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印看看两人：“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办？反正都已经假死了，要不就继续装下去？他要是醒了就坚持他是做梦梦见的，咱们死不承认，他也没辙。”
姜云衡眼底闪过抗拒，她知道冯不印这主意不是不行，只是她不愿意，她很不愿意。
梁璟已经难过了四年，还要继续难过下去吗？
可话又说回来，悲伤再浓也已经消耗了四年，还能剩下多少呢？是不是再过四年，甚至是两年，一年，几个月，梁璟就会缓过来了呢？
“姜云衡......我以后再想见你就只能来梦里了......我连点念想都没了......”
梁璟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姜云衡呼吸一滞。
怎么办，她狠不下心了......
明知道冯不印是对的，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了，姜云衡，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装死这法子不成。”
营帐外头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姜云衡一颤，其余两人也都猝不及防被唬了一跳，可随即冯不印就反应了过来：“付悉？”
说话间，帐帘被撩开，付悉抬脚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账内的人，目光落在梁璟脸上，四年不见，这个让她十分欣赏的后辈，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了。
她眼底露出长辈所特有的怜惜来，开口时声音却没有丝毫波澜：“他在这里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她看向云水：“朝里出了什么事？严重到要他亲自犯险？”
云水还没开口，冯不印先忍不住了：“他就是来找人的。”
他朝姜云衡看了一眼：“奔着她来的。”
姜云衡和付悉齐齐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和当初在豫州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他是被白郁宁骗了才去的，那时候朝里还算太平，可就算如此，梁璟也还是借着救灾的名义去的，就算真的是为了找人，差事他也是一点都没含糊。
但现在，边境这般敏感，朝中争斗也越发激烈，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梁璟即便是真的得到了姜云衡活着的消息，也不至于不管不顾的就来，一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比梁家的存亡还重要的事情，才让他来这里涉险。
冯不印被两人的反应一噎，有些憋屈的闭了嘴。
云水叹了口气，走近付悉两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既然已经被付悉察觉了，就没了瞒着的必要，只是梁璟的本意真的是不想让她知道。
“爷的意思是，这件事您不要插手。”
付悉神情很严峻：“的确，兹事体大，若我再牵扯其中，只怕会让这局乱上加乱。”
冯不印听不懂，但好奇，忍不住就想问，可姜云衡拦住了他：“别问了，肯定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冯不印对姜云衡有些绝望：“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他们都不告诉你。”
“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忙，梁璟和付将军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冯不印一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看向付悉，找起了之前的话头：“你刚才说，装死这事不行？为什么？”
付悉看过来，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傻儿子：“满军营都知道有个姜校尉，即便我能封付家军的口，越国人的嘴怎么办？难道我要去打到司徒云霸听话吗？”
冯不印再次被噎住，悻悻闭了嘴。
姜云衡却忍不住看过来：“将军，可要是我活着，他......”
她又看了眼梁璟，目光迟迟没能移开：“他可能不会放弃。”
付悉轻叹一声：“小梨，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他对你念念不忘，可能正是因为知道你死了。”
姜云衡僵住，声音不自觉有些飘：“将军是......什么意思？”
付悉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声：“放下一个活人，总比放下一个死人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