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江城摁灭了烟,重回到了卧房。

    侧身坐在床旁,微颤的手指轻抚着许呦的面颊,深许又复杂的目光交织参半,天人交战的内心还是像某种力量屈服,慢慢地拿出了手机。

    “……从现在开始,撤走美美身边的所有保镖,她如果愿意出院,那就出院吧……”

    “二少,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不等于给三少爷……苏忆墨可乘之机吗?他行事太危险了,小姐万一受不了刺激……”

    “按我说的做。”

    廖江城挂断了电话,握着许呦的手指收紧,深凝着她的目光也染出了前所未有的哀寂,“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不顾亲情道德,借刀杀人。

    廖美美,对不起。

    最无辜的人,承担最不幸的责难。

    他能千算万算残忍弑父,因为廖东兴罪孽无尽,自作自受,廖江城不为此感到愧疚,只遗憾没能早点动手,而廖美美……他只要一想起来就痛心疾首。

    廖江城无措的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竟用亲妹妹健康做赌注,只为换取在意女人的安慰,他还算个人吗?

    真他妈不是人。

    他痛苦的抓揉着头发,一辈子不信天不信神,却在此刻无比虔诚的祷告,祈愿廖美美能顺利挺过这一次。

    许呦醒来时,已经是翌日的午后了。

    灰蒙蒙的天际,没什么阳光,这段时间天总是阴着,S市的季节,一场秋雨一场寒,湿冷的很厉害。

    她动了动身体,看着手背上扎针输液的胶布,微弯手指活动下,爬起来去浴室洗漱了下。

    再出来时,看着桌上一排排的药瓶,许呦只觉得脑仁疼。

    昨晚她记得喝了保姆送来的什么药汤,苦不苦的她尝不出来,只是喝下去很闹胃,恶心呕吐又咳嗦,连带着就休克昏迷了。

    看来,服药多了,身体潜意识就会排斥抗拒。

    她没再服药,换了身衣服披着外套去了客厅。

    远远的,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

    手裁挺括的衬衫西裤,仰头靠着沙发阖眸揉太阳穴,听到脚步声,廖江城才睁开了眼睛,困顿的眼底染着血丝,“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过,廖总你怎么在这里?”许呦纳闷,她记得昏迷前让保姆打电话给季放来着。

    “问你自己吧。”廖江城淡言一句,转眸看着远处宠物笼子里朝自己龇牙咧嘴的两只狗,烦闷的又紧起了眉,“这俩玩意,怎么还不送走?”

    许呦对他的话摸不清头绪,也扫了眼大汪和二汪,轻声哄着两狗别再叫了,坐下后道,“廖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之前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嗯,你是说清楚了。”

    廖江城两手撑着双膝,抬眸睨着她,“就当我自愿的吧,不会订婚,也没有协议,更不用你让利,一切你设想的都不会发生,你情我愿的。”

    他对自己这种犯贱的举动,都想一刀抹脖死了算了,三十多岁了,还玩什么毛头小子情爱那一套,这不是有病吗,可能怎办?女人千千万,令他心动的只有这一个,如果真放任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后半辈子都会煎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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