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万海见他脸色不好，反倒笑得越发和善：“侯爷不必怜惜她们，做下人的，若是不得主子喜欢，自然没什么好下场。”
他说着看向姜云衡，虽然脸上带着笑，眼底却藏着几分高高在上：“她们又不是如夫人这般玲珑剔透的人物，能被侯爷放在心尖上疼。”
梁璟脸色越发不好看，什么叫如夫人？他何曾说过要姜云衡再做妾？
“公公慎言，她不曾入我侯府为妾。”
乔万海并不在意他的话：“早晚的事儿，姑娘家在侯府住了这么久，若是最后不进府还有什么名声？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梁侯是厚道人，怎么会这样对一个姑娘家？”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又很是咄咄逼人，可谁让他是皇帝身边的奴才，所以这话再难听也是皇帝的意思。
对方是在明确的告诉他，姜云衡想进侯府可以，但只能是妾。
如夫人三个字，是她一辈子都别想摆脱的身份。
梁璟神情一点点冷下去，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姜云衡就笑了一声：“公公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来的名声？”
虽然笑着，可态度却丝毫说不上谦卑柔软，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
乔万海一愣，他猜到了一定会有话来反驳，却没想到会是姜云衡开口，而且一句话，就将和侯府的关系彻底撇开了。
宁愿顶着青楼女子的名头，都不愿意进侯府做妾？
乔万海一时有些看不懂姜云衡的想法，倒是觉得她那句话大约会得罪梁璟，便抬眼朝对方看过去，就见对方果然脸色不好看。
这种时候，自然还是要添把柴的好。
他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四个美人：“这人侯爷想好了吗？若是实在看不上，老奴再回宫去挑更好的。”
梁璟拧着眉头，虽然脸色难看，却一点要留人的念头都没有：“劳烦公公回去代我和皇上请罪，我实在不喜欢丫头伺候，只能辜负皇上的好意了。”
乔万海有些惊讶，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梁璟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道：“那这些人可就都充入教坊司了？”
梁璟垂下眼睛：“宫里的人，如何处置自然是公公说了算。”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收了，乔万海这下对姜云衡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能将梁璟迷惑成这样，果然是有本事。
他甩了下拂尘，慢慢笑起来：“那老奴这就回去挑更好的......来人，将这些人拖下去。”
进了教坊司，就是贱籍，这辈子就毁了。
美人们惊恐的哭了起来，朝着乔万海哀哀哭求，对方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只是看了眼梁璟：“你们求我有什么用？能救你们的人可不是我。”
美人们顿时醒悟过来，纷纷朝梁璟走去，扑倒在他床前哀求，场面一时间颇有些凄惨，姜云衡仿佛看不过眼般抬脚走到了窗前，看着外头出神。
彩雀悄悄凑过来，满脸唏嘘，随即叹了口气隔着窗户开始安慰姜云衡：“姑娘，你别难过，爷肯定不会留下她们的，她们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来为难人？”
姜云衡轻轻一哂：“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就是有点烦......我还会赖在这里不成？”
彩雀没能听懂，困惑地看过去，姜云衡却没再说话。
虽然觉得皇帝的防范有些可笑，可她之前也的确是有过别的念头，所以现在的不耐烦里，其实是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在的。
毕竟是皇上，对人心掌控的还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