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离开，周遭的人齐齐松了口气，姜云衡却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到梁璟身边去。
然而对方没有让她犹豫多久，寒江就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阿姜姑娘，茶楼上留了雅间，您上去吧，也能看的清楚。”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姜云衡心里有鬼，便不自觉想多了。
“看什么？”
寒江看了梁璟一眼：“当然是看爷啊，您来这不是为了这个吗？”
彩雀无知无畏，闻言连连点头：“可不是，我们大早上就出来了，但今天路上特别倒霉，总是出事，才一直耽误到现在，连早饭都没能吃呢。”
寒江看着彩雀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
“那赶紧去茶楼吧，里头的茶点不错，你尝尝看喜欢哪个。”
彩雀偷偷看了眼梁璟：“你们起那么早，吃没吃？我买点给你们送过来？”
寒江摇摇头：“算了，爷当值呢，哪里肯空出时间来吃东西。”
他看了眼姜云衡，虽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却的确是有疙瘩的，他干脆拉了一把彩雀：“快请阿姜姑娘上去吧，在这底下再累坏了。”
彩雀觉得他态度有些古怪，看了他一眼才朝姜云衡走过去：“姑娘，先上去吧。”
姜云衡应了一声，远远的看了眼梁璟，这才转身朝楼上走，路过寒江时却顿了一下：“他这个差事，要做多久？”
寒江垂下眼睛：“这哪说得准？爷要是肯，明天就能回去，要是不肯，说不得要做到天长日久去。”
姜云衡没再开口，彩雀却忍不住了，她看着寒江面露不满：“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寒江一噎，他这就阴阳怪气了？
这要是换成云水过来，更阴阳怪气呢。
他叹了口气：“你就别管我了......有事没事你多和阿姜姑娘说说话，爷他确实也是不容易。”
彩雀听的云里雾里，懵懵的点了点头，转身匆匆上了茶楼，姜云衡已经坐在了窗边，正撑着胳膊看底下。
今天看热闹的人仍旧不少，只是梁炎没来，刚才长公主又闹了一顿，便没有人再敢做出头鸟，倒也还算平静。
只是茶楼里风言风语很多，就算他们在雅间里，也仍旧听见了楼下的动静，有人开了庄，在赌梁璟能撑几天。
他毕竟是权贵之身，看人的金羽卫也不在，若是他愿意，大可以弄把椅子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坐着，不管是校尉还是其他的守城卫，都不敢说什么的，还要伺候的十分殷勤。
然而他像是完全忘了这点一样，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站在门边，旁人累了还会走动几步，他却身姿笔挺，动也不动，活像个木头。
梁炎有句话是对的，梁璟的仪态的确是好，哪怕穿着一样的锁子甲，他也仍旧出类拔萃，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
午饭的时候，守城卫轮换着用了饭，梁璟放下长枪抬脚朝茶楼走过来，姜云衡下意识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门口，没多久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很快，梁璟出现在了眼前。
他摘了头盔，额头上都是汗，姜云衡递了帕子给他，梁璟一笑：“呆的可无聊了？你以前没在凉京城逛过，待会让他们陪着你四处去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看不出落魄来，更是极容易让人忽略他身上那灰扑扑的锁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