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的头很烫，可话却说的很清楚，清楚的姜云衡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知道该把这句话当成一句胡话，听过就忘，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却还是跳了一下。
梁璟说，只想娶她。
她扶着梁璟的脸，想让他站稳一些，可对方的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一颤，随即便软了下去，朝着地面跌坐下去，只是最后关头他曲起膝盖，用半跪的动作，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梁璟？！”
姜云衡却仍旧有些被吓到了，她没见过梁璟这副样子：“你怎么了？”
梁璟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声音低的即便姜云衡就在他身边也没能听清一个字。
梁璟似乎意识到了，慢慢抬起手敲打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借此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别乱动......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梁璟压抑的闷哼了一声，然后用力甩了甩头：“没，没事......一会就好......姜云衡，账册，账册收起来，很重要......”
姜云衡看了眼周围，这才瞧见落了一地的书。
“多少本？”
“十二。”
姜云衡数着账册一本本捡起来抱在怀里：“十二本，一本都不少......你怎么了？彩雀，去请大夫！”
梁璟还是摇头，却因为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有些思维不清，他其实很想和姜云衡再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可脑子里却乱糟糟一团，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姜云衡误会了：“你胸口的血是怎么回事？她给你下毒了？”
她扭头看着薛姨娘，对方眼底染上几分惊恐：“你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擦了擦衣服！”
姜云衡看了眼仍旧不甚清醒的梁璟，眼神逐渐锋利起来：“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样子。”
薛姨娘惊慌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哪有那个胆子给他下毒？！再说我倒的茶爷他也没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有话等他好了再说吧......秀水，把她关起来。”
薛姨娘一惊：“你凭什么关押我？就算你现在住在主院，也不是正经的主子......”
可这里只有几个人，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姜云衡既然开了口，秀水就一定会听话，她几步窜过来，反拧了阿薛的胳膊，将她压到了自己屋子里去。
姜云衡扶了一把梁璟，本意是想让他去床榻上歇着，可这一下不但没能将他扶起来，反倒让他连跪都没能跪稳，歪倒在了地上。
“梁璟......对不起，你怎么样？”
“......没事，一会就好......等我一会儿......”
梁璟喘了口粗气，大概是还想站起来的，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仰头靠在墙上喘粗气。
姜云衡目光落在他胸口，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片血迹就迅速扩大了一圈，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可却能看的明白，那血不是吐出来的，她先前怀疑的中毒之说，自然不攻自破，可现在谁都没心思去理会薛姨娘。
她只是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去解梁璟的腰带，可不等解开，梁璟的手就搭了上来：“没什么好看的......”
越是不让人看，越是有鬼。
姜云衡拿开他的手，很快将他的衣裳扒开，里头包扎的细布果然已经猩红一片，却和以往伤口晕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触手一摸，血迹甚至能顺着指尖往下淌。
这到底是出了多少血......
“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伤口越来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