,担心啊~”池砚舟俯身,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你是担心沈墨被救活,还是他死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