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破产,沈烟之前的银行卡被冻结了,好在微信钱包还有五百多的零钱可以用。
她披着沈墨的外套,用小程序的乘车码,带着沈墨坐58路公交去了义乌路。
到地方,俩人进了家门面很小,很破旧的面馆。
店内人很多,沈墨不安的往沈烟身侧躲。
“别怕,姐姐在。坏人都被打跑了,这里都是好人。他们不会伤害小墨的,乖。”沈烟摸着他头,笑容温和的道。
话虽如此,但四周投来的目光还是让沈墨不适。
他环抱住沈烟的胳膊,深深埋下头。
排到了沈烟,她在店员惊惶的目光下点了两大碗牛肉面。
给付款码时说:“再给我拿包纸巾,一瓶矿泉水。”
店员看着她和沈墨身上的血迹,迟疑点了点收款机器。
这俩人看起来不像良民,要不要报警啊?
收款机器:“叮——收款七十八元。”
沈烟心事重重的抿了下唇。
夜城物价太贵了,要想带着小墨生活下去,得尽快找份工作。
可她的身份,怕很难有公司肯录用她……
店内座无虚席,沈烟把沈墨安置在店门口的一张方桌坐下后去对面药店买了酒精湿巾,碘伏棉签和纱布回来。
在给沈墨处理他脖子上勒痕时沈墨肚子响了,沈烟正要笑他,不料自己肚子也响了一声。
沈墨忽闪了下眼睛,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咧开嘴,傻里傻气的笑了笑:“嘿,嘿嘿,嘿嘿。”
沈烟弯了弯眼睛,面上在附和着他的笑,实则心里面痛的要命。
她用力吸气,憋住眼泪。
绝对。
绝对不能被压垮!
从现在起拼命工作赚钱,说什么都要把小墨的脑袋治好,让他恢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您的两份牛肉面好了。”
店员过来上餐。
沈烟说谢谢时目光不自觉的被店门口墙上贴着的招聘传单吸引到。
“哎——”她拉了下店员,红着耳根,有些难以启齿的问:“你,你们店,是正在招清洁工吗?”
店员反应了下:“啊,那是我们楼上开宾馆的老板娘贴的。”说着,往上指了指。
沈烟抬起头,只见‘许记面馆’上方挂着个五颜六色的牌匾,写着‘阳光宾馆’。
店员打量着她,不确定的问:“你要应聘?”
沈烟拘谨的“嗯”了声:“不过我看招聘单上没有联系电话……”
“清洁工的活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妈干得多,你这么年轻,找个体面的工作多好啊。”
体面?
打从爱上薄御白起,她就和这两个字挂不上钩了。
沈烟微笑着摇了下头。
店员启唇说话前东张西望了番,才俯身凑近她,低声道:“我看你年轻,不想你误入歧途才和你说的,楼上的宾馆它和附近的酒吧有合作,进出的人都是…”
“死相,往哪儿摸呢~”
突然响起的娇嗔让店员止住话音,匆匆离开了。
沈烟循声看去。
一个穿着吊带长裙,身姿窈窕的女人被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搂在怀里。
俩人脸贴脸,不顾地点的又亲又咬说着调情的话。
“真翘。这里也是,又大又挺,平日都吃什么好东西补的?”
“我是纯妈生的……嘶!讨厌,你轻点!”
“怕什么,又不是假的,还能被我捏坏不成?”
“它不坏,它疼啊!”
女人嫌弃的推开男人,往旁边挪步,腿不小心碰到了沈烟的桌子,汤洒出了些,女人提着裙子闪避开,对着沈烟道:“不好意思美……呃,不好意思,呵呵呵。”
“没关系。”沈烟抬手把额角被风吹起的头发捋了下来,挡住了烫伤疤。
男人咂舌惋惜:“白瞎了。”
女人翻着白眼,拽着男人进了面馆,径自上楼。
沈烟若有所思的目送着他们身影,良久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挑了下面条,注意到沈墨捧着空碗,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瞧她。
顿了顿,“没吃饱吗?”
沈墨缩着脖子,小幅度点了下脑袋。
沈烟把自己的面推了过去,去给自己点了张三块一张的油饼。
她饿极了,把饼团成一团,两口就吃干净了。
喝了口矿泉水顺了顺喉咙,沈烟前倾身子,嘱咐道:“小墨,姐姐离开一会儿,你吃完别走,在这里坐着等姐姐,知道吗?”
沈墨吸溜着面,没什么反应。
沈烟又叮咛了好几遍,他才应声:“等姐姐。不走。”
“小墨真乖。”
她进了店内,把着扶手,一步一停的上了楼。
与此同时。
万香阁,二楼包间里。
薄御白扬手把价值七百多一份的海鲜汤扣在了郑卓的脑袋上,末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淡淡道:“起来吧。”
郑卓脸连着脖子都被烫红了,起身后也没敢坐下,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低着头认错道:“我错了。不应该为了泄私愤,背着你把沈墨从医院带出来。”
“严野那帮人我都警告了,录得视频删的一干二净,绝不会流出去。御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放过我这一次。”
夜城有钱人家数不胜数,而薄家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千万别看着平日里薄御白待他们亲和没有架子,实则这里面的尊卑明显着呢。
郑卓手里的大项目都是薄御白给的,他真得罪不起男人。
只是心里纳闷的很,往前薄御白和沈烟还没离婚时,他们说沈烟不好的话,也没见他吭一声。
离婚后咋还护上了?搞不懂,真搞不懂!
薄御白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郑卓,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我让人通知严野等人的父亲了,给了他们一周时间离开夜城。碍于你手里有工程项目没收尾,暂时不赶你了,你好自为之。”
郑卓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御白,至于吗?我们又没真把沈烟怎么样,那,那她弟弟那是活该!”
“你说,这两年他处处针对咱们,给咱们添了多少麻烦!上天开眼让他变成了傻子,我顺其出口恶气,是不是人之常情!”
薄御白撂下杯子,掀着眼皮扫过去:“你的意思是我不讲理,冤枉了你们?”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卓气势弱了下去,讨好道:“御白,我觉得你这么做,要是传到乔莺莺耳朵里,会影响你俩的感情。”
“跟莺莺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当初为了乔莺莺宁可和沈家彻底撕破脸面也要把沈烟送去坐牢。现在沈烟出来了,你又为了沈烟和我们这些人闹,乔莺莺是你女朋友,你说她会怎么想?”
薄御白腾地起身,吓得郑卓连退好几步,困惑的望着男人。
薄御白眉眼凌厉的道:“谁和你说的?”
郑卓懵了:“啊?”
薄御白加重语气:“她是我女朋友!”
郑卓云里雾里的道:“这不是圈子里面公认的事实吗?”
“她不是。”
留下这句话,薄御白信步离开。
郑卓傻完全傻掉了:“哈?!”
……
林远等红绿灯时,看着后视镜问道:“薄总,我们回公司,还是您的公寓?”
薄御白还在纠结郑卓的话,他不答反问的道:“小林,在你看来,我和乔莺莺是什么关系?”
林远呆愣的变了灯都没踩油门,待后面有车按喇叭,才勉强回神,犹疑的道:“您和乔小姐不是恋爱关系吗?”
“……”
车内的低气压使林远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由频频往后看。
“从什么时候起,这么觉得的?”
许久薄御白才出声问下一句。
林远握紧方向盘,硬着头皮说实话:“您对乔小姐一直无微不至,并且乔小姐每次去公司找您,都会自称是您女朋友。”
薄御白眸色深了几分。
看样子,他并不是很了解乔莺莺的为人。
“……薄总,我送您回公司吗?”
薄御白抿唇思索,沈烟身上没多少钱,从他公寓离开肯定打不起车。坐公交的话,义乌路是整条线路唯一不是商圈的地方,物价相对会便宜。
再者,那边有天桥也有公园,充分满足了她对住宿的要求。
“去义……”
“嗡嗡嗡。”
手机响了,薄御白放在耳边接听,“喂。”
乔莺莺哭腔道:“御白,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我受伤了,医生说要缝针二十多针,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