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等了三十多分钟,才看见想见的人。
大腹便便的男人提着裤腰和女人接了个吻,方才心满意足,离开时,朝着她打了个招呼:“嗨。”
男人浑浊的眼神让她很是反感,沈烟避开了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向了女人,“你好,请问……你是阳光宾馆的老板娘吗?”
女人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潮,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吊着眼梢瞧她,“有事啊?”
“我想应聘你们这里的清洁工。”
女人听了她的话后一下子不困了,好笑道:“妹妹,你和姐姐开玩笑呢?”
“没有,是认真的。我不怕脏也不怕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盯着人看时水灵灵的眸子会说话似的,让人下意识会心软。
女人勾了下手,道:“身份证给我看眼。”
沈烟连忙从裤兜里拿出证件递过去。
“是一个人吗?”
女人蹙着眉把身份证举到沈烟的耳边,将证件上肤白貌美,连都发丝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照片和现在的她做对比。
沈烟下意识躲了躲,强撑着笑道:“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带着我弟弟,急需一个落脚处。”
“缺钱?”
“嗯!嗯!”
“读过书吗?”
“成绩不好,上的是专科院校,学的空乘。”
沈烟因为骗人,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
她从前的身份,不需要说假话的去迎合任何人,这算是头次撒谎。因为她怕把真正的学历说出来,对方更不要她了。
女人用夹着烟的手势夹着她的身份证,双臂环抱看了她片刻:“你弟弟是方才在外面我看到那个吧,他看起来,可不太聪明啊。”
“他小时候头部受伤了,有些呆,但精神没有问题!绝对不会做伤害人的行为。”
沈烟急切道:“老板,我会好好干的,实在不行,你第一个月压我一半的工资。我和我弟弟真的……”
“行了。”女人打断道:“我没什么同情心,你不必要在这里煽情。”
“清洁工我招满了,但有别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你,酒吧服务生,干吗?”
沈烟想到了店员给她的提醒,看样子这个老板真的和附近酒吧有那种交易。她不会被卖……
“不陪客,在酒吧里打杂,其实和清洁工性质差不多。不过赚的更多底薪五千,每推销出一瓶酒,会有百分之四十的提成,提成当日结算。对,包住。”
女人指了下走廊尽头:“那里就是酒吧的员工宿舍。每天下午一点半上班,第二日早上七点下班。”
沈烟踌躇的没说话,女人不耐烦的甩手把证件扔给她,“不干算了。”
“我干!老板,我干,我干。”
沈烟手忙脚乱的去追人。
女人绷着脸驻足:“别叫我老板,叫我徐姐。”
“徐姐。”
“跟我来。”
徐静姝带着沈烟回到了房间,拿了套衣服给沈烟让她换上,又给她画了个妆。
“走吧。”
“徐姐,我弟弟能不能先待在你这里?”
“标间五十一晚。”
“……”
沈烟给徐静姝扫了五十块钱过去,把沈墨安排住下后被徐静姝带去了附近的一家叫“醉M”的酒吧。
女人应该没少给酒吧介绍服务生,跟着前台打了声招呼,她就被人领着去换工作服了。
出来时,她看到酒吧经理给徐静姝塞了几百块的介绍费,徐静姝笑呵呵的和对方说着话。
“新来的发什么愣!”同事塞了个拖把给她,“趁客人不多,赶紧去把卡座那边收拾干净!”
“好的。”
看着踌躇满志去做事的沈烟,同事挠着头,小声嘀咕:“这么好欺负啊……”
沈烟全神贯注的做事,没有注意到在斜前方有个女人对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名媛群里——
“姐妹们快看,我在义乌路的酒吧看到了个长得超级像沈烟的服务生!我去的,太像了,吓我一跳都!”
医院里。
乔莺莺把照片点开,放大。  
曾经沈家高傲的大小姐彻底被她拽在泥潭,不得翻身了!
呵。
“让你抢我的男人。活该!”
门口传来脚步声,乔莺莺反手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抱着被子眼含泪光,虚弱的靠在床头。
薄御白走进来道:“医院和你父亲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安心住下,我明日再来看你。”
“御白你别走……啊!”
乔莺莺下地的动作扯到了腿上伤口,当即疼得她吸气。
薄御白下意识要扶她,想到了什么,他又把手收了回来,平静道:“我去叫护士。”
乔莺莺头上冒着冷汗,蹙着眉心,神色痛苦的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
怎么回事?
男人对她疏离了好多,是不是沈烟和他说了什么?
看样子光让沈烟落魄还不行,得想办法赶沈烟离开夜城!
……
沈烟出来倒垃圾。
酒吧内空调开的大,室外温度又高,一冷一热的温差让她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刚刚她成功推销出去了一瓶酒,算下来能有两百块钱的提成,等下努努力,再推销出去几瓶,手头就宽裕了!
想到钱,沈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
“原来你的志气,就是出来卖!”
夜幕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败坏了沈烟的大好心情。
她扭头看去,只见薄御白立在停靠在路边的劳斯莱斯车前,两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满眼都是瞧不起。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可沈烟的心不会再痛了,也不在乎他怎么想,利落的转身。
“沈烟!”
“站住——”
“你给我站住!”薄御白昂首阔步的跟她进酒吧,抓住她手腕,无视她的反抗的把她推在走廊的墙壁上,“跑什么?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此时走廊没什么人,不代表一会儿没有,她可不想让人看到。
沈烟提气道:“你放开。”
薄御白冷嘲:“放你去陪酒?想都别想,跟我走!”
沈烟压着嗓子朝他低吼:“我不走。薄御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不纠缠你,你反过来纠缠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薄御白太阳穴跳了下,愠怒道:“你但凡找个正经工作,我都懒得搭理你。出来陪酒,传出去我前妻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境地,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
沈烟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肺都炸了:“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低贱,是吧?!”
“那你倒做件不低贱的事给我看!”
气氛陡然凝固。
四目相对下,沈烟咬了咬牙,随后自嘲道:“做不了。我就这种人,改不掉了。不过,”她把贪心写在面上的摊开手心,“薄总您要是能给我个几百万,别说辞职,您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薄御白被恶心到的甩开她:“你果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没错。”
沈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靠近他,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脚和他平视,眼神拉着丝望着他,“我天生就不要脸。以前为了把乔莺莺从你身边赶走,人都敢杀。如今为了钱,我更什么都做得出。”
“您有我这样的前妻真倒霉。所以薄总,您确定不花点钱把我打发了吗?否则我肯定会长此以往给您在外丢人的,嗯?”
薄御白打掉她摩挲着他唇的手,面若寒霜的吐出一个字:“滚!”
沈烟得逞的撤身去工作。
薄御白回味过来什么,懊恼的捏住眉心。
他居然中了沈烟的激将法!
……
也不怪薄御白会中招,主要之前沈烟都是唯薄御白的话是从。
现今她一身反骨,让男人无从招架。
……
沈烟往包间送酒时腾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像要把什么脏东西蹭掉。
要不是故意膈应男人,她真不想碰那个永远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狗逼男人!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
沈烟越想越气。
“小烟!”
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沈烟回眸:“哎,怎么了?”
那人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托盘,道:“A021包间点名要你送酒,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