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一轮如钩的血月高悬其空!
天涯圣宫,传说中世上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此刻已是修罗炼狱,遍地的尸首,血已成河。
苏璨月紧紧抱着怀里的俊朗少年,用袖子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却仍留不住他身体里最后一丝生命气息。
楚墨死了!
那个与她生死相随相伴,世上唯一知她,懂她的的男人死了!
苏璨月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利刃洞穿楚墨胸膛的瞬间,勾起唇角,凝固成永恒的笑颜。
在生命最后一秒,他没能带走了世上的纷争,却为她留下了笑颜。
“魔女,交出圣剑便可饶你不死!”
正道领袖无垠宫道主用剑指着苏璨月喝道。
妖邪魔道与名门正派第一次联合出手,附和声如潮直逼苏璨月,和她手中紧握的那柄剑。
那柄散发这金色华光的残剑之上,泛着贪婪之色。
这便是圣剑!。
传说中,得圣剑者,便能横扫八荒六合,成为无双的天之君王,一统天下苍生。
只要得到那柄剑,就能成就霸业,威震千秋!
只是这正邪二道首次相合,居然是为了她手中的这把剑。
“哈哈哈哈。”
苏璨月笑声似疯似癫。
正邪联军心底一沉,这个魔女握着那把圣剑所造成的杀戮还历历在目。
“魔女?!你们竟然说我是魔女?而他是魔头?”
苏璨月环抱着楚墨,这个男人平生倾尽所能,为的就只正邪不再分家,天下祥和百姓安宁。
而这样的他却成了正邪联军口中的“魔头”,这是何等可笑。
楚墨啊楚墨,没想到你心愿达成之日,竟然是你丧命之时,这天下当真可笑!
苏璨月将楚墨轻轻放下,在那清冷的唇间留下一吻后方才站起身。
“你们想要这柄剑是吧!那拿自己的性命来取。”将剑握住,遥遥一指眼前这所谓的正邪联军。
如同感觉到主人的心情,金色“残剑”大放华光。
眼前的魑魅魍魉人人脸上显出贪鄙的丑态,如风雷动,倾覆而来铺天盖地,一时竟遮蔽了天空中的血月。
苏璨月只是不舍的回眸,最后看了看楚墨的脸,柔情似水。
“若没有你年幼时救我,我怎会新生。”
“若没有你,这世间还有何可恋!”
“楚墨都死了,这世间何需再有苏璨月!”
苏璨月厉呵而下,手中圣剑似乎在悲泣,剑身大放光明,引得九天雷动,银色狂舞,遮天蔽日,如同天谴。
“该死,这女魔头居然要用禁招自爆圣剑,大家快逃!”一名魔道高手脸上大变,转身疾遁欲逃走。
正魔高手俱骇然,圣剑之威扭转天地,若是自爆,岂有幸免?
人潮涌动,哪有刚才的气势,纷纷云散,想要逃。
“你知道我诗书读得不多,你虽然用心教我,我却是未用心学,现在写个名字都难。”苏璨月回想起往日温柔时光,脸上含笑:“你曾问我,若有来世,我愿怎样?”
“这一招,就叫:华发!”
“若是有来世,只愿与君共华发!”
圣剑悲哭,天穹撼动,金色华光化作巨大光球吞没天地,无数面容在金光之下纷纷恐惧消散,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扭曲吞噬天地间扭曲,逐渐消墨。
苏璨月怀抱着楚墨与金光一起消散在天涯之上,化作虚无。
整座天涯圣宫所在山峰尽皆消失。
……
春雨纷纷,冷得透骨,青石长街上行人稀少,仿佛凝聚着一种悲戚之色。
苏璨月像从一个冰冷的梦境中突然醒来,茫然四顾,浑身破烂,四个地痞正围着她,无比熟悉的场景涌上心头。
“这小乞丐还是个女儿身?虽然看着脏兮兮的,但瞧瞧这勾魂的小眼跟这小脸蛋,若是丢到青楼里去,收拾打扮一下,还是个标准美娘子,准能卖不少钱。”带头的是一个头上有疤的痞子头,摸着下巴不怀好意道。
四个小痞子连声附和道。
这画面好熟悉?
苏璨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抓着去见秋妈妈,让她给估个价。”痞子头领说着就伸出手抓住苏璨月的胳膊。
苏璨月本能的反抗,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丝毫灵气,在丹田处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温和而沁人心脾。
但此刻的她已经来不及再去仔细观察那是什么东西,脑袋里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
“我修炼的灵气呢?”
前世苏璨月有圣剑之力,在天涯圣宫终战之时就已修炼到灵尊之境,凌波微步,洞穿金石,御气翔空,岂是几个小痞子能近身的?
可现在,仿佛回到了少女时光,她灵气全无,柔弱无力。
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娇小的苏璨月被痞子拧了起来。
“住手!”一道厉喝。
苏璨月的心陡然颤抖。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一眼望去。
一名白色锦袍双手负于身后而立,身旁跟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发老者,正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的看着街上痞子们。
男子白玉束冠而立,眉宇波起,如星的眼眸凉如人心,肤如脂玉,皱着剑眉的望着这个方向。
“楚墨!”
苏璨月内心惊唤出这个名字,嘴巴却跟封了蜡般,不能吐出只言片语。
在看清他面貌的瞬间,她连呼吸都缓慢了下来,生怕一不小心便将眼前的梦境打破。
熟悉的人!
熟悉的场景。
这不正是五年前她与楚墨初次相遇的那条小巷吗?
养育她的老乞丐病逝,将老乞丐埋葬之后,在街上无依无靠流浪时却被被几个痞子准备卖到青楼为妓。被楚墨救了下来,买入楚家,成了楚墨的贴身婢女,才有了后来楚家被灭门,两人浪荡江湖,寻到圣剑共创天涯圣宫,最终楚墨为救她而身死,而她在天涯之巅自爆而亡追随楚墨而去。
一幕幕画面飞快从苏璨月脑海中转过。
若是有来世,与君共华发!
这是前世?
还是来世?
亦或者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苏璨月突然分不清,也不想要分清。
但如果上天真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誓死,也要守住楚墨安宁一生。
过往的种种,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绝不!!
……
“哪家来的小公子,乱管闲事?”痞子头领皱着眉头,见对方身份体面,不好撕破脸却也没有好话。
楚墨身边的白发老人从腰中取下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楚字”。
“原来是楚公子,小人惊扰。”痞子头看清玉牌上的字,陡然一惊,楚家可是名门望族,势力滔天,连忙学着别人打了一个肥诺,讪笑道:“这是我可怜嫂嫂家的女娃,嫂嫂和我哥哥故去后来投奔我这个二叔。现在年景不好,小人难以持家,就准备给我这个可怜的侄女找个好去处,不小心惊扰了贵公子,小人给磕头了。”
一番胡说八道后,痞子头就欲磕头。
楚墨皱眉没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凉意双眸中
带着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有丝丝阴冷。
苏璨月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场景,忘了开口辩驳。她觉得好幸福,哪怕是梦,只要有他在她绝不醒来。
“你觉得本少像是瞎子或者是聋子吗?嗯?”楚墨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苏璨月,却见后者立着不出声,一时又语塞。
“这是小人家的私事,其实少爷要管也不是不行,只是多少也得有点表示不是?”痞子头讪笑了一下,见吓懵了的小乞儿没有反抗,更为得意。
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的楚墨看着苏璨月那张脏兮兮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知为何,楚墨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想要多少?”待楚墨自己反应过来前,嘴巴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口。
楚墨身旁的王管家微微讶异,看向少爷,少爷虽然表面温和,实则却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今日怎会在这些痞子的三言两语下便要拿钱呢?
“那感情好,承惠三十两。”痞子头一听大喜,连忙开口。
王管家将手中的油纸伞靠在了前膝,利落地人货两讫。
“跟我回家吧,从此你就是楚家的人了。楚墨对着苏璨月伸出手,轻声道,他手指如葱,细腻修长。
苏璨月咬着下唇,朝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坚定的摇头:“我不愿为奴。”
“哦?为何?”楚墨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如暗夜星辰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前世,她苏璨月就是因为卖身为奴,才无法与相爱的楚墨走到一起。
那一世,楚家虽被灭门,但她的身份上依旧是楚家的奴。
按这世间法则,奴便只能为妾。
楚墨不愿她受那般委屈,便只字不提。
而她一直也觉得自己从小孤苦流浪,又是楚家奴仆,配不上楚墨,产生了心结。
这一世,苏璨月绝不会重蹈覆辙。
“少爷为你赎了身,现在起你就是我楚家的奴婢,这是规矩。”王管家板起脸,训斥起来。
楚墨淡淡的瞥了王管家一眼,王管家才住了嘴,改口质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定下契约,这钱算你借我,在此之前,我给你做工还你。”苏璨月轻声道。
“其实不……”楚墨摇了摇头,三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正欲回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却被苏璨月接下来的话给堵住。
临危仍然不失傲气。
楚墨直觉这小乞儿很有诗书之中巾帼须眉才有的傲气,不禁自赏。
“这样也好,我们就定个契约,你随我回家吧,看你一身脏兮兮,也该换换洗洗了。”楚墨吩咐王管家取来纸笔,在白色宣纸下,两人定下契约,互按了手印。
从今天起,孤儿苏璨月就是楚墨婢女了,直到银钱还清之止。
少爷就是心善,三十两银子岂是那么容易。一旁的王管家暗暗叹道,只觉得少爷实在太过于心善。
一户普通人家一年能收入二两银子,若是为婢女,也要攒个十年才能赎身,显然,在王管家心里,也不相信这个小乞儿能还清。
楚墨却不在乎,不嫌弃的拉着苏璨月的脏手,上了在街头等着的轿子,如同前世般轻声给苏璨月介绍的路边景色,街头小吃。
苏璨月静静地听着重复一次的内容,望着楚墨的笑颜,心中却天翻地覆。
楚墨,前世,我们失去太多。
这一世,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不让楚家的一切悲剧重蹈覆辙。
这一世,就让我伴你共华发。
楚家。
千年第一世家,六城之主,自从传奇的楚家第一代老祖封印魔头于此之后,楚家世代就接管这天南域六城,地位显赫。
亭台楼阁,绿树红墙,庭院连绵,奴仆成群,个个穿金戴玉,贵气逼人,这里显然一个城内城,小禁宫。
如此显赫奢华的家世,彰显千年世家的底蕴。
只有苏璨月知道,楚家这样的千年世家正面临一场灭门之灾,祸在旦夕,而正是这场灭门之灾最终毁灭了楚家,导致楚家满门尽绝,而苏璨月也跟楚墨开始了逃亡之旅。
这是一切的开始。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要见您,正在书房里等你呢。”一入正门,一个打着灯笼的大丫鬟不由分说就将一行人引到书房前。
“我先进去见我爹,你在我外面等我一会。”楚墨眉头微微皱起,耐着性子的对着苏璨月交代着,这才带着王管家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苏璨月立在书房外,毫不在意几个丫鬟异样和好奇的目光。
平静的表面下,手却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的楚墨啊,苏璨月又回来了。
……
“下雨天,不在书房温书,跑哪里去了?”书房中灯火辉煌,一个和楚墨九分相像的中年人放下书,皱起眉问。
这人就是楚墨的父亲,楚家当代家主楚天问。
“呆在家中太久,孩儿想出去透透气......。”楚墨老老实实回道。
话还没说完,楚天问将手中书重重的敲在了书桌上,一掌下去一张厚木雕的桌子瞬间从中间裂开变为废墟。
“你当你还年幼吗?如此不知轻重,不识大体!身为楚家少族长,还不日夜发奋学文习武,日后楚家重担你担当得起吗?!”楚天问面带怒色的咆哮出声。
“老爷,少爷他也是心善,在外面见到一伙痞子强抢民女卖去青楼,将那女子买了回来。”王管家躬着身,将在街上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次。
“就算是这样,也免不了你不认真的事实!”楚天怒骂一句后,这才出声道
:“下去吧,罚你三日不准出家门,在家中学文习武。”
“是,孩儿认罚。”楚墨拱手而言。
告别楚天问,离开书房。
……
楚墨将苏璨月带到一个庭院里,院中间种着一株梅花,此时虽是春分时间,这梅花却仍没凋谢,散发着幽香。
一如前世,这里就是楚墨所居的庭院。
楚墨推开一间客房,一阵蒸汽袭来,屋内置放着一个浴桶,上面飘着花瓣制成的香薰,旁边放着整洁干净的衣物。
“这间屋子就是你的房间了,我让丫鬟给你准备了浴桶,还有衣物,你先换洗,我的房间就在旁边,我先回去温书了。”
说完之后,楚墨便就离开了。
苏璨月关上房门,望着楚墨屋内点亮的烛火,脸露微笑。
这家伙,仍然如前世一样,连动作都和记忆中重叠一模一样。
她褪去衣物,身坐在浴桶中,前世,今生记忆互相交叠,恍如隔世,千百种心情涌上心头,一时间心中的情绪竟找不到任何言语可以表达跟描述。
握紧拳头,再次尝试着掌控身体中的灵气,不过却没半分效果。
看来灵气是真的没了,不过之前的记忆都在,想要重新修炼并不是难事。
苏璨月秉承住自身气息,再次探向那股位于丹田处的暖流,定下心了细细一看,她一时间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
那股暖流根所在地的缩影,不正是圣剑吗!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上一世,她跟楚墨便是因为这圣剑而亡。万般也没想到,这一世,这让世间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圣剑,居然跟着自己过来了。
看那晶莹的冰蓝色剑体,带着微微的透明感,她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圣剑的剑心。
虽还无外体,但若能比上一世早些将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外体聚集,定能保她与楚墨平安!
想到此处,她的心中充溢着满满的激动。
吃了一点东西,安睡一夜,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拂晓,雄鸡报唱。
换上干净整洁衣物,将一头黑发用发带束起。来到正屋,发现楚墨已不知踪迹,而桌上却放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满丰盛小菜,以及一碗阳春面。
这一幕让苏璨月眼角凝泪,前世纵然是修成灵尊之境,视天下高手如无物,即使正邪七道如无垠宫道主这样的绝世高手,也不敢小觑有圣剑在手的她半分,却不敌记忆中这碗面温馨触人。
……
饭后,苏璨月知道这个时辰楚墨一定是在练武场练武,便信步来到练武场,正好看到楚墨穿着练武衫正挥动着一把木刀在修行刀术,攻击铜人。
她随意坐在一个木敦上,观看了起来。
楚墨不断挥刀,斩在铜人要害之处,发出叮咚的轻鸣,身上早已汗如雨下。
苏璨月知道楚墨练的是楚家传下来的家传武功,长夜刀法。
这门“长夜刀法”来历惊人,据说楚家第一代老祖使出这门刀法,能让长夜遮蔽白昼,一刀之下,鬼神难留,能斩杀强大魔兽。
威力虽有夸大之处,无法证实,却也可见其威力非凡。
但就是这么一门天绝刀术,却在楚墨手里用出来,实在有点有点丢脸。
前世,苏璨月已入灵尊之境,逃亡之中以圣剑,学过各家武学,在眼光可比拟武学大师,再加上对楚家武术的了解,自然也能窥得其中一些奥秘。
苏璨月一直在想,若是前世楚墨并没有受到陷害闯入楚家禁地损伤经脉丹田,而是和她一样修成灵尊之境,纵然大势仍然如此,在天涯圣宫上,还会如前世那般结局吗?
若楚墨有自保之力,两人也不会陷入重围,早就逃之夭夭。
这时,苏璨月笃定心思,要让楚墨变强,不再重蹈覆辙。
……
“收腹,挺胸,刀偏斜三寸,砍。”
正在练刀的楚墨总觉得这套祖传刀法不适合自己,无论怎么练,都无法发挥出刀法的精髓和威力,正泄气时,突然耳边传来轻语,像武师的指点声下本能地循声出招。
收腹,一道劲力从腰部自然而然传递到胸部,再挺胸,劲力化作强大的惯性,楚墨突然感觉手中握着的木刀变重数倍,浑身上下凝聚的力量仿佛上下一体,似乎摸到一种武师所说的灵者武道第一道大门“灵修”入门感。
木刀上随之劈砍,竟然带起一道刀光,唰的一下,将铜人的脖子砍了下来。
“好厉害!”被自己的力量吓到的楚墨跳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师傅们说灵修武道入门,肉身天堑,武者能以人力对抗强大的魔兽,原来这么厉害。”
“刚才是谁提醒我?”
“你,你,你......”
不看还好,一看楚墨竟然脸红脖子粗,连说话结结巴巴起来。
一名女子翘着脚坐在木敦上,穿着素袍,肌肤如脂,黑色如瀑齐腰长发只简单用羊角绳束起,女子眼神如漆,内藏灵韵,仿佛暗夜星辰,让人痴迷。
“我怎么了?”苏璨月含笑问道。
前世的她入了楚家之后,将头发剪去,一副十足丫鬟样,只是机灵点,不甚惹人注意,当初楚墨开始也只当她是妹妹一样看待,起初并无太多暧昧心思。
重生之后,苏璨月便续着长发,再加上前种种经历修成灵尊,气质如焰升华,温婉明艳动人,一时间竟完全惊艳了楚墨的天空。
“你是小乞儿?”半响之后,惊呆的楚墨惊讶的问道。
“怎么?不像?”苏璨月轻笑,如烟花盛景。
“没。”楚墨猛然的回过神,看着她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楚家长夜刀法的发力?难不成你也修武?刚才那一瞬间,我竟然感觉精神力量合一,触摸到了灵修之境。”
“什么是灵修之境?”苏璨月一副明亮纯真的模样:“我怎么会武功?若会的话,怎会差点被人卖去青楼,适才见你练武有些别扭,觉得这样才对,所以胡乱说说的。”
“是吗?”楚墨半眯着眼,暗色的目光中一丝流光飞快闪过,快到让人抓不住。
“当然!”苏璨月连点头。
“也对。”楚墨点了点头后,这才解释起来。
“教我的家中武道大师傅们所说,我等凡人练武,入门灵源入体,便是灵修,若能踏入这一步,便和凡人迥异,以人力对抗那些妖兽,魔兽,你能想象吗?师傅们还说,灵修之上还有灵者,灵士,甚至灵尊,和灵圣,能一念逾山。”
楚墨满脸遐想。
苏璨月认真的听着,脸上露出微笑,她知道如君子一般的楚墨愿望却是登上武道巅峰,可惜前世他在禁地经脉受损,丹田尽毁,只能陪着苏璨月练武。
随着苏璨月在圣剑之助下武道日益高涨,虽然表面不说,苏璨月还是懂楚墨心中落寞。
楚墨所知不全,其实他的师傅们也只是一些灵修之辈,不知天地广阔。
灵尊之上就是灵圣,正邪七道宗门门主俱是这个境界,这个境界便能御天地之力,而前世苏璨月也只能凭借圣剑跨境与其一战,却在围攻下毫无反抗之力,连楚墨都保护不住。
“七大宗门,等着吧。”想到这,苏璨月眼中明焰一闪。
沉溺在仇恨中的苏璨月握紧了拳头,全然没发现身旁的楚墨眼中的打量与防备。
……
“堂弟,这么早就在发奋练武。”
这时,一道声音从练武场外传来,一个身穿黄衫的华服青年从练武场外跑来,满脸笑容,突然见到坐在木敦上的苏璨月,眼神一亮,目不转睛:“这位是?”
苏璨月一见这青年,明焰消失,转为冰寒。正是这粗鄙奸诈之人,成了千年第一世家的蝼蚁之溃,那滔天的恨意还真是难掩。
杜如风,楚墨堂兄,看似善良无害,是楚墨的好表哥,实际上苏璨月知道这人和他父亲一直密谋楚家,前世楚墨前往禁地静脉破损也是因他而起,可谓是狠毒非人。
“堂哥,晨安。”一见这人,楚墨脸上的笑容瞬间明朗了起来:“这是我契约丫鬟。”
“堂弟好福气。”杜如风感觉到这明艳女子身上散发的寒意,莫名心中一寒,连忙目光收回,放在楚墨身上,一脸的温厚:“堂弟,下月族中大比就要开始了,准备得怎样?”
“我在加紧练习长夜刀法,希望到时能和诸位兄长姐妹们一较高下,取得一个好成绩。”楚墨笑道。
听到“长夜刀法”,杜如风的的眼神中嫉恨之色一闪,旋即隐藏起来,这一幕却被苏璨月捕捉在眼里。
外姓人是不可能传承到楚家绝学,即使连教楚墨修炼长夜刀法的武师都是楚家的嫡系。
“既然如此,那堂弟何不去那试胆大会试试?”杜如风突然提议。
楚墨有些茫然:“什么试胆大会?”
“你还不知道?”
杜如风露出一脸惊讶状,随后立刻解释起来。
原来楚家这新一代的练武少年发起了一个叫做“武胆大会”的挑战,若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去一次禁地出来,并且不被家族的族长跟其他长老发现的话,就能成为少年们公认的新一代领袖,如今已有几位青年才俊前去挑战,结果临到门口就退了,根本不敢进去。
其中包括,如今楚家新一代武功最高,几乎快要突破成为灵修的楚周,虽是进去了,不过因为被发现,而被长老抬着出来,现在情况不明。
越听,楚墨的眼睛越亮,显然对此十分有兴趣。
而苏璨月则是越听神色越是冰冷,紧握着拳头指甲更是一分一分的掐进了掌心的肉中而不自知。
楚家禁地,传说楚家第一代至尊老祖和其他几位绝世强者共同封印天魔之处,留下一头神兽负责守护着禁地,凡是试图放出天魔之人,都将被神兽吞噬。
前世,就是这个武胆大会,让楚墨悄悄闯入楚家禁地,结果不知为什么引起了神兽暴动,导致丹田被损,成为一个废人,而这件事的导火索只有苏璨月知道,这个阴谋,起因正是杜如风在暗自操纵,组织了这个大会,目的就是为了激得楚墨前往禁地。
“怎么样?堂弟听了后是不是也很有兴趣呢?”杜如风笑问。
“当然,多谢堂兄告知。”楚墨拱手道谢,满脸的兴奋。
“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的不是?”杜如风笑了笑后,摆手告别:“想起院子里还有一些事,
我这就先走了,若有用的着堂哥的尽管开口。”
语毕,只给楚墨留下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便离开了训练场。
而苏璨月冷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