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眼底闪过急切：“他不会同意的。”
赤跶却一反常态，态度十分无所谓：“本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幅样子一看就有古怪，姜云衡越发不放心，她反手附在了梁璟手背上：“你去找他吧......”
梁璟很坚决地摇了摇头，见姜云衡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我已经很久没吃盐了。”
姜云衡一怔，猛地想起上次送饭时看见的窝头和白水，怪不得梁璟一路上走来那么吃力，怪不得刚才会眩晕，怪不得他的手会浮肿。
她不自觉抓紧了梁璟的手，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坠，拖着她迈不开步，她知道梁璟的意思是让她趁机离开这里。
可如此一来，她进城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抓着梁璟的手不肯松开，手心里的指头却忽然动了动，她一怔，是梁璟在写字。
送云水出城。
人手本来就少，还要送他出城？
姜云衡心里有不解，可下一瞬就猛地反应了过来，要送出城的不是云水，而是云水手里的东西......竟然这么重要吗？
如果当真如此，那就是救梁璟的筹码，怎么能送出去？
她看着梁璟目光神情复杂，抗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梁璟似乎体会到了她的心情，用尽力气握住了她的手：“小梨，我如今只能依靠你了，别让我失望。”
这话里，还有话。
听得姜云衡心口直颤，可那是唯一的筹码，真的要送出去吗？那你怎么办？
她满腔的不情愿，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梁璟：“好，你等我回来。”
她抬脚穿过人群，却不等走远，赤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件事要提醒你，交换是有期限的，明天，明天这个时辰见不到你的人，就去城楼找他的尸体吧。”
姜云衡脚步猛地顿住，明天？
短短十二个时辰，想送人出城都未必做得到，要怎么有时间去找人帮忙救梁璟？
赤跶这是，逼着她在梁璟和云水中间选一个。
她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用尽毕生定力才没有回头。
她要假装自己没动过别的念头。
她挺直腰背出了那座庞大的宅子，沿着那条空荡荡的大道一路往前，可走着走着她就停了下来，她该往哪里去，又该怎么办......
铺天盖地的空茫朝她砸了过来，梁璟，云水，她该怎么选？
有人遮着脸一步步靠近，姜云衡听见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喊自己，他说，夫人，你怎么了？
是云水。
姜云衡慢慢将指尖收进手心里，越握越紧。
“没事，”她听见自己十分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找个地方我有话要和你说。”
云水没有怀疑，转身就开始带路，毫不设防的将后背留给了姜云衡。
他心里应该是很信任自己的。
这个念头在姜云衡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下一瞬，她的目光就落在云水的脖颈上，想要救梁璟，就需要云水的人头，只要在那里割一刀，动作够快的话，甚至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她的手一点点抖起来，云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