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醉梦狂啸 > 章节目录 第1章 秋伤往事
    

    夕阳残照红岩尖,轻风送爽,红叶飘飞,飕飕作响,或独倚高枝,呼之欲去;或沉鱼落雁,辗转沉泥;或郁郁森森,强起争辉;或暗黄枯凋,苟延残喘;或孤傲挺拔,直冲干霄;或枝展叶茂,倚势升腾;或荫蔽骄阳,独发幽香;或强探秀枝,水为之泻。



    山溪倾泻碧霞石,如泣如诉,卷帘珠罗,吟吟有声,或飞泻千丈,怒吼狂啸;或缘石过隙,轻吟叹歌;或玉珠落盘,跌宕滴答;或卷帘瀑洗,阵续洪涛;或倚风飘飞,润物无声;或蓄时而发,响穷衡宇;或密彤云罩,如泣嫠妇;或飞湍急流,激荡碧波。



    红岩尖上,霞光渐消。西山顶上,忽起一片云雾。李语羚是否从来没有在红岩尖上呆得如此之久,眼望着熟悉的一景一物。



    他面色通红,身穿浅黄色镶边的白色绸衣,背着惊天神剑,凝视着清溪中嬉戏的一对白鸭,目光中浸润的或许是泪,或许是血。



    “传说中的醉梦大侠是从不喝酒的。”几个腰悬长剑的武林中人议论道。



    “听说醉梦大侠喜欢独处,从没有人见他喝酒,独自闷时,偶尔也会借酒消愁吧?”一人质疑道。



    “今天是叶姑娘的婚期,醉梦大侠怎么会在这里?独自喝闷酒,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名不见江湖的人放在眼里了。”又有人道。



    “简直是妄自托大,想他这诨号,不是武林中的好汉送他,他算哪号人物?”一人愤愤地道。



    “不过像他这样的武林后起之秀,足令众英雄称奇。能来到这样的穷乡僻壤,给足了沈万里面子,也不知道沈家同他甚么交情,竟能让他老人家大驾光临?”一人声音沉宏苍劲,既佩服又不解地道。



    “听说叶姑娘是醉梦大侠的表姐,表姐出阁,哪有表弟不来的理。况醉梦大侠同叶姑娘从小相依为命,哪怕遥隔万里,他也会赶来的。”一稍了解醉梦大侠的身世的长者道。



    围在酒席旁的众人不禁暗自点头,甚至有人道:“难怪沈家会如此增辉,各大门派云集于此,黑白两道无不给他面子。醉梦大侠的到来…….”



    “你们瞎说什么?就凭沈家的势力,也足可以号令江湖,群雄唯首是瞻。”说话之人盛气凌人,大有替沈家打抱不平的架式。



    醉梦大侠坐在一张四方桌旁,桌上唯有一坛酒和一只瓷碗。他并没有解下长剑,独自倒着酒,喝着,咳嗽着,一言不发。



    开始有女人的声音说道:“醉梦大侠虽从未喝过酒,可这喝酒的姿势有如贵妃娇态,比之武学造诣,更动人心魂。”



    他喝着酒,眼睛直视前方,毫不在乎旁人的说话。



    咳嗽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越来越让在场诸人感到此刻时间在停留,空气令人窒息。



    醉梦大侠连续喝完十大海碗烈酒,扶在桌上,不停的嗽着,仿佛在哭,疑或是笑。



    围观的人无不好奇,这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下举止失态,是他有心事,还是…….



    他还是扶在桌上咳嗽着,心中有种酸楚,又有种感伤,更多的是有一种无法诉说的孤独感……



    大多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几乎都不会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即使有,也害怕因他而伤害到自己的朋友。爱他的人越多,他就越感到痛苦,特别是那些愿意为他做出牺牲的人。有的人为爱而恨,有的人为爱而对他实施报复,有的人为爱而为他牺牲性命,有的人为爱而不择手段。



    而她,她却是众人中不同的一个,她没有恨他,报复他,更没有为他而不择手段。



    他一生并不相信青梅竹马这一说,更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相信此生会有那么多人爱他,那么多人为他而明争暗斗,更不相信爱他的人会处处保护他,救他脱离升天;他不相信此生有奇遇,更不相信此生声名显赫、叱吒武林,风云江湖;他不相信女人的眼泪,更不相信女人的真情;………但他错了,彻底的错了。他只愿在边僻无人的深山野林里种地,以终天年,从未想威震江湖,举世无敌;他只愿独倚清溪青石上,吹箫赏景,从未想江天风月,皓雪大漠;他只愿在旷野枯林中生活,采摘野菜,从未想窈窕淑女,美丽佳艳;他只愿回忆山间的青笋,从未想冷傲今生,对影作伴;他只愿清净恬淡,从未想喧嚣尘世,人语马喧;……他更向往自然美,不喜欢雕饰,更不喜欢刻意去寻求。他见过山川之间,河流之畔,笔挺蒿松,茂林修竹,禁宫密室,宗庙器宇,星辰换移,日月交替,殊不知月缺阴晴,离合悲欢,但他今天仿佛知道了自己正经历着从所未有的打击,这比身上的伤痕,腹内的巨毒,更为痛楚,更为难过,好似心如刀绞,愁绪满怀。



    珠光闪烁之间,伊人眼前,刻骨铭心的往事涌上心头。



    三月初一他收到了表姐叶会雨写给他的信,但他不知道他一直最敬重的表姐,会对他动了真情,而且要他不要和仇恨天决斗。



    从小便和表姐生活在一起的他犹豫了,他深知天底下只有表姐一人对他好,但他视她为亲姐姐,并没有半点儿女私情掺杂在里面。他整整思索了半个月,表姐让他三天后回信,但他没有。



    他想到八个月后要和仇恨天决斗,而且此次决斗身系武林命运,生灵涂炭。也好为表姐泉下的父母报仇,他不敢懈怠,不敢……



    也许不久自己将化作尘土,对这突如其来的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累,像千斤巨石压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表姐会在这时表达对自己的情意?其中有什么阴谋?还是表姐真的很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生命?她是乎不希望见到别人决斗?



    难道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表姐的心,她的情——



    闲来无事时,自己总喜欢咬指甲。那次表姐无意中提起,使他既羞愧又坐立不安,同时又感到亲切,随即一阵脸红。表姐对自己的关心以至于此,心里不知是感激还是无声的痛苦。特别是问到是否有意中人时,他很决然,很爽快:“没有。”



    表姐闪过一丝欢快的笑容,容颜如花,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最灿烂的脸庞。心里感激这位姐姐给他母亲般的关怀。随即表姐脸上晕红一片,像含苞欲放的海棠,又像做错事时的表情,那种娇羞,那种柔情,甜蜜而又令人不解。



    他并不喜欢女孩提到他的短处,甚至觉得和她们说话都会不自在。



    但表姐是个例外,只有提到常咬指甲的癖好时,才多了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羞涩。



    十四年来,一直同表姐相依为命。表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今生难忘。



    记得那次躺在凉椅上睡觉,表姐用狗尾草那毛茸茸的尾巴敲击着自己的鼻尖,奇痒难耐。大发雷霆后,才知道自己错了。



    她——甜甜的笑魇,美丽的小酒窝,额间耸动的小黑痣,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心中。



    从那以后,他对表姐不在那么凶,那么不尽情理。



    表姐并不比她自己大多少,只大三个月。但表姐事事关心着他,严如慈母。父亲不许他练剑习武,表姐苦苦哀求,得到了父亲的应允。父亲很喜欢表姐,并视为己女一般看待,传授她武功,希望她能成为一代女侠,造福武林。



    争奈儿子喜欢习武,却只会耍些花招,远不如他表姐那般资质聪慧,一点即通。



    父亲不愿儿子卷入武林的血雨腥风中,自己耗尽毕生精力,为的是能有一片与世无争之地,终老山林。此地远离尘世的喧嚣,多了几分平和祥瑞的气氛。



    表姐家的屋子与自家屋宇相接,围成了南方不可多见的四合院。四周果树环绕,茂林修竹,宜人世外景色。院中一块方正两箭之地的空地,空地周围是葡萄架子,葡萄藤向外延伸,蜿蜒在果树上。院外的果树成规则排列,像是一套极高深的武功的布阵,身入其中,令人失魂落魄。阴森可怖,像中千军万马伏中一般。无不让人感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特别是屋前那株高大的桃树,每到桃子成熟的时候,便手拉手和表姐坐在屋前的阶下,望着红得诱人的桃子。



    那是记忆中的第一次摘桃,她不会忘记吧?



    桃树摆着粗大的枝干在风中摇曳,红扑扑的硕果在绿荫的遮挡下越加诱发出它的清醇可口。



    突然,华喇喇掉下来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表姐赶忙捡来,在水池边清洗干净,递给他。可他嫌摔坏了,不好吃。表姐将桃放在青石上,跑向桃树,爬上它硕大的腰枝。



    他不知道表姐要做什么,可此刻,他的心无法平静,怦怦的像心窝外涌一般。



    桃树的顶端已经枯萎,只剩下房前的两枝大桠枝,密密的叶子将阳光遮住,不透下一丝光晕。可结的果实却比别的树大且圆。



    表姐爬到树桠上,可无法勾着桃子。她急中生智,用树的枯枝将桃勾回来,欣喜地道:“语羚,我摘了个大的,你接着。”



    李语羚吓得呆了,伸手去接,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表姐不慌不忙,笑道:“不用急,姐姐再摘。”



    李语羚点点头,望着表姐发胖的身躯,既为她担忧,又怕父亲撞见。



    表姐正勾着比先前更大的桃子,突然,一阵强风吹来,树桠晃得更加厉害,表姐一不留神,摔了下来。李语羚呆了,往表姐摔下来的地上一躺。



    待他醒来时,表姐红肿的双眼,额间的黑痣不停的跳动,像池塘中的游鱼,不停的跳波。



    李语羚不禁笑了,笑得很开心。



    表姐扑挲的眼泪嘀答地掉在他的脸上,像水滴滑入池中一般,咚咚有声。他顿觉脸上一凉,睁眼望着表姐的眼,珠泪连连。双眸闪动着,像泛天的星星,刹时美丽而又动人。



    他傻傻地道:“我要吃姐姐摘的桃子。”



    表姐抹了抹眼泪,悲喜交接,哽咽道:“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他仰天长笑,道:“我还要吃桃,怎么能不醒来呢?”



    表姐伸出小手,托着桃子,递到他的嘴边。他不禁一呆,接住桃子,眼里、心里………涌现的是那一幕——表姐摔下树来的那一刻。



    见表姐抚摸着自己的头,好生惭愧。桃上满是表姐的泪水,他伸手接个桃。圆润,红仆仆的泪影映出自己的小脸。往嘴里一塞,咬下一口,甜中带着咸滋味,吐了道:“咸的。”



    表姐忙道:“我再去洗,你等着。”



    李语羚回忆到此,心想:“当年表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来保护我,我却伤了她的心。那一刻恐怕只有永久留在心底了。”暗想自己当年不懂人事,表姐担了心,还闲不够,让她做这做那。倘若是现在,哪怕满是污泥,自己也会吃尽肚里。



    表姐洗了来,洗时将桃仁瓣去了,只留下两片桃,给他。



    他嚷道:“桃没心了,我不吃,我不吃。”



    “乖,别哭。姐姐再摘去。”



    一想到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忙道:“我吃。姐不去了,我吃。”



    表姐向树走去,他慌了,死活不让表姐上树。



    嘴里嚼着桃子,清甜,可口。仿佛现在还味在其口,人在眼前。



    院子里空荡荡的,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焦黄的树荫下,男欢女逐的喧闹声充斥其中,天空在飘着颉颃的鸟儿,心弛神荡。果林里偶尔窜出三两只野兔,窥视院里的动静,相互对望一眼又跑回林去了,好象不愿打扰这派祥和的气氛。斑鸠落到院中,听到欢声先是一怔,猛一抬头,顿足飞去了。只有那老鼠甚是顽皮,偏要在那儿寻找佳肴。蛇更是大胆,在果林间穿梭,飕飕作响,时不时的爬到树上,探探脖子,伸着长须,看看院中,扭身追捕鼠蝇去了。



    记事的第一个秋天,那年七岁。



    也就是表姐摘桃那年,突然来了五个天外之客。她们比自己年长,也活泼可爱。



    父亲很高兴的介绍一番,从此以后便生活在一起。可他害怕她们,深怕被她们吃了似的。特别是一个叫顾盼怜的女孩,她那双闪动的眸子,黑溜溜的眼睛瞬不瞬的盯住自己。他很不自在,望着她那神秘莫测的眼睛,心里不住寒颤。



    面对她们时,总躲在表姐身后,探出个头,瞧瞧她们,红着脸蛋,又缩回头去。



    父亲传授她们剑法,那时侯父亲不让自己练剑。表姐只能偷偷的教些皮毛,可父亲只让表姐陪着读书。他喜欢用毛笔画乌龟,想象着它的形状,然后让父亲教着写刚来的五个女孩的名字。



    望着顾盼怜似气非气的表情,总是得意。可她并非生气,难道女人竟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吗?其余四个女孩望着他的



    “大手笔”,愤愤不已。可她…….



    表姐却乐弯了腰,笑道:“语羚,你画的乌龟好象盼怜,还在它背上写着她们五个的名字。哈哈,哈哈。”



    五女向表姐投去怨毒的目光,终没有说什么。



    父亲见了,又气又喜。气的是没将孩子管教好,喜的是竟写得如此好的字——清俊飘逸,洒脱雄浑。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院子里的笑声多了,闷热的空气里,鱼儿跳波。



    清风阵阵袭来,哗啦啦刮得木叶乱响,屋前的桃树几经摇摆,哐啷一声连根截断,倒向院中。本来桃树会倒来靠在房上,谁知天公做美,反倒不如此。



    笑声顿时刹住,七人凝神看着惊人的场景,不由得悚悚然。仰望天空,风轻云淡,蓝天映日。可瞬间阴云惨淡,黑云席卷大地,遮没了太阳的光彩。



    西边天上,红光道道,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好似要震裂整个山川、琼宇,让河流绝堤,房屋倾倒。林中的树木翩翩起舞,归巢的候鸟斜斜而飞。



    院子里黑压压一片,火光电闪间,犬吠不止,接连响起不断的敲门声。



    父亲忖道:“如此之时,料谁人造访,必有要事。”转念一想:“我久隐于此,与江湖武林却无甚瓜葛。见之无防,况雨大如斗,是避雨的也说不一定。”



    忙亲启门扉,将人迎了近来。



    细一打量,不禁一惊。



    此人身穿破烂的细碎长麻布,银发散披肩上,长须遮却前胸,目光炯炯有神,赤裸双脚。一副道士打扮。



    不是仙鹤闯将来,定是高士委身时。



    父亲久闯江湖,对奇人异士见得不少,可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



    忙弓身笑迎道:“老仙翁造访寒舍,蓬荜增辉。有请,有请。”趋身让道。



    再细一打量,来人衣衫虽破而齐整,散发虽披但不凌乱,行走如风,身轻如燕,不禁大惊。



    自思:“我闯荡江湖数十载,烦人心险恶,归隐于此,而今连这些成名已久的前辈名宿一个不识,先善待他。”



    忙引老道进外厢房避雨,找些干衣与他换了,迎入正厅,好酒好肉管待。



    老道见酒食可口,狼吞虎咽起来。更不戒酒戒肉,也不称谢。食毕,自到外厢房内一觉躺倒。父亲不敢怠慢,又不敢打搅,只得将房门掩上,退了出来。



    雨下得更大,瓦楞间哗哗作响,雨珠如巨石般砸下。



    天色更黑暗了下来,一连下了七个昼夜。老道不起不饮,父亲始终没去开门,任他睡去。



    雨停了,东方现出一轮红日,小鸟飞来窗边。



    推开木窗,满是大地的泥气息。



    老道拉开门,换上敝衣。竟不道谢,朝院外走去。父亲忙跟了出去,老道走到篱边,猛一回头,见父亲跟着,便道:“多谢侠士不闲山野之人鄙陋,盛情款待数日。贫道乃磨盘山道士,知侠士下贤礼士,特来叨扰数日,这番便要回去。只是见侠士屋前那株衰败的桃树,将它移到果林里去,切记,切记。”说罢,长揖而去。



    父亲正待追问,早不见了老道踪影。



    父亲如言将桃树移到果树林里去,不禁又是一惊。只见林内掘着一个七尺来深的陷坑,父亲将桃树覆在上面,暗想老道不提醒,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回到厢房内一看,床上放着一张牛皮画成的地图,另有几行小楷。其言:倘不能栖身,速送会雨来斯。



    父亲疑惑不解,睁了半日,魂不守舍,不知是仇家寻上门来,还是另有曲折。



    是夜,月色朦胧,大地像裹着一层白沙。



    忽听瓦片翻响,父亲按定心神,将七人送入密道。自己退了出来,伫立窗下。听着瑟瑟的响声,点亮了屋中的油灯。



    窗前人影一闪,父亲接着破窗而出。落于院中空旷处,郎声道:“何方朋友,尽可院中说话。”



    “好说,好说。我兄弟三人来此,不为别事,只为了接叶会雨小姐去见她爹娘。还望前辈让做奴仆的有些体面,接了小姐去。”有声音道。



    父亲冷笑道:“恐怕你们来的不只三人吧!”



    暗想此人说话便没怎么客气,定是会雨他爹娘出了啥事,才惹得仇家来此寻人。此人声音浑厚,内力根底决是不浅,倘若动起手来,定会大费周折。不如 假装不会武功,看清来人的师承门派再说。



    “三须美关公历来在江湖上说一不二,请尊长放心。”话音甫毕,早有长须髯髯的三人立在离父亲五步之遥的地方。



    三人中为首一人身穿白衣,背上背着柄长剑;一人身穿红衣,手里拿的扇子已与所穿般鲜红照人;还有一人身穿黑衣,手握一只判官笔。此时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是以分辨得如此清楚。寻常之人,夜色之中,见了三人衣着和所使兵器,早被吓得屁滚尿流,谁还敢和他说话。



    父亲见了,暗自捏一把冷汗。微一欠身,道:“小老儿不知三位大驾,怠慢得紧。只是小老儿见了三人的兵器,早害怕的哆嗦了。”



    穿黑衣的大汉道:“大哥,一个糟老头儿,跟他客气甚么。待兄弟一招结果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穿白衣的道:“三弟,休得无礼,吓坏了老人家。”



    穿黑衣的道:“大哥恁是怕事。”话未落口,判官笔早也挥出,直指父亲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