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风弋清风弋 >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宫宴(二)
    “醒醒,醒醒!”



    风弋清的耳边想起了一阵一阵似有若无的呼唤声,她不愿醒来,只觉得很累,好像整个人被什么重压着。她知道是她这段时间太累了,每天奔波于各个特长班和各个学校招聘单位,临近毕业,这是每一个师范生的宿命,所以每每见缝插针的睡一觉。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即使她不愿被人打扰,可还是忍不住睁开了厚重的眼皮,因为这声音是在太好听,如同天籁。眼前茫茫一片烟海,而唯一的亮色便是眼前这个身着大红长裙的女子,那声音莫不是她发出的?



    “鬼啊!救命啊!不要伤害我啊,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要找我啊,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求求你放过我!”风弋清第一反应就是遇见了鬼,只有鬼才会大白天穿这么红的衣服,那红裙好像要将那少女燃烧吞噬,竟是如此的鬼魅。



    “你已经死了”那女声又幽幽的传来。



    “我跟你到底什么仇怨啊,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风弋清依然懵了,难道眼前这个少女是个神经病?可这周围的茫茫烟雾有着实诡异。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总之我们都死了。你若不信,你现在感受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可有感觉?”



    风弋清听话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凌空而过,毫无感觉,这不正是电视剧里演的人死后的灵魂状态吗?



    “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风弋清无法解释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刚才她还在为明天的面试做准备,怎么一觉醒来就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告诉她她死了,如今她快要崩溃了。



    “我们是同一个人,风弋清!”红衣女子如是说道,相对于风弋清的惊恐,她却是格外的冷静,甚至是忧伤。



    闻言,风弋清才细细看了看红衣女子的模样,果然与自己长得几分相似,只是在红衣的衬托下,脸色更加苍白,十分瘦削,到底不是同一张脸。



    “你想活下去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啊?”风弋清简直要疯了。



    “我本是楚都左丞相之女,可是却生来自带奇症,如今生命不堪重负,已经消失,可是我不愿这样死去,我还有要爱的人去守护。或许是天意,让我在这轮回的空间里碰到了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想你代替我活下去,帮我好好的爱一个人,弥补我对他的亏欠。”红衣女子凄凄道来。



    “姑娘,你的意思是你是古人,如果我要活下去就必须穿越到你的朝代?天哪,这是什么狗血剧情?”风弋清差点翻白眼,难道言情剧用滥了的穿越梗就这样落到了自己头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你选择吧,要不然来不及了。”红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弱  ,好像要消失。



    “那你呢?你怎么办?”风弋清仍然满脑子疑惑,但是却一片混沌。突然只觉一阵凉风吹来,似要将这一缕灵魂吹散。但见那红衣女子正一点一点消散成烟沙融入这白色之中,风弋清只感觉到耳边传来那女子如梦如幻的声音:替我好好爱他!



    到底爱谁?



    又是一阵沉重之感,风弋清徐徐睁开眼睛,她想验证刚才发生的一切,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是,引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陈设,空气中还有丝丝缕缕香薰的味道,她说不出是什么香,只觉好闻,便多吸了几口。而正是这一举动似乎惊动了身旁熟睡的人,这倒是风弋清刚才不曾注意的,这房间还有人。



    男子许是感受到了她呼吸时的颤动,也随之醒来。



    “清儿,你醒啦,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小晚,快去给王妃把参汤盛来,书剑,快去宫里请御医。”男子对于风弋清的苏醒很激动,但是举止却十分温柔,生怕惊到了她。温文儒雅,品貌端正,待人却又这般体贴入微,果真是人中龙凤,怪道那女子对她念念不忘。风弋清听得男子称她为“王妃”,才真正相信自己真实穿越了,而且还好命的成了大户人家的女儿,吃穿是不愁了,只是却是他人妇,想想自己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几年,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还没谈过呢?



    “王爷,不必担心,清儿只是受了些风寒,现在感觉好多了。”这样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好歹作为一名中文系的学生,古代文学还是修得很认真的,往日里小说也看得海了去了,稍微应付一下应不成问题。床边的男子也不见有异色,便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都是我不好,今日清儿本来身体不适,本王却非要拉着你出去踏青,害得清儿遭这般罪,若清儿今日不醒,叫本王该如何!”



    风弋清心想,原来那红衣女子是因此而死的,眼前这男子就是罪魁祸首啊,不过也正如那女子所说一切都是天意吧。看他这般自责,想必也是真爱着那红衣女子,也不枉她这般心心念念。只是自己该如何应对?



    “王爷不必自责,是清儿想出去散散心,这才受了寒,倒是让王爷担心了。”眼前这男子叫人看得心疼,使得风弋清的语气也变得格外温柔,加之自己也觉得身体实在虚弱,无力说话。



    “清儿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来”待那叫小晚的侍女进来后,男子便匆匆离去了,走时似乎还带着强制压抑的愤怒,果然是皇家之人喜怒无常。



    喝了侍女送来的参汤,身体是觉得好了许多,也有了些力气。当务之急是要了解眼前这一切,才好以后有应对之策。但却又不能直接向侍女打听,那会暴露自己,反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风弋清再次环顾房间,发现这房中有许多书籍,想来女子生前也是爱书之人,那书中必定会有一些线索。



    “小晚,把我惯常看的书拿来。”风弋清学着那女子虚弱的姿态。



    “王妃,你才刚好又要看书,王爷知道了会骂我的。”小晚一副为难的样子,看来应是个率直的女孩。



    “王爷不会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只是拿来解解乏。”看着小晚的样子,风弋清心情大好,语气也忍不住俏皮了几分,倒是忘了怕引起眼前人的猜疑,她本来就是个活脱之人,如何能时时矜持。



    小晚似乎觉出王妃跟之前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在那里绞着秀眉,“那王妃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看就是几个时辰,等会王爷回来了,小晚就死定了,今天府里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小丫头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便吐了吐舌头准备离开。



    “站住,说说看,府里会发生什么?”风弋清终于找到了一个了解事情的切口。



    “王妃,你饶了我吧,奴婢打死也不敢说啊。”小晚吓得跪下了,那样的话启示她一个奴婢敢说的。



    “我不打死你,你说。”风弋清故作威严。



    “王妃,离王爷不让说的。”小晚偷偷拿眼看了看王妃,虽然王爷吩咐不让说,但是这事闹得王爷大发雷霆,王妃应该知道的。



    离王?楚都?楚离!        



    “你真不说?那我等会儿就让王爷将你换了,你既不听我的,留你又有何用?”看得出来,这侍女和真王妃感情是不错的。



    “不要啊,王妃,我说。昨天你和王爷出去散心,结果半道上王爷就抱着王妃回来了,不多会儿太医就到了,太医说说”



    “说什么?”



    “说王妃您您受了凉,病体发作,去了”小晚心惊胆战的说了这句话,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说出来的啊。



    “然后呢?”



    “王爷当然是不相信的,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太医杀了,奴婢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发脾气呢,平日里王爷对下人都很亲和的。”



    杀人?



    “那你说今天还会发生什么?”



    “后来又找了几个太医来,都这样说,在岸王爷的劝说之下王爷才没杀那些太医。可今天王妃您醒了,可见那些太医都是些庸医,就该好好教训一顿。”小丫头见风弋清并没有怪罪,便大胆的说了起来。



    而另一边,也却如小晚所说,楚离匆匆离去倒不是不愿留在风弋清身边,哪怕时刻都在她身边他也愿意,只是现在他无法原谅那群庸医竟然拿风弋清的生命跟他开玩笑,莫是自己从不发火,这帮人便忘了他楚离也不是可随意糊弄的。



    “说,是谁准许随意拿王妃的命糊弄本王的?王妃的病你们治不好就算了,现在居然胆敢欺骗本王。”楚离平日里本是性情温和之人,只是遇上风弋清的事便容不得半点马虎。



    “王爷息怒啊,臣等岂敢欺骗王爷,只是王妃脉象着实奇怪,昨日里真的毫无生息啊!”一群太医在底下老泪纵横,他们也无法理解一个死人为何会复活。



    “还敢胡说,那倒是本王现在在骗你们啦?王妃现在好好的,谁来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既然你们不愿说,那就,书剑,给我拖出去砍了。”楚离不知道这是否是他人的阴谋,但既无法解释,而昨日所有太医又众口一词,想是那人要有所动作了,清儿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王爷饶命啊,王爷,臣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爷,手下留情!”门外想起了风弋清轻弱的声音,随即推门而入。



    “王爷,如今我已然好转。王爷就不必迁怒太医了,这倒是清儿的罪孽了。”如果说刚才太医们对楚离的话还有所怀疑,那现在看到风弋清就站在眼前,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



    “清儿,你刚醒,怎么不好好歇着,小晚——”此时的楚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愤怒,眼中化为了一湾温柔。



    “王爷,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你不要怪小晚,让太医们回去吧,怪不得他们。许是清儿的病又重了些,才让太医们误诊。”在刚才的旁敲侧击和观察之中,风弋清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再加上红衣女子曾说自己身带奇症,看来便是因为此了。



    “清儿休得胡说,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月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放心。”自昨日事出之后,楚离就传书明月朗快马回京,他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明月朗这个天下神医身上。



    “既然王妃求情了,还不快滚,以后不要再让本王看见你们行医。滚!”当楚离转而面对太医时,又是那副吃人的模样,若不是为眼前之人,他是断不会饶过这群庸医。



    “王爷,月朗神医到了。”只听得院外之人回报到。



    风弋清又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如今自己是身在古代了,虽说这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但或许古时的人们都是一样的,晨令昏省,现如今天才只露蒙蒙亮色,便早早的被身边的侍女唤醒。



    络绎不绝的一群侍女进来为她梳洗,但却不曾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每个人都只将自己负责的东西放到屋里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梳洗这些要上手的事自然是小晚这样的体己丫头做的事,其余的不过是些使唤丫头,只负责准备所需东西,和平日供自己的主子传唤。



    风弋清还是第一次坐在梳妆台前看看自己这张新的容貌,细细看去,虽与自己曾经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但到底是不一样的,仍然感到一些陌生。这张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清丽可人,美目流转,巧笑倩兮,也自是一等一的美人。自带三分病容,真真是颦颦若西子,也不怪楚离那样谪仙一般的人为她倾尽心力。虽说现代的自己的容颜比不得眼前这副美貌,现在竟有些不知所措,但风弋清还是暗暗的想不过是自己不常打扮,若真真化起妆来,也不必眼前之人差。



    古今又有哪个女子不自恋呢?想着,便想到了那红衣女子,不知现下如何,是就此消失,还是如她这般回到二十一世纪代替自己,不觉便陷入沉思。



    “王妃不要多想,今日是因为王爷请了明神医到府中来,所以才让王妃起得早了些,若王妃觉得难受,在休息一下罢。”小晚误以为风弋清是因为早起而身体不适。想想也是,楚离封王多年,早已自立门户,不必其他人家媳妇要日日向长辈请安,离王妃只需每月进宫向太后文安便是。但又因着离王妃的病情,这规矩也就形同虚设,所以今日算得上是起得早了。但是风弋清尚不知,还以为是要请安,心里慌了许久,听小晚这样一说便放下心来。只是昨日到府的明月朗又是何许人也?



    “小晚,怎么全是红装?”风弋清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摆设的衣物全都是不同深浅的红色罗裙,才惊觉难怪那女子也是一身红装,只是这鲜艳似血的颜色反倒衬得苍白的脸又添几分病容,再则风弋清并不十分欢喜红色,所以倍觉苦恼。



    “难道王妃忘了?王妃您平日喜欢着红装,这三年来王爷命人缝制了不同样式的红装,一年四季,花色各样,王爷对王妃可是真好。今日见王妃起色不错,便想着多拿些出来,让王妃好好挑挑。”小晚有些疑惑,王妃向来只着红装,怎么今日倒是问起旁的来。许是一病之后有些恍惚,小晚也不做多想。



    “我今天是觉得好了许多,但看着这些红色倒有些心慌,你将它们都撤下去吧,只留颜色最淡的一套便是。”风弋清看着这满屋子晃动的红色实在是有些恍惚,便也不做他想便这样说了。



    “王妃,王爷和明神医到了。”外面传话侍女回道。



    “知道了,让他们进来吧!”风弋清回道。



    门外的男子推门而入,映入风弋清眼帘的的是两个有着绝世之姿的男子。楚离今日一身青衣,暗花雕纹,墨带束腰,尽显低调的尊贵;一身浩气,身材挺拔,到底是皇家气质。而身旁的陌生男子却是一身素衣,衣袂飘飘,确是月朗风清之姿,倒也是个温润如玉之人。而此刻明月朗也仔细打量着这个半年不见的离王妃,昨日听闻离王妃死而复活,他也是惊诧不已,行医半世,他还不曾听说过这等奇事,怕是他的师父也不曾听过。但见今日风弋清一身粉装,未施粉黛,倒不似往日一身红装的病容倦怠,更添了几分温婉柔媚。



    “清儿今日气色倒是好些了,感觉可比昨日好些?”楚离关切的问道,声音依然像昨日那般温柔,好似稍微大声说话便会惊得眼前之人消失。



    “王爷,我今日好多了,没事的,不用担心。”风弋清回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这两天,从周围人的反应看来,再加上那女子之前所说她似乎觉察到这身体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所以眼前的男子那般呵护她。只是自昨日醒来进食之后,她不觉有什么难受之处,她悄悄的试着跑动过,这不觉身体有不适,难道说因为灵魂的交换,病也好了。想到这里,风弋清不禁宛转一笑。



    “清儿,让月朗给你看看!”楚离过来将风弋清扶到床边,风弋清下意识的躲避着楚离的接触。这是她最不习惯的地方,本来她就不喜人碰触,何况是个“陌生”的男子。虽说当时那红衣女子说要替她爱一个人,但是感情之事如何能勉强,只是现下无法,只能顺其自然。而楚离也惊讶于自己握空的手,从昨日风弋清醒来他便觉得蹊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眼前之人也分明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八年的人。



    只见明月朗也不说话,先是给风弋清号了号脉,然后便微皱了眉头。



    “离王放心,现下王妃并无大碍。”明月朗很快的放松了表情,温润一笑,不愿让人多看到他的心思。



    “离王,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明月朗看了一眼风弋清,有看向离王,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你看,我说没事吧,你们有事去说吧,不用担心我!”风弋清听到连神医都说自己没事,那就放心了,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两人,特别是明月朗,似乎很想看穿她,让她珍珍心虚。



    “清儿可不许胡闹,好好休息。”楚离知道事情并非明月朗说得那么简单,只是她看着风弋清难得那样轻松活泼的笑容,心里也高兴轻松了不少,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还是他们相遇那年。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三岁。青河岸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似乎随时都可能堕近那河之中。就在那轻似柳絮的身子飘向河中时,他拉住了她的手,她回以一笑。自那以后,他才知道,她就是那个身带奇症之人,为京都之人避之不及。从此他放下皇子身份,为她遍寻天下名医名药八年,许诺永生相伴。



    “月朗,这半年你可有进展?”自楚离娶风弋清之后,他便留在京中照顾她,但是仍然派人遍寻解药,明月朗是他早年间巡游时结识的,是药石谷首席弟子,月朗神医更是天下闻名,但是他也无法解开风弋清身上的毒。



    “王妃身中奇毒,这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但是后来我回了一趟药石谷,查到王妃也许不是中毒,而是蛊!”明月朗说道,他早该想到,天下之毒,还没有药石谷不能解的,但是风弋清的奇症他却如何也查不出来,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只是每逢月中便会全身剧痛,身体冰冷如雪,甚至嗜血,而后又会恢复平常,让人查不出根源。



    “蛊?”



    “不错,这是一种巫术。一般是两只为一对,养蛊之人多为女子。蛊是自小养成,待到时机成熟,养蛊之人便会用蛊术唤醒蛊虫,伤人性命。蛊毒术乃是阴邪之术,就是我们药王谷也绝不沾此类。”



    “那清儿到底中了什么蛊,可有化解之法?”楚离急切的问道,这是他不曾想过的。他寻游天下多年,在南疆一带倒也听人说起过蛊毒蛊术,只是不曾想自己的王妃正是深重其害。



    “这半年来我也到处查访,到了南疆一带,尽管南疆人善用蛊术,但是不曾有人见过王妃这样的症状。但是我在南疆族长那里听说过一种子母蛊,这种蛊术残恶无比,若种蛊之人在下蛊时加入其它蛊术毒术,那症状就各不相同,这种蛊术庞杂繁复,现在我也不确定。”明月朗说道,这半年他的确是收获不少,这世间竟有如此阴邪害人之术。



    “王妃的母亲是何来历?”明月朗问道,如果真是子母蛊,那就要从风弋清的母亲开始查了。



    “你是说丞相夫人?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丞相夫人嫁给丞相时也是满城风雨。听老臣们说清儿的母亲当年也是倾国倾城之姿,自来京都开始便搅得京都风云翻覆,但是却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后来听说生下清儿后便已离世,也因为清儿自带奇症,所以被京都之人称作妖女,这些年清儿受了太多苦。”楚离永远也无法忘记幼时看见风弋清抵御病痛时的模样,这几年更是感受深切。每逢风弋清发病,便如同封魔一般,身边人都不敢靠近,十分让人心疼。自他们成亲以来,楚离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只有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痛苦。



    “这么说那就极有可能是前人的恩怨了,只是谁会如此阴暗至极呢?子母蛊需在女子怀孕时下,这样蛊虫才能母子同体。如果真的是子母蛊,那丞相夫人已逝,母蛊尽亡,但是子蛊尚在,靠吸食女子精血为生,再次等待蛊术的召唤。”明月朗说时便觉得毛骨悚然,“只是王妃的症状奇异,怕是还有其他巫术为辅,现在还尚未明确,王爷可否能将王妃常用的龙云散拿与我回去查看一下?”



    楚离拿出龙云散,这是丞相府每月送来的,丞相也是爱女之人,风弋清自小,丞相也为她遍请名医,虽无法治愈,但到底找到了缓和之药,每逢发作只要吃上一些便会减缓痛苦。



    “那清儿现在怎么样?为何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楚离问道。



    “王妃脉象依然平稳,还有回和之气,但是蛊毒还未解除,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也许是蛊毒到了新的阶段,会呈现新的症状也为未可知,一切要看下一次发作是何状况。”



    “那一切就要拜托你了!”楚离已然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了明月朗身上。他相信他,即使他们之间或许连朋友都不是。



    “离王放心,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是离王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就好。”明月朗换上轻松的语气,他们之间只是交易,要他月朗出手,那必须是对等的酬劳。



    “明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啊,你放心本王也绝对不会食言的。”



    “王爷,岸王爷来了,说是有事找王爷相商。”下人回道。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府中吧!”楚离对明月朗说道,现在风弋清病情未定,有他在更放心一些。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这连续几日赶路,我也确实累了。”明月朗自有他的打算,即使没有那个交易,他也会治好她,这对一个医者来说是一个挑战。



    “王妃呢?”楚离在离开之前去看了看风弋清,但是房里却空无一人,往日里这个时候她一般都是在房间的。



    “回王爷,王妃刚才带着小晚出去了!”侍女回道。



    “哟,看来王嫂的病真是大好啊,王兄也不比过度担心了,相信王嫂一定是后福之人。”一旁的楚岸打趣道,他亲眼见证了风弋清的“死”,而如今他也不敢相信“复活”之事。



    “王妃就带了小晚一人?谁给你们胆子让他出去的?”楚离说着就要去寻她,他无法在承受第二次失去。



    “王兄,今天你必须跟我走,这一月以来你天天不朝,皇上已然大怒,今天我就是来找你商量的,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大事要做,不是只有你的王妃。”楚岸拦着他。



    “清儿就是我最大的事!”楚离低吼道。



    “王兄,那你是想让我们都给你陪葬吗?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楚岸也吼道,“断玉,你去找王妃!”



    楚岸向旁边站立的侍卫说道,这是楚离的另一个侍卫断玉,“干什么还不快去?”楚岸见断玉并无行动有些挫败,这书剑和断玉还真是只听楚离的,半分不给他这个岸王爷面子。



    “去吧,如果王妃有丝毫不测,你也不用回来了。”断玉是楚离信任之人,现在他也确实无法再丢下楚岸,他必须对他这一个月的“消失”做出解释。



    “是”刹那间,断玉便消失在了府中,而此时离府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王妃,我们回去吧,您一个人出来王爷会担心的!”小晚担心道,这还是王妃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平日王妃都不愿出门,王爷也担心王妃身体,所以更是鲜少出门。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你难道不是人吗?”风弋清俏皮说道,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不好好参观参观呢,这可比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古代生动多了,她可是个朝代发烧友。况且,她实在是不喜常穿红装,奈何府里尽是红装,她也该为自己准备点什么,开始新的生活,想到这里风弋清竟有些激动,是新的生活要开始了吗?忽而心里又多了几分惶恐。



    “王妃,咱们出府的时候也不曾跟王爷说一声,我怕”小晚唯唯诺诺的说道。



    “你怕什么,王爷怪罪下来,我顶着便是。”风弋清说道,虽说她尚不熟悉楚离这个人,但看得出来他对原来的王妃关心备至,有何不好好利用呢,不管怎样,现在她就是他的王妃。



    “前面有一家绸缎庄,我们去瞧瞧!”风弋清说完便跑开了,留得小晚在身后悱道,怎么“复活”后的王妃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莫不是真的病好了,要真是这样那该多好,她最喜欢看到王爷和王妃恩爱有加。



    “哟,这不是京城病秧子风弋清吗?前两天不是听说你死了吗,怎么今天就活蹦乱跳了,果真是个妖女!”此时绸缎庄中正有一女子带着几个侍女在挑选,似乎还对掌柜的放了一顿火,那女子身着华贵服饰,姿态倨傲,一看便知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只是身上也透着一股跋扈之气。



    “你是谁?”风弋清问道,初来乍到她还真不认识谁,连她“夫君”她都不识,更遑论他人,这也是最让她担心的地方,以前的穿越文里不都说会继承记忆吗,怎么到她这就一切都要自力更生了。



    “怎么,你才做离王妃三年不到,便忘了以前的姐妹了?”那女子酸道。



    “王妃,她是尚书令家的千金。”小晚在耳边轻轻的提醒道。



    “原来是左妹妹啊!”这两日她也不是白过的,知道自己要在这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就必须知己知彼,从那些书中也大致知道了这个朝代是如何运作的,大抵古人的智慧都是相似的,这里的政治、经济、文化形态与她所熟知的中华文化相似,所以她花了点时间先了解了这京城局势,而眼前这位则是尚书令左宗嫡女左芊芊。



    “怎么王妃也亲自来买绸缎吗?难道王妃是失宠了,听说王爷为你搜罗天下红装,哪里轮得到您亲自出门?”风弋清嫁给了离王,受尽恩宠,天下皆知,成为一段佳话,只是这天下女子倒半是羡慕半是嫉妒了,若能嫁与离王,夫复何求。



    “妹妹说笑了,王爷自然是心疼我的,只是我近日又不想着红装了,王爷便要把这京城的的绸缎掌柜和有名裁缝都请到府中供我挑选,还说让皇商去采购一批江南的织锦和各地绮罗,只是我不过是小小女子,哪里敢受如此恩宠,所以便出门看看。据说这织云阁是京都最负盛名的绸缎庄,汇集天下绮罗,今天在这里碰到妹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呢?”风弋清夸张的说道,既然要嫉妒就让你嫉妒到够。



    “风弋清,你这个妖女,离王是我们大楚的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你怎么能让他为你做这样的事,传出去王爷的名声何在!”左芊芊确是嫉妒,她觉得她才是应该成为离王妃的人,她自小爱慕楚离,却不曾想输给了为全京都唾弃的风弋清,也不知道楚离到底是作何想。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你听听天下人可都在传诵我和王爷的恩爱呢。若是妹妹也想有人疼爱,找个好人嫁了便是,到时可别忘了请姐姐去喝杯喜酒。”风弋清看着左芊芊受气的样子着实好笑,她本不想计较,只是她咄咄逼人,实在是难以容忍。这席话听得旁边的小晚也低笑出声。



    “风弋清,你无耻!难道这就是左相府的家教吗?果然跟你娘那个妖女一个德性!”左芊芊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儿,那你听过这般的取笑,她也想不到以前那般柔弱的风弋清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不知羞的话。



    “左芊芊一个,你一口一个妖女,难道这就是你尚书府的教养吗?那你习得是谁的德性?”不论是在哪里,风弋清都无法忍受有人拿家人说事,即使她现在还不认识这里的父母。



    “你——你——掌柜的,把刚才那两匹布照原价包起来,小春、小冬我们走。”左芊芊眼见着败下阵来,便招呼掌柜将那说了半天价的新布包好准备离开,下次她一定要向风弋清好好讨回这场仗。而这掌柜也落得轻松和高兴,左芊芊看中的是新到的江南织锦,也正是刚才风弋清口中的皇商供应的,只是大部分都销往宫中,所以在宫外便更是千金难买,这尚书令家的千金便在这说了好半天价格,可见要价之高。



    “慢着,掌柜的,王爷跟我说你这织云阁可是京都最负盛名的绸缎庄,我这才过来瞧瞧的。”风弋清拦住了左芊芊的动作,其实一进门她也看到了柜台上放着的两匹布,曾经凭着兴趣接触过各种布艺和绣功的她,一眼便看出这是上好的江南织锦,采用提花、织造工艺织出图案,大多花纹五色灿烂,富丽华贵,深受皇家之人追捧。而眼前这两匹布一匹素青底白色暗花雕饰以木兰,颜色清新雅丽却又不失尊贵,另一匹紫色为主色,经纬构之以暗色祥羚图案,低调沉稳十分大气,不似传统织锦,在这织云阁中仿若众星捧月。



    “多谢王爷谬赞了,王妃能亲自驾临是小店的荣幸”掌柜的恭维道,虽说风弋清在出嫁王府前为京都人所不耻,但是水涨船高,普通百姓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有所不敬。皇家之事大抵如此,老百姓不过是当之以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向上流社会那般勾心斗角。



    “掌柜的不必谦虚,我今日见了也喜欢得紧,王爷说若我喜欢便将这店中所有之物尽数搬回府中,当然也报过左小姐看上的这两匹了,不知掌柜的意下如何。”风弋清自认不是善类,怎么能不“回报”这位相府千金呢?



    “王爷与王妃果然恩爱,那小的现在就吩咐人打包好,下午就送到王府上,小的给王妃折个八成如何?”遇到这样一笔大生意谁不高兴呢,想不到离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出手阔绰,竟为王妃买下整个织云阁,要知道这些京城千金哪怕是买一匹布也要斤斤计较。



    “你们做生意也是不易,一切只按原价便好,若是折成,不是叫人笑话我楚王府小气?”风弋清也不问价格,难道这偌大的楚王府还买不下一个小小的绸缎庄,楚离能为王妃搜罗天下红装,这织云阁自然也不在话下。



    “好,好,只是这”掌柜的听如是说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但也为难的拿眼看了看左芊芊,将难题教给风弋清。



    “风弋清,你不要太嚣张。”左芊芊在一旁听风弋清那样说,早已心里不是滋味,而风弋清居然还要跟她抢东西,她如何能忍,这可是她要在下个月宫宴上要穿的,她不过是一个尚书令千金,好不容易有机会参加宫宴,宫中之人各个穿织锦,她自然不能输。



    “这是王爷说的,我也不愿违背王爷的!”风弋清开始赖皮道,我说的不管用,楚离说的总有用吧。



    “可是这是我已经买下的,凡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一听到楚离,左芊芊便无言以对。



    “买卖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况且你尚未买定,掌柜想卖给谁是他的自由。而且,妹妹并不适合这两匹布,妹妹身姿华贵,而这两匹布却显得单薄,倒是衬不出妹妹的高贵了,姐姐奉劝一句凡事都是适合的才是最好的。”风弋清回道。



    “风弋清,你给我等着!我们走!”左芊芊气极而走。



    “掌柜的,你送到府中的时候,顺道带上你们这儿的裁缝,就到府中去做成衣便是。”风弋清吩咐道,她想好好的见识一下古代纯手工的裁缝和织绣。



    “是,王妃放心。”掌柜的应道。



    “王妃,东西也买了,我们回去吧。”小晚亲历了刚才的事情,一面惊讶于王妃的反常,一面又时时担心风弋清的身体。



    “小晚,你说刚才那一屋子的东西贵吗?”刚才为了与人之争实在是有些冲动了,那上百匹的布,随便哪一匹在现代都是千金之物,在工艺不发达的古代岂不是更贵。现在想想她突然有些后怕,万一楚离不买单那她该怎么办?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王妃往常的衣物布匹都是王爷找专人亲供的,其他的奴婢也不曾知晓。只是听闻这织云阁每一样都是千金难买之物,刚才尚书千金怕是也和掌柜说过价了。”小晚自小在府中长大,跟着王妃以来便不曾打听过外面的东西,所以也不熟知,只是听府中的姐妹们说过。



    “哎,先不管了,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这附近哪处酒楼最好吃?”风弋清也不再多想,她的处事风格多以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为主。



    “王妃,我们回府吃吧,外面的吃食不干净。再说现在街市上这么多人,出了事怎么办?”小晚担忧道。



    “哎呀,你不要啰嗦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风弋清说着朝前面的一个酒楼跑去。



    “看来你果然是病好了,这才一会儿功夫你就跑出府了。”风弋清身后想起了清澈的男声。



    “神医?”风弋清转身,竟发现是明月朗。



    “王妃还是叫我月朗吧,我不习惯人叫我神医。”明月朗说道,从刚才在绸缎庄他便跟上了风弋清,这个王妃好像有太多秘密。



    “好啊,现在我饿了,要不要一起吃饭?你请!“风弋清爽快的回答道,现在与她而言最大的事情是吃饭,刚刚花了这么多钱现在应该找个人弥补一下,虽然刚才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好啊,这家酒楼味道还不错,我就请王妃尝尝。”明月朗笑道。



    “既然我不叫你神医,你也不必叫我王妃了,就叫我弋清吧,相逢即是缘,何况你还给我治病,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风弋清说道,其实她现在也不习惯人叫她王妃,甚至还不能接受自己已婚这件事。



    “你跟以前倒是不一样了,不过人轻松一点倒是好事,走吧,我们去吃饭,你的小丫头已经跟过来了,不用担心。”明月朗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添了许多疑问。



    席间,风弋清和明月朗聊了很多,说的多是大楚各地风情和奇闻异事,引得风弋清十分向往。他们的谈话中鲜少涉及风弋清病情之事和楚离,或是有意避之,或是无从说起。原来明月朗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只是平日不爱说话,虽则外显温和,实则不与人亲近,这一点从他给人看病必收报酬可以看出,作为医者,他似乎并没有悬壶济世之心,只随心情。若他高兴,哪怕是一壶水的报酬他也看病,但若是他不愿即便是价值连城也无法请得他出手。但是若与他深交之后,便会觉得这也实在是个妙人。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你已出来半日,楚离这会儿该是真的着急了。”酒足饭饱之后,明月朗开口道,风弋清出来半日,楚离必定已派人来寻,只是现在还未找来,若是一会儿有什么突发情况,着实有些不方便。再则以楚离的性子,现在肯定着急万分,不过是被事情拖住才无暇顾及。



    “说得也是,小晚我们走吧,不然王爷一会儿该担心了。”风弋清满足说道,酒足饭饱,她也有些困乏了,是该回府休息一下,虽说她醒来后精神好了些,但到底是一具病体。



    “属下参见王妃!属下无能,请王妃惩处。”风弋清和明月朗刚走到王府门口,便遇到早晨出门寻她的断玉等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风弋清会去什么地方,刚才听人说起王妃买下整个织云阁,便匆匆赶过去,结果早已经人去楼空,只得悻悻而归。



    “你们起来吧,是我自己想出去的,你们有何错?回去吧。”风弋清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是不愿给人添麻烦的,何况楚离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的找她,看来当王妃还真是没有什么自由啊。



    “月朗,今天真是谢谢你请我吃饭啦,我有些困了,下次我会请你。”风弋清实在有些困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便道了别径自朝自己的清苑走去。明月朗也快步回到别院,他也得好好的研究一下风弋清常用的龙云散,看能否有所发现。



    “王爷,王妃刚刚睡下了。”小晚看着急走而来的楚离,回道。刚刚议完事的楚离便急忙回复,听断玉说风弋清已经回了清苑便又匆匆过来看看看,而此时的风弋清早已经睡下。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下次王妃再出府要记得通报。”处理吩咐道,今天一上午他都没有心思想别的,生怕风弋清又出了什么意外。不知怎的,自从风弋清醒来之后,他便有些患得患失。而此时看着熟睡中的风弋清他才感到稍稍的安心,也有了心思细想一下刚才与一帮老臣们的谈话。如今大楚边境不断遭到邻国滋扰,大有进犯之意,许是先皇与各国签订的百年和平之约即将到期,各国又开始蠢蠢欲动。奈何当今圣上并不重视,只当是邻国想借此谋取经济利益,便打算再次与各国签订协议,退让经济利益。然而北部白祗、东南乎河、西部西宛等较大国家狼子野心,企图进扰大楚占得土地,边境地区更是民不聊生,分明是向大楚宣战。几十年的和平,大楚军权集中在皇帝手上,皇帝不发令,无人敢动半分。而这件事也成为近段时间以来朝堂的主要议事,大家都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让大楚与各国一战,再续和平。皇帝楚胤却态度坚决,他在为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虽说大楚没有多大进展,但是也一直维持着大国地位,别国不敢觊觎,如今他怎肯用战争打破他所看到的“和平”,所以许多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先皇看重,如今又年轻气盛声名正好的楚离——离王身上,希望他能站出来统一全局。这次议事不只是他们第几次秘密议事,而议事内容也绝不仅止于此。只是楚离现在还无法下定决心,在位者是他自小敬重的皇兄,身为皇弟又是臣子,他又如何能违背他。只是近几年来,楚胤重商农民破产,各地百姓更是怨声载道,农业作为国之根本开始动摇,社会混乱加剧,的确不似上位初那般稳定,而各国也开始滋事,边境不宁,这又让楚离陷入矛盾之中。



    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多时,风弋清也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楚离正在窗边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只是刚睡醒还是别的,竟脸红起来,看得楚离不禁发笑。



    “听说你把整个织云阁都买下来啦?”楚离看到风弋清的窘状,又想起刚才听人回的风弋清在织云阁的事情,觉得十分有趣。



    “王爷,你听我解释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风弋清认为楚离要兴师问罪,便准备乖乖认罪。



    “你可知买下整个织云阁要花多少钱?”楚离打趣问道,常人在织云阁买绸缎也不过几件,即便是京都权贵之家每月特供也不过如此,她的王妃倒好,竟将整个织云阁买回家中,还让人直接到府里做成衣,还真是开了京都先河。



    “多少钱啊?王爷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退回去就是,反正我也没有用。”风弋清小心的问道,难道那个织云阁真的连他堂堂王爷也买不起,那不就是黑店了吗?但是,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你可知织云阁的东西出手就没有再回的道理,我还不曾听说有人敢退他家的货,我的王妃莫不是又想开这个先例?”楚离继续说道,他以前怎么不曾发现他的王妃这般有趣?若不是他每天都与她相伴,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有人换了他的王妃。



    “怎么能这样呢?”风弋清有些气不过了,居然不满意还不能退货,这难道就是店大欺客吗?



    “好了,别气了。织云阁的人已经把东西都送来了,我已经将他们安排在西苑中做工,你若有兴趣,过去看看便是,只是不要太过劳累。”楚离笑道,在说下去便没了生趣,不过是一个织云阁,他离王府还是买得起的,风弋清的红装其实也都出自织云阁之手,价格比之织云阁高出数倍,自然也就不在话下,只是惊异于风弋清的做法罢了。



    “听小晚说你想着红装,那下次若想换别的,直接叫人送进府中便是,何必亲自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知道了吗?”楚离柔声道,他并不怀疑风弋清突然的改变,虽然风弋清的红装的确好看,但是这色彩也确有些烦躁,与风弋清的病情无益,换换也确是好的。



    “那你花了多少钱?”风弋清还是有些纠结,向来一定花了他不少的前钱,她从未想过一向节俭的她到了古代竟然如此败家。



    “好了,不要再想了。只是以后就如你自己说的那般,想买什么买回府中便是,其他的有我。”楚离宠溺的说道,今天风弋清在织云阁说的话他虽没有亲耳听到,但还是很高兴。



    “你都知道啦?”风弋清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王爷,有人来拜访王妃。”小晚回道,风弋清和楚离均是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拜访风弋清,实在是想不出会是谁?



    “你今日在外面可还遇见过别人?”楚离问道。



    “没有,我保证!”风弋清说道,今天除了遇见明月朗和左芊芊,她没有遇见过其他任何人,难道会是左芊芊?不可能啊!



    “请他进来吧!”楚离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应该接待。“那我先去找月朗,晚膳时再过来!”在府中他并不担心,既然来客未说明要见他,那就说明并不希望他留下来。这样的风度也不禁让风弋清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民女见过离王妃!”来人青丝发髻半挽,分明是少妇模样却不自称民妇,而称民女,一袭素白衣裙更是添了几分仙气,风弋清何曾认识过这样的女子?那女子也不下跪,声音温婉却又不卑不亢,又有几分豪气藏身。



    “免礼,请坐,不知这位姑娘找我何事?”风弋清问道,她着实不知道她们有过什么交集。



    “听闻王妃今日买下了整个织云阁,我次来是希望王妃能割爱相让。”那女子也不再称民女,而是以我相称,并不因风弋清是王妃而卑屈。



    “哦,这件事啊,不知道姑娘喜欢哪些,拿去便是。今日是我冲动了些,不想又给他人添了麻烦,倒是我疏忽了。”风弋清歉道,的确,织云阁是京都权贵的首选,今日她这样一闹不知有多少人会失意,只是眼前之人居然能找到府中来,不知是哪家?



    “王妃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的是今日尚书府千金要买的那两缎织锦。”那女子直说道,难道是左芊芊搬来的救兵?



    “原来是左妹妹找来的救兵啊,只是我以叫人做了成衣,怕是不能还给她了。”风弋清实在是想不到左芊芊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居然搬救兵到府中来讨要,就为两缎织锦,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再者说,眼前之人气质高雅,也不像是左芊芊的同流啊,没有半分京都女儿的脂粉气,倒尽是自然之气。



    “我想王妃是误会了,我并非是左小姐的救兵,只是那两缎织锦本不是织云阁之物,所以冒昧前来找王妃讨要的。”对面之人解释道。



    “你怎知那不是织云阁之物,你又凭什么向我讨要?”风弋清本就觉得她不应该是左芊芊的说客,只是她不明白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实不相瞒,民女夫家姓怀,我是织云阁的东家。前日因为下人过于匆忙,一时疏忽错将那两缎织锦放在了织云阁中,相信王妃也看出来那两缎织锦不同于其他锦缎,那是产自南州的云锦,是非买之物,所以我才敢斗胆向王妃讨还。”怀言坦白道,若不是今日掌柜 错将两缎云锦卖给风弋清,她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来见见这传闻中的离王妃。



    “你姓怀?是织云阁的东家?难道说你就是大楚皇商怀言?”风弋清惊道,她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大楚皇商的记载,乃是南疆怀姓人士,主权人是怀家媳妇,因丈夫是家中独子,而又因病逝世之后,其妻不愿再嫁便接手打理祖业,产业遍布各国,涉及领域丰富,凭借着强大的根基,加上怀言经商的天赋,短短几年便成为了大楚皇商,在许多领域甚至是垄断经营,比如纺织。只是相传怀家虽然是皇商,产业遍及各国,京都也是其商业发展的重地,但是却祖辈定居在南疆,怀言也鲜少出面,都是委派他人照管各地生意,踪影更是飘忽不定,难以找寻。风弋清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怀言竟然是个出尘绝艳的女子,估摸着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可看起来倒像是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世俗中过,却不惹尘埃,身上没有半分商人的铜臭气。



    “正是民女,承蒙王妃谬赞了。”怀言仍然不卑不亢,并不因风弋清知晓了她的身份而有所改变,依然十分平静。



    “没有谬赞,试想一个女子能将自己的事业做得如此风生水起,哪个不应该敬佩?前几天我还在想要是能见一见多好,想不到今日就得以尝愿,真是缘分啊!小晚,快去西苑把那两缎织锦拿过来。”风弋清吩咐道,诚然,她十分敬佩眼前之人,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能将事业做到这般地步的女人那也是值得人敬佩的,有特别是她一直以来都特别仰慕那些历史中有所作为的女子。



    “王妃果然是爽快之人,倒不似传闻所言。先前离王通过我怀家向天下搜罗红装之时,我还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离王如此相待,今日一见该是值得的。”其实从传言来看,怀言也曾因风弋清的妖女之名而对她有所关注,只是苦于没有理由得以一见。尽管作为皇商,但是怀家有自己的信条,就是不可与皇家之人交往过近,所以哪怕是离王亲咐怀家搜罗红装和天下奇药,怀言也鲜少亲自出面。



    “传闻说我是妖女对吧?今日左芊芊也一口一个妖女的叫,可我自己倒不知我如何就成了妖女了,莫不是有人看见我吃过人?”风弋清也正惊讶,“虽说我身带奇症,但是世间奇难杂症者甚多,难道就天下皆妖啦?”风弋清忍不住怨道,不过是某个先天性疾病罢了,奈何古人迂腐却说是妖。



    “世人凡眼,看不穿这世间诸多异世事,王妃也不必放在心上,世事到时自有论断。”怀言说道,她也曾受世人诟病,夫死守贞本是佳话,却因为她经商抛头露面而为世人所不容。



    “其实怀言此次前来,虽以云锦为名,实则是想交王妃这个朋友,只是不知王妃是否愿意交我怀言这个朋友?”的确,怀言此次确是想来结交风弋清,一来对风弋清的“死而复生”感兴趣,而来也是受命前来。



    “你说哪里话,即是朋友便不必称我王妃了,你就叫我清儿吧。”风弋清欢喜的说道,她其实不善与人交际,能有人主动与她相交,她自然高兴,何况此人还是她所敬仰。



    “我年龄比清儿大,如果清儿不介意叫我一声姐姐如何?”怀言问道,她现在是真真喜欢上了这个王妃妹妹,似乎与京都其他夫人小姐大不一样。



    “好啊,那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言姐姐!”风弋清更加欢喜。



    “王妃,这是您要的那两缎云锦。”小晚端着那云锦回来。



    “好在裁缝还没有动工,言姐姐就拿回去吧,希望不要怪罪妹妹今日的莽撞。”风弋清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她在心里却想到多亏了自己的冲动才得以交到这样的朋友。



    “清儿妹妹难道忘了,姐姐今日来实则是交妹妹这个朋友,妹妹既已买了这两段云锦便是妹妹的了,出了怀家的货品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想必妹妹是知道的。况且,这也是你我二人结交的信物了,今日见妹妹便知也是性情中人,这云锦能为妹妹锦上添花也是它们的福分了,若落到别家怕是反倒糟蹋了。”怀言说道,的确,今日一见风弋清气质如兰,正衬得上清秀雅丽的云锦。



    “既然姐姐这般说我也不假意推脱了,今日妹妹到织云阁也确实是为绸缎布匹而去,想添置一些新衣,换一换心情。”风弋清也不推辞,清明之人大抵都是如她与怀言这般。



    “一直以来妹妹的衣装都出自怀家,今日之事也是缘分,日后妹妹再有需要直接跟姐姐说便是,姐姐是俗人,这些俗物还是有的。”怀言说道,京都之人多穿织云阁之物,但是风弋清穿得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尽显锦缎原有的神韵。



    “今日织云阁中的锦缎不知够我穿多久了,只是姐姐这样说,以后若是有新的样式便给妹妹看看就好,姐姐以后可要常来。对了,还不知姐姐现在住在何处,日后我也好去拜访?”风弋清问道。



    “我刚进京不就,现住在西街竹庐,妹妹日后可到小庐常聚,只是妹妹莫要告诉旁人,即便是王爷也不要说,可行?”怀言说道,她愿意结交风弋清,但是不愿他人打扰她的生活,特别是不愿那人知道他已进京,徒添烦恼。



    “这个当然,虽不知姐姐有何用意,但人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这就是我们两姐妹的秘密啦!”风弋清黠道。



    “那今日妹妹就好生休息,改天咱们再聚!”怀言说着便要告辞,风弋清也不强留。



    “那我送送姐姐吧,改天我去竹庐找你。”风弋清和怀言一同出屋。



    “妹妹切记姐姐的嘱咐。”怀言再次说道,可见其实在不愿让他人知晓行踪。



    第五章   发作



    自怀言走后,王府的日子变得异常平静,没有任何人来访,这或许才是原来的风弋清本来的生活。楚离还是每天都来陪风弋清,无论是早膳、午膳还是晚膳都会和风弋清一起用,只是从来不在清苑留宿。起初,风弋清还有些害怕,自己依然是人妇,免不了要与楚离同床共枕,可她从未与人亲近过,所以为此有些担惊受怕。但是一连几天楚离都没有要留宿清苑的意思,风弋清才渐渐放下心来。可是又不觉有些奇怪,从往日的表现来看,楚离十分宠爱风弋清,呵护备至,可是为什么却从不留宿呢?难道离王府还有别的王妃?可据风弋清所知,这偌大的离王府只有她一个王妃,连侧妃都不曾有,这也是造成京城女子怨恨风弋清的原因之一。多少女子想着虽说不能做离王正妃,但好歹作个侧妃也不错吧,可是离王在娶风弋清那天便宣布此生只娶风弋清一人。至此,风弋清又落得个妒妇之名。



    这天下午,楚离照常过来陪风弋清。正值仲春,春色尚好,风弋清着一件鹅黄色裹胸长裙,简单的挽了个明月小髻,正在赏花。想来以前的王妃也是爱花之人,这园中奇花异草众多,很多风弋清都叫不出来名字。她喜欢赏花,但并不懂花,她只是觉得好儿好看,惹人怜爱,别的她倒是不大在意。楚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园中欢愉忘情的风弋清,时而品茗,时而微笑,欣赏着这难得的春日美景。他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以前的风弋清静若处子,有时甚至连房门都懒得出,他为了她能开心一些,便寻来了这满园的奇花异草,希望她能不出府也能赏美景,可是她也只是偶尔和楚离一起观赏,若楚离不在,她便有一个人躲在房中看书。也鲜少看到她笑,只有在面对楚离时风弋清才会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一些憔悴,不像现在的风弋清,笑容纯粹自然干净。在这一院一亭中,一对璧人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美得动人心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觉便到了晚膳时间,晚膳过后楚离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像风弋清那样随手拿起一本书便看,风弋清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好像一切都习以为常。风弋清却已没有心思在书上,心里不免搅动起来。



    “那个,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该休息了?”风弋清试探的问道。



    “清儿累了吗?今天你玩了一天,倒是该好好休息了,小晚伺候王妃梳洗就寝。”楚离说道,但仍然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不是,我说的是王爷您,是不是该休息啦?”风弋清再次暗示道。



    “那是自然,清儿睡了,我自然也是要睡的。”楚离笑道,但看风弋清表情有些纠结复杂。



    “莫非清儿还想干点什么?”楚离暧昧的说道。



    “啊?没有没有!”风弋清慌道,看来今晚楚离是不会离开了。



    “好了,不要乱想了,好好睡吧,这几天我都过来陪你。”楚离温柔的抚了抚风弋清脸颊凌乱的青丝,随后也躺到风弋清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在没有别的动作。许久,风弋清才安下心来,听着楚离强而有节奏的心跳声,风弋清竟然觉得有些安全感,在这有丝丝清凉的夜里多了几分温暖,不久便安稳的睡去,呼吸也变得平和安稳。而楚离却迟迟没有睡去,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玉人,好像少看一眼便会失去,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心宠溺,他也尽量压抑着自己。这一夜似乎过得很平静,早晨风弋清醒来后发现自己仍在楚离的怀中,不觉开始细细打量起楚离。俊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性感的嘴唇,此时的楚离仿若一个安宁的美男子,亟待另一个妙人将其吻醒。风弋清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又不觉咽了咽口水,仍是痴痴的看着。



    “清儿看够了吗?”正当风弋清看得入迷时,楚离突然开口说道,原来他早已醒来,只是不愿惊扰身旁的人儿,现在倒是风弋清不好意思了。楚离也像风弋清那般痴痴的看着风弋清。



    “你看我干嘛?”风弋清被楚离看得越发羞赧,便下意识的推开楚离,想起身,奈何却怎么也推不开。



    “只许清儿看我,到不许我看清儿了?”楚离打趣道,她很享受现在这一刻,不愿风弋清起身离开。



    “我有什么好看的呀,长得又不漂亮。”风弋清顺口说道,其实这不过是女子惯常用的自谦的话,如今虽不是她原来的容颜,但却是极好看的,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其实也不差分毫了。



    “清儿就是好看,在我眼里清儿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楚离说道,似乎并不因为说的是这样的情话而有所顾忌,反倒让人觉得美好。



    “没脸没皮!”风弋清嗔骂道,尽管来自二十一世纪,但由于家庭原因,风弋清骨子里却是个传统的女子。



    “那清儿那日说要给尚书令的千金说媒就是有脸有皮啦?”楚离也说起笑来。



    “你——我不跟你说了。”风弋清再次推开楚离,这一次楚离也顺势送了臂弯,相继起床梳洗用膳。刚开始小晚进来风弋清还觉得不好意思,但见小晚和其他侍女们并无异常,这才恢复了往日脸色,想来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的事了。诚然,王爷哪里有不留宿王妃府中的道理。



    这天夜里楚离仍然留宿在清苑,有了昨晚的相处,风弋清放松了许多,不想之前那般局促不安。晚膳过后两人又相互逗趣了一番便睡去。只是今夜有些不同,刚刚入睡不久的风弋清感觉有些凉,开始以为是春夜的凉气,不觉往楚离怀里钻了钻。可是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凉,越来越冷,全身开始如针扎一般的刺痛,体内似乎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力量,风弋清变得越来越不安。而身旁的楚离早已感受到了风弋清身体的变化,这也是他这几日会留宿清苑的原因,每逢月中,风弋清便会病发一次,只是说不清是哪一天,所以需得几个晚上的观察。虽说这三年以来风弋清每次病发他都陪在身边,但是也如今夜这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弋清受苦,而不能做些什么。



    “楚离——我痛——我冷——”风弋清此刻变得异常虚弱,用仅有的意识呼唤着身边的男人,希望可以给她力量。她非常用力的抱着楚离,企图索取温暖,但那温暖远远不够化解他体内的冰冷。



    “楚离——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我好痛啊,我不想——”风弋清用尽了此时全身的量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部,她实在是无法忍受那种痛苦。



    “书剑,快去请月朗神医!”楚离大吼道,此时他依然乱了分寸,感受着怀中人的不安与痛苦,他亦是止不住的心疼。



    “清儿别怕,有我在,不怕,一会就不冷不疼了,月朗马上就到了,乖,不疼啊!”楚离如同哄孩子一般哄着怀中的风弋清,每逢此时,他都希望自己能够代替风弋清受罪。而此时风弋清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她的双眼变得猩红,似乎下一秒便会暴怒,手脚越加的不自主,企图冲破楚离的禁锢。现在的风弋清张牙舞爪,十分可怕,全然没有往日的静好。挥舞的手爪将楚离裸露在外的皮肤抓得绯红,而这鲜血似乎更刺激了她,在一秒的停顿之后,她找准了鲜血的位置,然后如猛兽一般扑到了楚离的伤口上。而楚离也任由她吸食她的血,因为这一刻风弋清好像忘了冰冷与疼痛,沉浸在鲜血的兴奋之中。



    “夸”的一声,明月朗推门而入,礼节早已置之度外,看到此时的风弋清和楚离,随即便是一声暴怒。



    “楚离,你在干什么?”明月朗知道风弋清的症状异常,每逢病发便想吸食人血,但这不仅对她的病情无益,反而会加重,他曾经提醒过楚离,但是此刻楚离却没有组织她,他不由得十分愤怒,强行将二人分离,而风弋清又变得先前那般暴躁,早已没了意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儿好像比以前更难受了。”楚离现在无暇估计其他,只想帮风弋清减轻痛苦。



    “月朗,你快把龙云散给我,快!”楚离喊道。



    “不行,我刚刚查出龙云散中有加深弋清蛊毒的药物,她不能在服用了。”明月朗仍然坚决道。



    “那现在怎么办,明月朗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我要你现在马上让清儿不疼!”楚离吼道,转而又变得十分卑屈,



    “月朗,就这一次,让清儿用龙云散,好不好,等她不疼了,然后你再好好研制解药,下次就不用了,好不好,最后一次。”楚离看着怀中躁动不安的风弋清十分不忍,虽然他也不愿她的病情加重,可叫他冷眼旁观又如何能够,没如此他便痛恨自己的无能。



    “仅此一次”明月朗最终还是妥协,作为医者他并不愿意这样做,这显然是违背医理医德的事,但是看着风弋清痛苦的模样,他亦是于心不忍。服了龙云散的风弋清似乎真是少了几分暴戾。



    “现在你可否能固好弋清不动,我要给她施针。”明月朗问道,现在情况不明确,不能随便用药,只有用针灸来减轻风弋清的痛苦。



    “开始吧!”楚离紧抱着风弋清,用自己的身体固定好风弋清不安的四肢,但是明月朗却没有行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楚离问道。



    “这针——要施在小腹上!”明月朗说道,作为医者,他倒觉得无所谓,只是以现在的情况并不十分方便。



    楚离愣了一瞬,便说道“你先出去,我叫你你再进来。”



    明月朗在进来时,楚离依然向刚才那样抱着风弋清,让她四肢不能动弹,只剩下风弋清痛苦的嚎哭,十分妖魅,听得人心惊胆战,难怪会得妖女之名。而楚离细心的用被子将风弋清的身体遮住,只露出小腹让明月朗行针。明月朗每行一针,便伴随着风弋清的一声惨叫,知道最后一根针落,风弋清才昏睡过去,春夜又恢复了平静,但再也没了初时的浪漫。楚离安顿好昏睡中的风弋清,随即便同明月朗一同进了别院,此时已近凌晨。



    别院中。



    “你查出什么来了?”楚离急切的问道,刚才在混乱中两人均无暇顾忌其他,现在确是必须得将事情弄清楚。



    “不错,不出我所料,弋清身上的的确是当年有人在丞相妇人有孕期间下的子母蛊,如今弋清身上的正是存活下来的子蛊。本来子蛊的发作必须用蛊术操纵母蛊而发起,但是母蛊已逝,子蛊必然受到影响,虽说吸食女子精血得以存活,但是却必须借助外物继续养蛊,而这种外物必须每月供给一次,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养料,子蛊便会自动启动蛊毒,也就是弋清现在的状况。但是下蛊之人阴狠,现在还不知道除了子母蛊还有别的什么,所以要想治好弋清,只能层层解开。”明月朗沉重的说道,当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也十分吃惊和愤怒,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狠辣之人。



    “那依你刚才的意思是龙云散中便又养蛊之物?”楚离似乎不敢相信。



    “的确,龙云散从表面上来看确实能够减缓弋清发作时的痛苦,但是也正是因为这龙云散中有养蛊之物使得子蛊得到安抚而平静下来,实则是在一步步加深蛊毒。”明月朗表情严肃的回答道,他也有些不愿相信。



    “可是这是风丞相亲自送来的药,当年他遍访天下才得来这龙云散以减清儿之痛,清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亦是疼爱有加,不可能会是他。”楚离并不愿怀疑风昊天,他知道风昊天和自己一样宠爱清儿,他还记得风昊天当年拜托他为风弋清找解药的样子,那般慈父模样是他那时身为皇子而少见的,那时他已记不清父皇在世的模样。除非,从那时起,一切便都是假装的。



    “我也曾听说丞相爱女之切,若真是他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但我想,应该不是丞相。这一味药连我药石谷都不曾有,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过,在上次南疆之行中查访到过此药,所以才敢这般确定。丞相不过是一个京官,不可能有此药,那就只能是供药之人了。看来要解开弋清身上的蛊毒之谜还要再去一次南疆。”



    “既如此,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去南疆吗?”楚离现在竟觉得有些分身乏术,他想亲自去南疆查清此事,但是他又不能离开风弋清,生怕他出意外,再则京都还有很多事要他处理。而明月朗虽然可以再往南疆,但是以风弋清现在的情况来看,明月朗也必须留在京都。两人又将各种情况推演了一遍,最终决定先派亲信之人前往南疆查探,等到风弋清稍微稳定以后明月朗再出发,而楚离则以风昊天为线查清供药之人以及当年丞相夫人的事情。不觉已到午时,做出房门的两人竟有些不适应亮光。楚离和明月朗又去看了风弋清,见她还未醒,明月朗号了脉见症状已经消失,没有大碍,便离开了。楚离一夜未眠,此刻见熟睡的风弋清,不觉也来了睡意,便和衣躺下,进入沉睡。



    风弋清醒来时已近黄昏,楚离早已起床,正在床边温柔的凝视着初醒的风弋清。



    “醒了?饿了吧?小晚快把晚膳摆好!”楚离询问道,风弋清睡了一天确实饿了,听楚离一说便来了食欲,只是身子却十分乏力,无法支撑。楚离轻轻的将她扶起,替她掖好被角。原来,今天楚离特地给她准备了咸淡适宜的蔬菜瘦肉粥,一口一口的喂给她。那味道使风弋清想起了以前每每生病母亲便为她熬的清粥,配点酸酸的泡菜,似乎吃完病就会好,只是如今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想到此,风弋清不觉鼻头一酸,如珍珠一般的眼泪便簌簌落下。



    “怎么了,是粥不好喝,还是身上仍觉得疼?”楚离关切的问道。



    “不是,好吃,非常好吃,我还想再吃一碗。”风弋清抹着眼泪说道。



    “好,吃多少都行,慢点吃!”楚离轻拭去风弋清脸上残留的泪水,细声宠溺的说道,并不停下手中喂食的动作。



    “昨天我怎么了?”风弋清问道,她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身体很沉重,就像她刚穿越的那天,但是一点意识也没有。



    “没事,只是昨日玩得疯了些,受了寒,等过了春天就好了。”楚离并不告诉她真相。



    风弋清半信半疑,她知道自己身带奇症,但是她并不知道具体的症状是什么。



    “这是我伤的?”风弋清看到楚离缠着纱布的手腕问道,楚离不可能自己弄伤,她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很闹腾,难道是自己伤的,可是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来?



    “昨晚某人睡得实在是不安稳,像个小野猫似的乱抓乱挠。”楚离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不起啊,不疼吧?”风弋清问道,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温柔。



    “好啦,吃饱了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带你回丞相府可好?”楚离揉了揉风弋清额前碎发。



    “回丞相府?”风弋清疑道,明天她应该如何应对呢?



    “是啊,清儿来了王府三年还不曾回去过,每每岳父大人问起我都不知如何作答呢,之前担心你的身体,但是现在这段时间看你好了不少,清儿定也想念丞相了吧?好了不要多想了,好好睡一觉,乖!”楚离解释道。



    风弋清虽说睡了一整天,但是喝过粥不觉得又有些乏了,便有沉沉睡去,明天的事留待明天再说吧。



    这是风弋清出嫁三年第一次回丞相府省亲,虽说离王府和丞相府都在京城,但是由于风弋清的身体原因,楚离不舍她舟车劳顿便也就没有陪她回过丞相府,风弋清也不曾提起过这事,虽不合礼致,但似乎她也并不在意,性子比较寡淡。自然作为下臣,风昊天也不好说什么,看到楚离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宠爱,他也倍感欣慰。况且风弋清虽不曾回府,但是每隔三个月风昊天便会以送药之名去离王府看她一眼,所以这几年也都相安无事。这次,离王携王妃回丞相府省亲,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知此次楚离的到访是单纯的解女儿的相思之苦,还是所为其他!



    京都大街上车马喧哗,一列队伍整齐有力的护送着一辆暗红雕花,修饰华丽的马车,似乎有意让人知道这是离王妃风弋清回府的仪仗,街市两边商贩和行人由得驻足观看,啧啧称奇,这场面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三年前离王迎娶离王妃的那天。那天楚离十里红妆迎娶风弋清,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所到之处大红灯笼开道,锣鼓喧天,沿途一路向路人散发喜庆之物,至今为京都之人称道,只是也叹息人中之龙离王爷怎么回娶有京都妖女之名的风弋清,并向天下宣布今生除风弋清不再另娶,着实可惜。殊不知,楚离娶风弋清已然是幼年时的诺言,那日青河边上,当楚离说出愿为风弋清遍寻解药的誓言,便已决定此生非此女子不娶,即便她是真正的妖女。



    马车内的风弋清和楚离相视对坐,窗外路人议论纷纷,只是隔着车窗,风弋清听不大清人们在说这些什么,只觉得十分新奇。虽说乘坐马车确实颠簸难堪,而且加之先前耗力过多,尚未恢复,也着实有些累,但是第一次乘坐马车还是让她觉得兴奋。特别是当她看到楚离为她安排的这偌大的仪仗时,她忽觉自己真真成了曾经梦想中十里红妆的女主角,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能入古代女儿那般出嫁,但身处现代,哪里能够。今日,楚离竟然在悄然之间便完成了她曾经的梦想,虽非嫁娶,但却正如她想。于是心下多了几分感动,便偷偷拿眼看了看对面的楚离。一直凝视风弋清的楚离感受到风弋清一路眼眸的流动,而此时她正看自己,便温柔一笑,尽显风华。



    “怎么了,可是累了?”楚离顺势将风弋清轻揽入怀,柔声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风弋清这次没有避开楚离的怀抱。起初她以为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探亲,却不想楚离会如此隆重,虽说楚离是京都名声最旺的王爷,但也正因如此,未免有些招摇。



    “清儿,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本王的王妃,本该如此。”楚离说道,风弋清第一次在楚离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如此的霸道,而又不失温柔。风弋清觉得,楚离也不只是自己看到的那样简单。



    风弋清在楚离的怀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不觉车马已停,丞相府就在眼前。楚离先出马车,然后伸手迎出风弋清。左丞相风昊天已经携全家妻儿及僮仆迎在门外,见楚离和风弋清下车,风昊天便领着一众人齐齐下跪恭迎。



    “爹爹和二娘快快起来,倒是清儿的不孝了,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风弋清此时反倒不忐忑了,之前担心不过是害怕自己初次漏出破绽,但对丞相府还是比较熟悉。眼前是她所谓的爹左丞相风昊天和他的续弦夫人谢氏,以及两个姨娘张氏和王氏,然后就是各房的儿女,此刻都在跪迎风弋清二人。风弋清摸不清各人的态度,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王妃说哪里话,快进府,进府再说。”风昊天说道,现在是在大门口,他自然也不会给人落下把柄,嘴里仍称王妃。



    进府之后,风弋清眼观之处景色别致,富丽堂皇却又在礼制之中,可见风昊天果然是官场老手,心思巧滑。到了正堂,风昊天请楚离和风弋清上座,一众人又一一见了礼,风弋清也将楚离之前备好的礼物分送给了各房个人,这一点她亦是感动于楚离的细心和周到,礼物都是京都罕见之物,是楚离早年间游历四方所得,实在是世间稀罕物什。底下的各房弟弟妹妹们拿了也都高兴,正相互间看着各自手中的东西。



    “让王爷见笑了!”丞相歉道,风昊天多少有些头疼自己的这一众儿女,难有风弋清身上的大气。曾经风弋清还在府中之时,性格寡淡,少与各房姐妹往来,但是确有嫡女风范,虽有妖女之名,但是风昊天仍然将其视为自己的骄傲。正妻过世,续弦填房,风昊天也并没有因此像其他官家之人那般冷落风弋清,反而倍加关爱,深尽父亲之责。



    “岳父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姐弟,本就应该如此,其乐融融。”楚离说道,虽看不清眼前众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是这一副阖家欢乐的场面他还是着实喜欢,这样的画面,在皇家是不曾有的,即便是当年先皇对他疼爱有加,也不曾有此画面。



    “清儿难得回来,与各房姐妹一同说说体己话吧!”谢氏说道,风弋清这时才细看谢氏,确实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只是眉宇间仍掩不住一股尖酸市侩之气,莫不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是风弋清自认和这位主母实在没有什么利益纠葛。



    “二娘说的是,眼见着各房姐妹都长大了,我倒有些记不清模样了,往后要常来往才是!”风弋清也客气道,敌我未明,她也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那清儿就去吧,我与丞相也正好有些话要说。”楚离借势说道,风弋清现在身体的恢复情况远好于先前,况且之前但凡病发后的几日都是风弋清精气神最好的时候,所以他也比较放心,他自信不敢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对风弋清做些什么。



    “王妃近来身体可好些了?”谢氏房中,谢氏客气的问道。



    “二娘不必多礼了,既然是一家人,自然要亲近些才好。”风弋清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是、是,倒是二娘想得多了,清儿这几年还真是长大了,不像在府中的日子,那时还跟个小孩似的呢。”谢氏拐弯抹角的说道,风弋清也摸不清到底她想干什么?



    “二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风弋清主动说道,她不喜欢揣测他人,直接一些更好。



    “风弋清,你不要以为嫁给了楚离哥哥,当了离王妃就不得了,谁让你这么跟娘说话的。”谢氏还未开口,身旁一个穿淡粉轻衫的少女倒先怒气冲冲说道。她就是看不过风弋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明明占尽了便宜却还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若是早知如此,当年她就应该去清河边上跳河,或许此刻风光便是她风菲菲的了。



    “菲菲休得无礼,怎么跟王妃姐姐说话呢?”谢氏正色道,一句王妃姐姐倒是说得好,一方面抬了风弋清的轿子,一方面又拉近了关系,若是责备,便是折了王妃的名号,又损了亲情。



    “二娘莫怪,清儿向来知道菲菲妹妹心直口快,她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咱们丞相府的女儿,别的没有,孝心却是京都别家不能比的,应该欣慰才是。”风弋清也笑道,她也不是好欺之人,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嫡姐也应该教教妹妹们规矩。



    “二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免教妹妹们担心。”既然有人嫉妒她当了这离王妃,那她倒要让她们看尽王妃风范了。



    “眼见着清儿便长大嫁人,还得王爷如此恩宠,实在是丞相府的福气啊。说起来,二娘倒是有些难为情了。各房妹妹们也都渐渐长大,特别是菲菲,不过比清儿小了两岁,也已过了及笄之年,只是女儿娇羞,不常交际,希望清儿也能够想着些妹妹们。”谢氏说这话的确有些难为情,风菲菲已过及笄之年,却没有一个王侯贵族上门提亲,倒不是人家闲左丞相府门户小,只是风昊天只关注官场之事,鲜少考虑儿女的嫁娶之事,即便是当年风弋清和楚离的亲事也都是楚离亲自上门提亲的。京都的夫人女儿们倒是常常聚会,只是谢氏因是填房,即便也是出身大户,也比不得那些非富即贵之人,所以也少有人邀请丞相府的内眷,姨娘们就更不用说了。加之风弋清妖女之名,更少有人愿与她们结交了,这一点也让丞相府中各人对风弋清有所怨言,毕竟累及了她们。



    “这真是清儿的疏忽了,自嫁进王府中,王爷因担心清儿的身体便不让清儿出来走动,府里的姐妹们也不常来府中走动,我倒忘了妹妹们的年岁了,实在是我的疏忽。”风弋清婉言道,往日没事不想起她,这会有事了到来找她,这会儿怎么没记着自己的妖女之名。



    “妹妹们原是闹着要同老爷一块去的,只是怕打扰到清儿的休养,便不好叨扰,往后我一定叫菲菲多来与清儿说说话。”谢氏打哈哈道。



    “这便是了,都是自家姐妹,多走动才好互相帮衬。”风弋清说道,刻意拿眼看了看风菲菲。



    “菲菲,听到没有,以后可要多跟着姐姐学。”谢氏对声旁的风菲菲说道,刚才吃了瘪,此时她也只得闷声闷气的答是,为了自己的往后,不得不与风弋清走得近些,待到日后,她必将风弋清踩在脚下。



    “这位是云儿妹妹吧,我离府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长开了,越发漂亮了。”风弋清环视了房中的姨娘妹妹们,约莫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姨娘王氏身边的妹妹今日着一件藕绿春衫,挽了小十字髻,倒是很称十四五岁的年龄,此刻正娴静的站在王氏身旁,气质恬淡自如,有如春风,给这屋子里倒添了活泼之气。王氏知道谢氏此举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女儿找门好亲事,自己和张氏不过是被拉来做陪衬,虽然自己的女儿也说嫁之年,但是她却无法做主,有谢氏在她娘俩是难有出头之日。此刻,她没有想到风弋清会说道自家女儿,倒是有些惶恐。



    “是啊,云儿如今已十五,倒不再是小孩子模样了。”王氏顺口说道,她也想替自己的女儿抓住一次机会。而此时谢氏眼中尽显鄙夷之色,果然是小家子气。



    “姐姐好!”风云儿倒是乖巧的向风弋清问了好,在来之前她便被谢氏和自己的娘亲教导一定要守规矩,不许多说话,所以一向好动的她难得静下来。只是她不明白,风弋清既是她的姐姐,为什么大家都不愿亲近?儿时不懂,只知风中有位不喜和姐妹们一处玩耍,生了病的姐姐,但有时她还是会悄悄地去看看她,两人也不说话,整个下午都各自做各自的,晚膳时风云儿便离开风弋清独居的院子,也不知那时风弋清对这个妹妹可有印象。长大后,渐渐明白了自己有一个妖女姐姐做了王妃,因为已经出府,所以联系也就少了。



    “下个月宫中有一场宫宴,皇后娘娘邀请京都各府夫人小姐进宫赏花踏青,到时云儿就和菲菲一起到王府中来随我进宫,可好?”风弋清说此话并不向着谢氏,而是对着风云儿说。虽说宫宴邀请的有各府夫人,但都是有诰命在身的才会被邀请,而诰命一般只会封给正室,并不包括续弦。



    “好、好,那到时就麻烦清儿多加照顾了,菲菲和云儿可要听姐姐的话。”谢氏等的就是风弋清这句话。她早就听说了这次宫宴,只是苦于找不到门道,她也早就忘了还有风弋清这个王妃,因为自那事以后风弋清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今日忽然听风昊天说起风弋清要回府,她才想起来,所以才打了这样的主意。



    “今日,我带回来的绸缎都是江南上好的织锦,两位妹妹可以挑些喜欢的做些新衣裳,凭我丞相府的女儿定然是出彩的。”风弋清说道,她着实喜欢这个云儿妹妹,不知怎的觉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早前就听说王爷姐夫给姐姐买下了整个织云阁,姐姐竟将它送给了我们姐妹,听说京都的小姐们都——”风云儿欢快的说道,只是还没说完便被王氏打断了。



    “云儿,不得无礼!”转而又向风弋清说道,“王妃莫怪,是奴婢平日管教无方。”姨娘身份低位,在府中如同奴婢,所以在风弋清面前王氏自称奴婢,难得风弋清还记得自己的女儿,她可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没事,我再三说都是自己姐妹,姨娘也不要如此拘谨。你也是丞相府的主子,凡事不用这般小心。”风弋清故意如此说,看得出王氏是不争之人,只是有时候有些人不是不想争,而是没有争的资本,相比于谢氏,她倒更喜欢王氏这对母子。



    “夫人,王爷请王妃和各位夫人小姐到正堂用膳。”  正无话,便听得侍女过来传膳,众人便拥着风弋清向正堂走去。



    午膳之后,风弋清又和风昊天叙了会话,无非是问风弋清身体可好些了,听说最近又病发,便嘱咐多加休息不要过意操劳。他自是知道谢氏找风弋清所谓何事,但自己确实无暇顾及儿女亲事,大女儿又懂事自然放心,所以才嘱咐她不要太过操心,凡事尽心即可。风弋清很感动这个爹爹如此为自己着想,而从以往所知来看,也确实十分宠爱风弋清,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眼泪夺眶而出。风昊天也不觉眼中含泪,他知道自己女儿的苦,可却无法可施,而从今日与楚离的谈话中得知,或许自己这些年反而害了风弋清,不觉又有些内疚,泪从中来。



    “爹爹放心,女儿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况且王爷对女儿也很好,爹爹不必挂心。爹爹养育女儿多年,女儿自然也给为爹爹尽些心力。”风弋清此刻的确出于真情,若是眼前这个慈爱的父亲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已逝,又会是怎样一番心境。风弋清不愿去想,既然自己已经是这个时代的风弋清,那她便替她也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好的爱身边该爱之人。



    父女两人寒暄一番,楚离和风弋清便启程回王府,楚离对与风昊天的谈话只字未提,只是脸色沉重,风弋清也不好问。回程已是黄昏,长长的省亲队伍在长街中缓缓前行,在胜日余辉中显得庄严肃穆,宛若无言的燃烧的长龙,倾尽楚离对风弋清的爱,而此刻风弋清的心中也似乎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她忽然期待起下个月的宫宴,她想好好看看古代这京都儿女到底是如何一般模样。



    时间转瞬,转眼便是进宫的日子,风菲菲和风云儿也提前一天进了王府,风弋清也没有觉得不妥,也可以趁此机会对这两姐妹有所了解。虽说只是一场简单的春宴,但仍要向太后和皇后朝贺,所以有封号和诰命的夫人仍需宫装出席。风弋清一身绛红宫装白鹤芍药饰之,挽一个朝天髻,宝蓝色穿蝶步摇及宫廷珠饰,玉面粉饰,好不迷人,尽显端庄秀雅,实在让人难以和往常病恹的风弋清相联系。楚离竟看得有些痴了,虽说风弋清曾经也爱红装,但气色不足又不施粉黛,虽然天然雕饰,但是到底没了生气;而今日的风弋清略施粉黛,笑颜红润,气质俱佳,大不与从前,叫他如何不痴。



    “清儿,等朝贺完你便把衣装换下,小晚你可要时时照顾好王妃。”楚离吩咐道,虽说这一身宫装奇艳,但是却繁复厚重,他生怕风弋清受不了这一身重压,坏了身子。



    “是。”小晚回道。



    “清儿,若是中途累了,便差人来寻我,我们回来便是,切不可强撑。”楚离再三嘱咐道,风弋清连进宫请安都少有,更不说参加宫宴了,这次若不是风弋清兴致大好,他也绝不会让她出席的,他不愿她收到一点儿伤害。



    “好啦,我知道了,不要啰嗦了,再不走可就晚了。”风弋清看着楚离戏道,楚离似乎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百般宠溺,她初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便也逐渐习惯了,只是现在在众人面前她也多少有些难为情,便催促道。



    楚离扶了风弋清上了车舆,便上了另一辆马车,今天有风菲菲和风云儿同行,风弋清便于二人同乘一驾。



    “姐姐这一身真好看,跟姐姐成婚那日一样好看。”风云儿活泼笑说道,她只记得以前风弋清尽是病容,难得见到这样惊艳的姐姐。



    “这是宫装,姐姐是王妃自然要穿,其他的王妃也都是要穿的,等会可别没了规矩。”风菲菲眼眉一挑,向风云儿说道,大有一副嫡女的风范。她多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穿上这样的衣裳,那一刻在她梦里出现了多少遍,她知道今日便是她的机会。风弋清笑而不语。谢氏本就希望借此次机会让女儿进入皇家的视野,自然穿戴不能差,选了风弋清送去的最好的布料制衣,一袭明绿色织彩蝶衣裙,虽有些张扬跳脱,但也确实出众挑眼。而张氏以为难得有此机会,自然也为风云儿拾缀了一番。风云儿一身鹅黄春衫,小家碧玉,闺中女儿之态尽显,虽不及风菲菲的出脱,也少了几分丞相之女的大气,但是却让人觉着束缚,不惹侵犯。风云儿到底是庶女,谢氏岂会让她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



    “等会儿朝见完太后和皇后娘娘,两位妹妹若有熟识之人便可与一处赏花观景,凭着自己的喜好便是,只是莫要冒犯了他人,坏了宫中规矩。”风弋清嘱咐道,自己尚且不知如何应对,到时怕是难以照管到他人,既然她已将他们带入宫中,其他的便凭个人造化,她岂不知道谢氏打的是何算盘。风菲菲闻言,心中大喜,她可不希望别人因为风弋清的妖女之名而连累到她,她可要趁此机会多结交些人,若是跟着风弋清她哪里来的机会,如果有别的机会,她连与风弋清一同进宫都不愿。



    “那姐姐可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谁欺负你了,你便告诉我,我替你报仇。”风云儿天真的说道,她头一次进宫,也是欣喜不已,自然也想好好看看。



    “风云儿,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王妃姐姐哪里需要你的照顾?”风菲菲酸道,她就是看不得风云儿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好了,别吵了,自家姐妹应互相照应才是。”风弋清阻止道,她一直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所以才会这般轻易的答应带二人进宫,若非如此她大可以拒绝,也不会有人拿她怎样。当下,风菲菲便无话,想着自己的心事。倒是风云儿依然活泼的问东问西,许多事风弋清自己也不懂,便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只是她也不觉烦累,反而喜欢这个活泼直爽的妹妹。不觉巍峨庄严的皇宫便在眼前,风弋清确实被震撼到了,她只在照片里看到过紫禁城,如今亲身在皇城之中觉得肃穆万分,但也好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绪,不叫人拿住把柄。



    到了宫门,楚离便和风弋清分开了,朝官在前朝议事,女眷则前往后宫朝见太后和皇后娘娘,在宫门便已分了路。这时宫门已然聚了众多女眷,由管事的太监一一领着坐上宫中的车辇,穿过长长的宫道进入后宫,来到皇后所在的安宁宫。



    “臣妇(臣女)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安宁宫中,皇后娘娘秦氏正坐主位,接受着众人的朝见,国母之姿,仪态庄重。



    “太后因近来静心,不喜人多,便不出席了,诸位今日也不必拘礼,尽情赏玩便是。春日以来,这御花园中百花争研,本宫想已是人间奇景了,今日见了各家女儿,倒是本宫见识短了,个个是粉雕玉琢,胜似春色啊,本宫见了喜欢的紧,希望等会大家莫要拘谨才是啊!”皇后环视一宫女子,除了一身宫装的夫人王妃和各宫宫妃,大多是各家的女儿,可是比园中万花更加争奇斗艳,满目美艳。她当然也注意到了风弋清,风弋清是一众妇人中最年少的,今年不过十八。先皇十子,楚离排行第九,年二十一,与长子楚胤也就是当今的大楚皇帝相差二十岁。楚胤二十三岁即为,娶右丞相秦家洛之女秦芙为皇后。如今皇后也已四十一岁的年华,但是却保养得当,体态均匀。而一众妇人,或有三四十年岁,或有半百年岁,反观风弋清倒和诸多小女儿一般,若不是一身宫装示人,倒叫人看不出她以为人妇。



    “离王妃倒是许久不见进宫了,妹妹身子可好些了?”皇后引导众人将目光转移到风弋清的身上。



    “多谢皇嫂记挂,臣妇近来身体有所好转,想着该来给母后和皇嫂问安才是。”风弋清答到,在众多命妇宫妃面前,她不敢有半点差错,免得给楚离添乱,再者现下还看不出谁是是非,自当稳和行事。



    “你许久不进宫,近来太后也常念着你,你是该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才是。”皇后说道。



    “离王妃自来体弱多病,离王又百般宠爱,不愿王妃劳累,只是这月月的向太后请安也不该荒废才是,怎可让太后她老人家记挂呢?”晋王妃附和道,乃排行第三的晋王之妻。众人也随之议论纷纷,这之中不乏先皇时期封的异姓王的女眷。



    “好了,今日春光正好,我们说些开心的。今日大家随意些,诸位可以到自己熟悉的各宫中换上轻便的衣装,歇息片刻,一会儿到御花园中煮茶赏花可好?”皇后圆场道,她的目的依然达成。



    风弋清也懒得理会众人,她只在意她所在意的人和事。因着皇后的话,风弋清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了太后所在的福寿宫中。太后一生只得两子,一个排行老二的楚尚,一个就是楚离,而当今皇帝楚胤虽是长子,却非嫡子,由皇后抚养长大。当年传位之时,楚尚病弱,楚离年幼,所以皇位便传到了楚胤的手中。先皇驾崩,楚胤尊皇后为太后,居福寿宫,静心礼佛。



    “不孝儿媳给母后请安!”风弋清端端正正的给太后行了一个问安礼,太后随即让身旁的掌事姑姑扶起跪在地上的风弋清。



    “清儿快起来,这一身宫装倒是苦了你了,快随姑姑去换身衣服,然后咱们母女俩好好说说话。”太后慈祥的说道,眼里尽是慈爱之色。风弋清也不觉难堪,便随了姑姑去梳洗,心下想着这就是楚离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全然没有太后的架子,只一眼便觉得温柔和善,难怪楚离身上也带了这温润之气。



    “清儿身子可是好些了,好久不曾进宫来看我这老婆子了。”太后拉着风弋清的手佯装怨道,她本不喜风弋清身上凉薄寡淡气质,但是因着是自己喜爱的儿子亲自选的,她也就接受了,只是平日里难得一见。风弋清和楚离成婚三年,进宫请安的回数也不过寥寥几次。



    “是清儿疏忽了,以后清儿常常进宫来陪母后可好?若是母后在宫中倦了,或是相见王爷和清儿,那母后来王府住几日也是可好?”风弋清见太后没有半分架子,便也就放松下来。换了轻便衣装的风弋清,穿的是那日在织云阁买的那素青底白色暗花木兰云锦制成春装,换上了素雅的妆容,宛若空谷幽兰。太后见风弋清与往时气质大不同,说话也俏皮亲切不少,心下多了几分喜欢。



    “还是清儿最会心疼人,这小半日了也不见离儿来看看哀家。”太后语气愈加亲蔼,假意埋怨楚离。



    “王爷这会儿正在与皇上议事,说是即刻便过来看母后,让清儿先代为问安,母后莫怪才是。”风弋清解释道。



    “傻孩子,只要你们过得好,母后才是最开心的。离儿自小便亲近他的这个皇兄,只是尚儿自小病弱,和他父皇一样走得早,离儿——”太后不觉想到往事,想她一生只得两子,却天不佑人,不然如今的皇帝该是楚尚才是。



    “母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清儿会陪着王爷和母后。”风弋清亲昵的反握着太后的手,靠在太后身上,安慰道。不知怎的,她极想亲近眼前这个老人,在她眼里她只是一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好,有清儿这句话,母后就放心了。与你说了这一会儿啊,母后倒觉得兴致来了,听说皇后在后花园摆了春宴,不如清儿陪母后一起去凑个热闹可好?”太后说道,看到今日的风弋清,她突然想再感受一下年轻的生命。



    “那自然是好的,今日春光正好,母后就该出去赏赏景,踏踏青,这样心情也会好许多的。”风弋清说着便搀着太后出了福寿宫,她认为老人多出门走动走动是极好的。两人说说笑笑,慢慢腾腾的来到了御花园。因为是临时起意,太后也没有带着仪仗,和风弋清一样也是简单衣装便来了这满园春色的御花园。此时的御花园热闹非凡,各女眷早已经三三两的聚在一起,或嬉戏,或赏花,好不欢愉。而夫人宫妃们则聚在一起讨论着各家公子和未婚侯爵,其实这是三年一次的惯例了,人人都知道,每三年一次的宫宴其实是借此机会让王侯公子小姐公开接触,促成良缘,或者利益联姻。此时宫宴还未开始,个家女儿各藏心思四处有赏,风云儿和风菲菲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其他众人也并未注意到风弋清和太后的到来。



    “听说前段时间,风弋清这个妖女死而复活,莫不是被什么妖魔附了体?”



    “哎,跟她娘一样,惯会作乱,你们可还记得两年前的一次宴会上?”



    “记得记得,那时可真是可怕啊,谁会想到她会在那时妖性发作啊,居然吸人血,不是妖女又是何物?”



    “真的?以前只听说离王妃自小身带奇症,会吸食人血,但却从未见过,原来是真的。”



    “那次你不在,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她平日鲜少出门,怎么今日还进宫来了?”



    “是带了她的两个妹妹进宫来的。”



    “你说左丞相的两个女儿吧?刚才我看了,长得确实不错,丞相府门户也大,只是家里出了个妖女谁还敢上门提亲啊。诶,对了,你们等会可得小心点,万一等会风弋清又发作了,那遭殃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众妇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风弋清向来是京都之人的谈资,如今众人见风弋清不在,便又说了起来,却不巧此时风弋清和太后正好经过此处,全部的对话落于耳中。



    “哼,是哪里来的长舌妇在这里搬弄是非,哀家倒要知道知道。”太后一跺手杖,那几个妇人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太后,慌乱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太后息怒,是臣妇等人见识短浅,在此胡说八道,还望太后不要怪罪。”众妇人反映过来,纷纷下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尚书令家的,怎么,现如今倒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清儿是堂堂离王妃,岂是尔等可以乱嚼舌根的?以后尔等不准在进宫,免得扰了我这后宫的清净。”太后依然愤怒,她也亲眼见过当年风弋清发作的症状,也知道风弋清的妖女之名,因着她母亲的关系起初也不大喜风弋清。但是楚离再三解释过事情缘由,哪里是众人只说,她也就渐渐放下疑虑来,如今她哪里能忍有人在背后嚼她儿媳妇的舌根。



    “太后息怒啊,臣妇知错了。王妃,对不起,臣妇等人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尚书令夫人苏氏为首的众夫人告饶道。



    “母后,想来各位夫人也是关心清儿,只是听了京都之人的谣言方才这般说道,并非有心之为,应该是无心之失,不过是些市言井语,各位夫人怕是偏听偏信了。”风弋清也顺意替眼前众人说道,却也暗讽,替自己讨回一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高兴,她不过是不想扰了太后的兴致。



    “还是清儿懂事。你们身为正妻夫人,就这点儿市井见识,回去后好好自省三个月,不得出门,可领罚?”太后此刻威严。



    “臣妇等领罚,多谢太后,多谢王妃。”领罚后众人便悻悻离去。



    “母后不是在静心吗?怎么过来了,儿媳应该去接您才是。”皇后听闻此事匆匆赶来。



    “清儿,你也真是的,过去请安便是,怎么好让母后这般劳累?”皇后向太后请过安后,又正色向风弋清说道。



    “你莫要怪清儿,是哀家自己要过来。静心?若不是哀家今日前来,哪里知道宫中还要这样糟心之事,身为皇后,这就是你的治理之道?”太后责备道。



    “母后息怒,是儿媳管教无方,只是清儿妹妹身带奇症,大家又不了解情况,这才随意揣测的,还望妹妹大人大量才是啊。”皇后也奇怪,往日太后不曾这般维护风弋清,怎么今日倒替她说起话来,莫非风弋清真施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太后?



    “皇嫂说得是,母后就不要揪心了,不要辜负了皇嫂今日的安排才是。”风弋清模棱两可的说道,不知道意指何向。



    “以后若再让哀家听见这些胡言乱语,定不似今日这般轻判。哀家今日有些乏了,先回宫了。清儿,你可要同母后一道?”太后毕竟年事以高,经此一事有些累了,她不想留风弋清在此又受人非议,但是又不愿扫了她的兴致。



    “母后,今日清儿还有两个妹妹同行,此时不知道身在何处,怕等会儿闯了祸,坏了宫中的规矩,现下准备去寻她二人。晚些时候,清儿再过来给母后请安。”风弋清说道,虽然她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有些人和事是不能逃避的,该面对,迟早要面对。



    “如此也好,清儿就好好赏赏这春景,莫要让他人搅了兴致。”太后嘱托道,便随着姑姑的搀扶离开了。风弋清也去寻自己的两个妹妹,她知道,今天的故事还远远没有开始,刚才不过是个插曲罢了。



    风弋清才抬脚走了几步,便见风云儿匆匆跑来,她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神神秘秘的拉着风弋清朝一座假山后面走去,风弋清也便随她去了,没准儿真有什么有趣之事呢?



    “原来你藏在这里啊,说,你不在前朝待着,跑到后宫厮混作甚!”只听得一女子正在厉声教训着一男子,这后宫除了太监,怎会有旁的男子?



    “秦如墨,你给我松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那男子提高声音威胁道,但从话语中显然可以感受到他多少有几分惧怕眼前的女子。



    “秦如墨是你叫的吗?我可是你姨母。”秦如墨不服气道,眼前这个男子自小就叫自己的名字,她可是他货真价实的姨母,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原来右丞相秦家洛当年与先皇共同打天下,安定之后位尊右相,两人如同手足,这才有了后来楚胤即位迎秦相之女秦芙为后的事。秦相亦是命中多女,年约四十之时,嫡妻又为他诞下一对双胞女儿,秦如墨便是其中一女。大楚以右为尊,虽说风昊天是左相,但到底是后来所封,不过当年年纪轻轻及相,也是京都一段佳话,但到底比不得老丞相秦家洛跟着先皇出将入相的尊荣。



    “你个小屁孩家家的,还想当我的姨母?”男子反驳道。



    “谁是小屁孩,你才是呢,姐姐我今年十九岁,可比你大了三岁呢,没大没小!”秦如墨又是一阵逼问。风弋清倒是有些疑惑,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显然现在也不是现身的时候。



    “秦如墨,你一会儿是姨母,一会儿是姐姐的,还有完没完了,在这样纠缠不休的,本太子可要生气了。”原来此男子是楚胤的嫡长子楚粟,如今已经十六,早早的便被封了太子。今日因听说母后在后宫摆了春宴,便想着来看看可有好玩的,虽说晚宴时皇上皇子以及诸位亲姓王爷和未婚的异姓王、朝中新贵也会一并出席,这才是宫宴的重头戏,但是一向好玩的他哪里等得到晚上,这才悄悄溜了出来。哪成想,才刚刚进了这御花园便遇上了京都有名的母老虎秦如墨纠缠不休,半点都比不得其胞妹秦如夕的矜持秀静。说来秦相的这对双胞女儿已经十九,却仍为成婚,家里人不免有些着急。倒不是没有中意的门户,只是姐姐已经做了当今国母,妹妹的眼光不免要高了些,特别是小女儿秦如夕荣冠京都第一美人及才女之名,更是对一般男子瞧不上眼。而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姐秦如墨却恰恰相反,不喜女儿打扮,整天的舞刀弄枪,因着秦相曾经握有军权,军中子弟众多,秦如墨也成天的与那些军中男儿一处,久之身上便多了男儿般豪爽的英气。秦老丞相膝下无子,自是欢喜不已,可丞相夫人钟氏却万分头疼,这才强拉了秦如墨来参加宫宴。



    风弋清听到二人的谈话才知原来此二人是当朝太子和皇后嫡妹秦如墨,不想多生事端,当下便拉了风云儿要走。可是风云儿却兴致未尽,不愿离去,免不了拉扯一番。



    “姐姐,你看这两人多有趣,一会儿姨母,一会儿姐姐的,把辈分都给乱了。”风云儿低声笑说道,她难得出门,哪里见过这般趣事,虽也是出脱之人,但比不得秦如墨的大胆豪放。



    “云儿休得多嘴,快走。”风弋清说着又要拉着风云儿离开,她虽也觉得眼前的两人万分有趣,但皇家之人,心胸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这一拉扯倒是惊扰了假山前争吵的两人。



    “是谁在后面,还不给本太子出来!”太子楚粟正色道,这下倒是拿出了太子的气魄。风弋清自知被发现,便先款步出来。青衣慢挪,倒是从这园中百花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二人一时惊呆无言。



    “太子!”风弋清微微弯腰轻言,虽然对方是太子,礼应从重。但她到底是他的长辈,看得出这个太子也是不拘小节之人,风弋清本身也不愿行这些繁文缛节,所以也就轻行了一个问礼。



    “是哪家的仙女,长得这般好看?”太子痴道,论容貌风弋清确实不及秦如夕天下美人之名,可是风弋清别有一种慑人的气质是旁人比不得的,加之今日打扮和此情此景,也是仙气十足,不怪眼前两人一时错乱。听闻太子这样一说,风云儿不禁笑出声来,也正是这一笑才使得秦如墨回过神来。



    “没轻没重的,这可是你王妃婶婶。”秦如墨对着楚粟又是一拍,疼得他龇牙咧嘴,可见下手之重。秦如墨也不说向风弋清见礼,她刚才已经见过风弋清,可是此时的风弋清与先前不同,又这般突兀的出现,所以她才愣了神。



    “王妃姐姐,你怎的到这儿来了,我正在教训这个臭小子呢,你也来评评理。”秦如墨也不认生,她本来与风弋清不熟,甚至今日之前都不曾见过,但是她早闻京都妖女风弋清之名,早就想见一见真人,想不到会在此番情景相遇,倒也是缘分,所以有些自来熟。



    “王妃婶婶,你可要帮帮我,这个女人就是个母老虎,你方才也看到她是如何欺负我的了。”楚粟在脑子里回忆了风弋清的样貌,虽感觉有些不同,但容貌却又是原本,于是便收起来方才的威严,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撒起娇来。风弋清更觉得眼前两人着实有趣。



    “我可没看到有人受欺负,我只看到有个冒失的家伙在这御花园中横冲直撞被抓了个现形。”风弋清亦是调笑道。几人年龄相仿,不过有些辈分差异,极易玩到一块。



    “原来婶婶也是个古董之人,有些无趣了。”楚粟佯装委屈道。



    “王妃姐姐说得极是,这样的人就该教训教训。”秦如墨帮腔道,她想不到风弋清会站在她一边,不觉多了几分好感。



    “秦如墨,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只许你平日和那些将士们来往,到不许我来这御花园和姐姐妹妹们一道赏玩了。谁说我乱闯了,我住在这宫中,我不过是走错路罢了,不行?”楚粟急道,他自来就和这个秦如墨对不上眼。



    “只是冲撞了这园中的姐妹们,倒要失了你男儿的风度了,何不大大方方的进来,岂不好?”风弋清微笑说道,她本来也没有什么礼制约束的思想,只是觉得身为太子这般偷摸倒有些失了男儿的大气了。



    “王妃姐姐说得对。”秦如墨和风云儿齐口附和道。



    “你们,果然还是书上说得对,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楚粟气急。



    “我们自是女子,不过你可就是小人了。”秦如墨抓着楚粟的话柄。



    “我也想光明正大的到这园中来,只是今日母后设宴,若是让她见到我不在前朝,在这园中戏耍,我岂不得褪层皮?”楚粟有些后怕的说道,引得众人一笑。因着楚粟,几人便没有前往园中,只在这一隅说笑一番,而不知时间流逝。



    忽闻得不远处又有一阵嬉闹,风弋清等人便又兴起,想去瞧瞧他处的争闹。及近,便闻得几个少女在一处说话。



    “你们可知道今日皇后娘娘设宴,实则是给太子选妃呢?”一少女神秘说道,好似这是一个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一般。



    “是吗?只听说这宫宴是要指婚配的,竟不知皇上和皇后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给太子选妃?”另一女子附和道。



    “你以为?今晚的晚宴啊,可不简单,才艺助兴是消不了的了,若得了风头,说不定明日就是太子妃了呢?”先前那女子说到此,不觉流出来几分女儿情。



    “这些没脸没皮女子,青天白日的便想着男人,平日里却个个都是一副羞赧女儿的样子,果真女子多伪。”秦如墨忿道,倒是忘了自己也是女儿身。风弋清也是一惑,这秦如墨也太耿直了些。楚粟这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如墨。



    “看什么看,我可是在替你说话,你看到没有,这些可都是要成为你太子妃的女人呢!”秦如墨翻了一个白眼,朝楚粟说道。风弋清和风云儿也是一声低笑。 倒是说得挤对的,宫闱女子,平日都是娇羞姿态,心里的野心又有几人知?倒不是虚伪,只是若人人都实实的展现出来,怕是世人难容。



    “我才不会要这些胭脂俗粉呢,我的太子妃也要向王妃姐姐这般的谪仙人才行。”楚粟即刻道,方才众人在一处玩耍时,楚粟实在不愿只他一人备份最小,便提出若无他人处,他便称风弋清为姐姐,若外人在她便称王妃或婶婶。风弋清等人不觉有他,便都答应了,只风云儿最小,便以妹妹相称了。果真是人以群分,这几人都是不愿遵规守矩之人。



    “除了太子,其实京都也还有别的好男儿,听说今晚都会出席呢。”那边的女子又说了起来。



    “我觉得岸王爷也不错啊,与离王爷同岁,这样年轻便封了王爷,还在军中有职务,真真是好男儿一个”另一女子痴道。



    “岸王爷自然也是好的。只是可惜了离王,这样优秀的男子竟娶了风弋清那个妖女。”先前那女子又忿忿道,众女子又纷纷附和议论。



    “姐姐,她们在说你,咱们过去教训教训她们。”秦如墨一一听那些人又在拿风弋清说事,便装作撩了袖子,准备过去大闹一番。风弋清拦下了她,果然,不管到哪里她都能成为众人谈话的焦点,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这京都谈论之人众多,难道人人都要去教训一番。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曾在众人面前毒发过,形状极惨,当众吸食人血,这才坐实了妖女之名。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自己因为身带奇症,母亲当年又因倾国倾城之姿闹得京城风云翻涌,所以两人便都落得了妖女之名。



    “其他男儿当中,异姓王庄襄君襄王爷也是好的,还有新进的文武状元也是佼佼者,都是德才兼备好男儿。”一女子生怕别人不知,细数道。



    “你可别忘了,还有尚书府家的公子左千翔呢!”另一女子补充道。



    “那当然,我哥哥可是京都公子第一。不过,你们可别想打我哥的主意,能做嫂子的只有如夕姐姐一人。”左芊芊此刻傲慢,无论在她心中还是在她哥哥心中,只有京都第一美人能配得上左千翔。



    “我母亲早就请了教引,教了我一支舞蹈,今晚我可不能错过。”左芊芊错开话头说道,得意之色难掩。



    “我也是,我也是,母亲常说,女儿家就应该多学些才艺,指不定哪天机会来了就能用上了,果然不错。”另一女子又附和道。



    “你们都准备了些什么啊?”风菲菲也赫然在这些女子之列,此刻倒有些怨起自己的母亲,不曾教她准备些什么。原来风菲菲的母亲谢氏是中书郞谢鸿的庶妹,两家偶有来往,风菲菲一进宫便丢开风弋清和风云儿来寻了她的表姐——谢鸿之女谢琴秋。风弋清再一看去,原来那起初说话的女子便是那日她在织云阁中遇到的尚书令之女左芊芊。



    “我现在可不告诉你们,到时要叫你们惊艳呢?”左芊芊得意的说道,今日她可是有备而来。



    “怎么?莫不是你也想当太子妃?”一女子讽刺道。



    “就是,你姐姐风弋清已嫁了离王,你是断不能嫁给太子的。”左芊芊直截了当的说道。



    “她是她,我是我,怎的她能嫁给离王,偏我不能嫁与太子了。”风菲菲分辩。



    “呸,这般没脸皮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女子全然忘了自己刚才也说了诸多春话。



    “你还不明白吗?你姐姐是妖女,哪个男子还敢要你,谁知道你们一家谁又不是妖精呢?”



    “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嫡女,还想为妃?”众女子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嘲着风菲菲,而她的表姐谢琴秋却全然不顾,只顾与众人调笑。



    “可她到底是我丞相府的女儿,怎容尔等这般取笑!”风弋清这下也藏不住了,若是刚才她们随口一提还好,这会儿却连带着丞相府一并嘲弄,全不把左丞相府放在眼里,风弋清又如何能忍。她倒不是要为风菲菲抱不平,只是见不得她这般唯唯诺诺,丢了丞相府的气度。



    “风弋清,原来是你,我说怎么不见你呢,原来做了偷听别人讲话的小人。”左芊芊见是风弋清,还穿着那日与她相争的缎子做成的衣装,煞是恼怒。



    “若是没有说那断舌之话,又岂怕人听?”风弋清驳到,她可没有偷听,他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听,只是她们不曾发现罢了。



    “怎么你还怕人说,你风弋清的妖女之名天下皆知,还怕我说吗?”左芊芊反笑道,今天她一定将上次那笔债讨回来。



    “左芊芊,你嘴巴放干净点。”秦如墨实在是看不得左芊芊这般嚣张。



    “哟,这不是京都有名的母老虎吗?如今跟妖女混在一起,倒还真是物以类聚啊!”左芊芊话刚说完,风弋清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声音清响,众人皆惊。左芊芊亦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但是,风弋清深知若不震慑住她,不知她还要说出怎样的浑话来。



    “风弋清,你竟然敢打我!”左芊芊一手捂着自己被扇的脸,一手指着风弋清怒吼道,从小到大她还不曾被人这样打过。



    “我不仅要打你,以后你若还这样口无遮拦,我还要见一次打一次,我是替尚书大人教训你。你这样,即便是哪日成了太子妃,最终也会是个下堂妇。”风弋清借楚粟回道,弄得此时在旁的楚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秦如墨和风云儿二人不好发作,只得悄笑。风弋清冷哼,比毒舌,左芊芊一个小女儿比得过两世为人的她?



    “风弋清,你有什么资格!”左芊芊已经接近歇斯底里,她还没有从风弋清打她中回过神来。



    “那我可有资格?”太子楚粟在一旁可算是插上了话,刚才他也见识了风弋清的气魄,全然不似从前听说的那般柔弱,果然市井之语不可信。他早就见不惯眼前等人的嚣张,一个小小的尚书令的女儿竟然敢公然叫嚣堂堂离王妃,看来左宗果然是势力大了,竟不将皇家之人放在眼里了。



    听闻太子的一声低吼,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太子也是在旁的,只是众人深陷风弋清的震慑之中而忽略了其他。此刻见到太子,想到刚才各自的一番话,不觉满脸羞红,各自掩饰,只是在楚粟看来却更加讽刺。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左芊芊更是惊恐万分。



    “看来改日得请母后让宫里的姑姑去各府上教教规矩才是。”楚粟肃道,之前他竟不知京都女儿竟这般阴伪,如此想来他倒觉得秦如墨爽直和风云儿的出脱可爱了许多。



    “太子殿下恕罪啊。”众人齐告道,心下想到,这下完了。



    “是何人在此这般喧闹啊?”楚粟正欲发火时,听得一声空灵之音穿林而来,倏尔便见一个红衣盛装的女子缓缓走来,果真是绝代风华,世间少有,风弋清也看得有些痴了。来者虽是一身红装,但到底与先前的风弋清不同,此女子红装重剪裁款式,一看便知是京都新近流行的样式,而风弋清则重材质和色调,不过近来她已不喜红色。



    “是如夕姐姐!”跪着的众人像见到救星一般欢愉。原来秦如夕因去了皇岩寺烧香请愿便没有进宫朝见皇后,这才进宫参加晚宴,作为皇后的嫡亲妹妹,这点尊荣她还是享得起的。



    “见过太子殿下!”秦如夕见是楚粟,便微微行了礼,她是极守规矩之人,即便她是楚粟长辈,但按礼制,她仍要向楚粟行礼。



    “姨母不必多礼。”楚粟亦是规矩的回道,全然不似与秦如墨这般嬉笑无状,虽说秦如墨与秦如夕同胞,但气质却大相径庭。每每听到楚粟称秦如夕姨母,秦如墨便要鄙视一番,此番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妹妹们可是犯了什么重罪,竟让太子如此大火,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才是,莫煞费了皇姐的一番苦心。”秦如夕自知自己无法影响楚粟,便搬出皇后来,楚粟却是十分急单他的母后的。此时的秦如夕倒像是个大家长一般掌控起全局来,虽说他的确是在场之人中年长的,但是秦如墨却是她的姐姐,只是她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便是了。



    “姐姐说得是,今日皇嫂设宴,为的就是让众姐妹得偿所愿,若此时失了兴致,晚上怕是要扫众人的兴了。”风弋清也回过神来,早就听说秦如夕是京都一等一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有倾城之姿,只是现如今看来也是个女儿心气儿的人,怕是难担才女之名。



    “原来是离王妃,见礼!”秦如夕不是没有看见风弋清,只是有意疏忽。她自远处便看到了风弋清,今日的风弋清竟不是红装,她有些意外,想来前段时间传言风弋清不着红装是真是了,她今日还想压她一头呢,却见风弋清今日用的是南州上好的云锦,怕就是前些日子左芊芊所说的那两缎之一了,竟比红装惊艳。秦如夕心中便略有些失意,虽说是见礼,却绝没有放下身段。



    “早就听闻如夕是重礼之人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弋清不动声色的回道,世人借传她惊才绝艳之名,风弋清却独说她重礼,秦如夕便知是自己做得小气了。



    “既然王妃都说不愿扫大家兴了,妹妹们还不起来,宫宴快要开始了,我等速速去吧!”秦如夕习惯了发号施令,也是故意要在风弋清面前威风一二,便如此说道。楚粟和风弋清也不计较。



    “就这么算了?风弋清打我这事儿可不能算,如夕姐姐可得为我做主啊!”左芊芊央求道,开始不依不挠。秦如夕不过是丞相之女,哪里能做风弋清的主?



    “芊芊,若非你的不是,王妃岂会如此失态,王妃可是深明礼义之人,若是她真的无故打你,她自会给你道歉。”平日众人抬得秦如夕的轿子高了,她此时还真的拿起谱来。



    “秦如夕,你不要太过分了。”秦如墨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妹妹这番作为,一点儿都不明朗,她竟觉得有些恶心。



    “原来姐姐也在这儿,那孰是孰非可就更难说了。不若今日诸位就看在如夕的面子上过去了,时日不早,宫宴要紧如何。”秦如夕说道,她在心里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姐姐的,只是今日不同往时,她也不想为左芊芊等人这些小事,坏了自己的兴致。



    “如夕果然是心善之人,只是本宫治人,打了便是打了,敢是也要分对错?左芊芊以下犯上,不尊规矩,我不过是在替尚书大人和皇嫂教教她规矩,若是以后再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还是要管的,怎可放纵?一会儿我该去向皇嫂讨谢了!”风弋清也不是畏缩之人,此刻还不拿出她作为王妃的身段,难得还真任人宰割不成。秦如墨等人见风弋清果然霸气,激动几分,而其与众人见此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便都一一住了口。风弋清也不管他人,径自离开,楚粟等三人也跟了去,留下其余众人,包括风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