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阿妹寒梅 > 章节目录 第2章 重生
    江南可采莲~



    莲叶,



    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



    黄昏时分,一位洗净铅华的女子独自坐在宫殿中,斜倚着夕阳,独自哼唱着那首《江南可采莲》。



    随着吱呀一声,这座尘封许久的宫殿打了开来。



    这夕阳涌进了殿中,女子一时适应不过来,竟觉得这夕阳格外晃眼,拿手轻遮住眼前。



    随着女子逆着光线望去,又是一位宫装的美貌女子,可是满脸春风和坐着的女子格格不入,也和这宫殿里的落魄也是格格不入。



    “阿姐~”



    女子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是她的阿妹,施和光。



    只看门口,一位绿衣黄里的女子,走了进来,一步一行合乎规矩



    头上一只淡粉色的并蒂寒梅步摇,在这轻挪移步中,两朵寒梅仿佛在经受风雪考验一般的微颤。



    尤其配上那副如雪一般面孔,双眉微蹙,像极了那梅花的浓枝。



    嘴唇的红润也是那雪景里的两瓣红梅,施同尘认得,那是她的二妹,施和光。



    女子握紧了藏在袖中的东西,不免嘴唇有些发干,她不知道是否该这样做……女子看着走近的施和光,才轻唤了一声“阿妹”。



    “阿姐,旦哥哥让我来看看你”话音未落,就看着施和光将手中事物放在了桌子前面。



    是一个玉盅,上方有四方玉扣,玉扣下是玲珑剔透的玉环,放在桌上时,玉扣与玉环相碰发出的叮咚声,煞是好听。



    “阿妹……我还记得我们未出阁时,以前……我们是很好的”



    施和光听到这话,不禁想起来了以前的时光,盛汤的手不由得一颤。



    “可是……似乎我们遇到旦哥哥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女子也是回想曾经的时光,突然鼻尖一酸。



    盛汤的施和光听到阿姐这话,眼神一冷,转而又一笑,动作也很流利的盛着汤,捧着汤碗道:



    “阿姐,旦哥哥一直待我很好,我也没有变化,变的不过姐姐的心罢了”



    看着眼前妹妹那自然的笑容,施同尘顿时觉得她和妹妹越来越远,远到让施同尘再次攥紧了袖中的事物。



    这东西是他给的……他说……如果……那么他就只会爱我一个人……只会爱我一个人!



    同尘拒绝了阿妹和光的这碗汤,一言不发望着她。



    施和光看着阿姐没和喝这碗汤,右手轻拿起勺羹,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对着施同尘微微一笑,凝视了一会便将勺羹放进了自己嘴里。



    品咽一会,才开口说到:



    “我知道阿姐怕烫,我现在尝了尝,应该不烫了,阿姐可以放心喝了”



    施同尘又看见妹妹喝两口,这才放心了下来,也松了松袖中的手,一碗便饮了干净。



    霎时间,有晚风吹进,一道道晚风围绕在两姐妹之间,有冰冷、有刺骨,更多的还是晚风的冷漠。



    施和光这才起身去关上殿中的窗户,就在施和光转身时,施同尘也将手中事物拿了出来,是个油纸包裹着的。



    趁着阿妹远去,施同尘急忙将手中事物铺开,是一团红白间接的粉末,正准备倾向那玉盅之中,却又听到远处传来阿妹淡淡的声音:



    “阿姐,如果我们没有遇见旦哥哥,我们应该不会至此,为什么我们姐妹之情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地步?”



    施同尘急忙望着阿妹,所幸……施和光背对着她,面朝着敞开的窗户,但是她听见阿妹处传来声声抽泣声。



    “阿姐,当初你教我识字,我与你织衣,你还说很是喜欢呢”



    听到阿妹说这些话,施同尘心头一颤,原来阿妹还记得……



    施同尘眼角一润,望着已在玉盅上的手,只需要她覆手一倾,他说了就只会爱自己一个人……



    施和光望着窗前的广阔,无奈摇了摇头,轻闭上了这道广阔。



    回头时,已经看见阿姐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姐端着汤碗,施和光又想到旦哥哥,不免心中一甜,因为他答应过,他说……如果……那么他就只会爱我一个人……只会爱我一个人!



    随后来到阿姐面前,阿姐将那盅汤一口一口的均分给了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两姐妹分享的时光。



    施同尘看见玉盅已经见底,才略带伤感喃喃到:



    “阿妹,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分享的时光~”



    谁晓得施同尘说完话,阿妹居然一愤而起,



    “阿姐,爱情是无法分享的!永远都不能!”施同尘看到阿妹这副模样,才晓得原来她和阿妹中间真的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湘水。



    “阿妹~”



    施同尘正准备缓和两句,却被阿妹抢过了话头。



    “施同尘!我们分享了七年!七年!你知道这七年我有多难过吗?一个心爱的丈夫,居然要和自己曾经最崇拜的姐姐举案齐眉!”说到此,施和光留下泪来,她淡淡的看着施同尘,一言不发但是又好像说透了所有。



    施同尘看着的极其淡然的那道目光,瞬间觉得自己爱上旦是个错误,而如今她失去了妹妹,也失去了旦。



    “哈哈,如果你不是妒忌成恨!我的孩子也不会夭折……兴许,我会分你点宠爱~”施同尘看着阿妹如同疯魔的状态,说到后半截,阿妹居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阿妹,已经说过无数次,你的孩子不是我害得,那碗安胎药真的是我求了许多名医才得到的”



    “……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施同尘有些无力的看着阿妹,她从未觉得说一句话,是如此的累。



    “旦,也不信我,我和他之间如同隔了一江湘水,我……”



    施和光听到这话,顿时眉峰一挑!



    “你是活该!你就是心狠手辣的毒妇!旦哥哥之前被你蒙骗才会喜欢你!只有我才是旦哥哥所爱的人!只有我!”



    施和光越说越亢奋!仿佛要将满腔的悲愤宣泄出来。



    施同尘觉得自己的妹妹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理喻,虽然自己也深爱着旦,可是也知道是自己将军之女的身份才会吸引住他,那个完美的旦。



    而自己的妹妹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点,或许是她太爱旦了,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不过!妹妹的孩子真的不是她害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随着施和光一笑,轻蔑地望着阿姐。



    “阿姐,你还记得你曾教我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今我是做到了,哈哈!”



    看着阿妹癫狂的样子,施同尘只觉得可怕!她从没想过自己阿妹,居然会变得如此模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施同尘突然想到自己被旦强行过继给阿妹的儿子!他如今应该五岁了,不!



    施同尘一口鲜血喷出,她跪在地上,右手颤颤的指着施和光,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施和光看到眼前的人如此模样,心中不免出了口气。



    “虎毒不食子,姐姐,你还真不愧是当今第一毒妇呢!况且我还在里面放了点料,以慰稚子在天之灵”



    说完,一把匕首刺进施同尘的腹部,随后刀刃如同毒蛇一般扭动,那阵阵痛处让施同尘无力的瘫在的地上。



    “施和光,旦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施同尘撑起身来,倚靠着桌凳边,她死死的盯住面前这个陌生女人。



    施和光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单手轻扣着她的那惨白的脸,面上带着轻蔑的笑着说道:



    “阿姐,旦哥哥说了,如果我把你杀了,当初叛乱的罪过全部推在你身上,这样那么他就只会爱我一个人……只会爱我一个人!”



    施同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答案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她的心,疼痛已经无法让她呼吸,因为这句话,旦在昨天也一字不变地说给了她听,与之一起的还有手中还握着的那份毒药。



    施和光渐渐地走远,提着那盏无比恶心的玉盅走了,施同尘也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后悔不投下毒药,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也不会,她欠阿妹的,就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阿妹的幸福吧。



    随着“吱呀”一声,那道宫门打了开来,同时也听见珠玉破碎的声音,那叮咚声,也唤起了同尘的意识,她强撑了望了一眼。



    只看见妹妹手上的玉盅已经破碎在地,而妹妹也站在门槛边,静静地背对着自己。正当疑惑时,那道身影也倒了下来。



    随后就看见那个人,看见那个让自己和妹妹反目成仇的人——姬烨,姬旦初。



    那人拿着一柄长剑,那剑上满是鲜血,是阿妹的血!



    他杀了阿妹!?



    他对着痉挛的阿妹,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贱人施氏,谋害皇子、残害亲姐,今天就地正法!”随后,那人又向阿妹的胸口补了一剑。



    阿妹听到只这话,眼神中早已消失了神采,只留下绝望地匍匐在地上。



    那人渐渐走了过来,施同尘吃力的抬起来头,望着他。



    那人没有一丝反应,也没有接过施同尘的目光,只拿起手中的剑,又刺向了她的心脏,一声如同水袋破裂的声音,他又将剑反手一转。



    “贱人施氏,谋杀亲子,残害亲妹,故就地正法”



    姬烨轻描淡写的一句,似乎所有罪过都是两姐妹互相厮杀,那冰冷的声音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



    “啊~”施同尘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姬烨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宫殿,没有回头看过一眼,随后四周也燃起了烈火。



    施同尘看见倒在地上的阿妹,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过去。



    施同尘看着阿妹这疼痛的模样,似乎比自己更甚几分!如何还不能明白那人的打算?!



    “阿姐~我错了”听着这断断续续的话,施同尘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自己和阿妹都是左将军府的女儿!原来,他一个都没想放过!想到曾经的万千风筝,想到曾经的玉树临风,想到……



    此时施同尘又一口鲜血喷出,喷在阿妹脸上,可是阿妹也毫无了反应……如同死尸一般,或许……不是如同……



    施同尘只觉得周围开始炽热,四周一片火光,在蒙蒙之间,施同尘只得抱着牵着阿妹的手,又唱了一首《江南可采莲》



    江南可采莲~



    莲叶,



    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



    三年之后民间,有件极其曲折的故事:早时,有两位女子在月旦评中,被皇帝亲题为“仕宦当效吾辈皇,娶妻当得施姊妹”。



    这两位女子,就是右将军施家两姐妹,大的唤作施同尘,小的唤作施和光,一女善画,一女善舞。



    而皇帝的二皇子姬烨,娶的双美而归,羡煞众人。



    婚后两女和姬烨,举案齐眉。可是这个故事,在此转折。



    话说当时,老皇帝病重而发,欲立大皇子而帝。本是无可厚非,诸位皇子也无异议,可是两姐妹狼子野心才显现出来。



    两女先是骗取二皇子信任,说大皇子轻薄两女,二皇子怒发冲冠,问罪大皇子,而大皇子矢口否认,两位皇子就被这二女挑拨离间。



    随后事态越发严重,二女居然入宫行刺老皇帝,老皇帝重伤而死,可是二女不要廉耻,居然嫁祸于大皇子和二皇子。



    使得两皇子互相猜忌,最后兵戎相见。只可惜二皇子为两女所迷惑,仍然以为老皇帝是大皇子所杀,而大皇子却一心以为,是二皇子为了谋取皇帝之位,才做出弑父之举。



    唉,可怜二皇子重情重义,结果被二女害得里外非人。



    然而两女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先是大女利用自己美色,勾引左将军府的公子刘晦,偷盗左将军府兵符。



    随后两女更是心狠手辣,居然为了偷盗自家父亲的右将军府兵符,杀掉了自己的老父。



    两女又盗的二皇子兵符,三符齐下,号令百万大军,威逼长安,最后大皇子被二女逼得自缢而死。



    奈何大事已平,木已成舟,二女三符在手,逼得二皇子登基称帝,只可怜二公子还被蒙在鼓里,连拜祭父王只能私下,不能被二女发现。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二女自相内斗,让二皇子有机可乘,最终夺得兵符,重掌大权。



    那时,两女集中生智,将全部过错推到大皇子身上。只道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夫君,又说出自己两人已经身怀六甲。



    二皇子怜悯之心大起,也就放过了两女,可是两女非但不诚心悔过,反在后宫中兴风作浪。



    尤其两女相互猜忌,反目成仇,大女害死小女腹中胎儿,两女视同水火,将后宫弄的乌烟瘴气,皇帝一怒之下,将大女施同尘贬入冷宫,将腹子孩子过继给小女施和光,以做补偿。



    奈何两女任然不知悔改,居然在互相争斗之中,挖出往事。



    这时皇帝才得知,一切事务都是两女一手造成。



    两女不知廉耻,私养男宠,勾搭大臣,甚至连大女所生的孩子,也不知是谁的野种。



    两女听闻罪行暴露,便自焚于宫中。



    两女罪行虽然罄竹难书,可是吾皇也是情意两全,将两女尸体收殓安葬,向天大哭。



    如此重情重义,便是吾皇!



    一声惊堂木,引得堂前喝彩连连。



    却是一女乞丐,呸了一声,一口唾沫落在说书人脸上。



    “你们这些畜生,那个皇帝薄情寡义,我家两位小姐全是上了那狗皇帝畜生的当”



    “那个狗皇帝,弑父是他做的,骗大小姐盗取兵符,又巧取豪夺我家老爷兵符,骗取我家小姐清白”



    说着,说着,女乞丐便是泪流满面。这泪水留下,众人看清女子容貌,还算俊俏。



    众人刚准备抬着这疯言疯语的乞丐丢出去,就看见乞丐身上落下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正是一玲珑剔透玉石碎片,虽然有些烧焦。



    众人看此,皆上去抢。



    而女乞丐也是是无力争夺,看见自己居然连两位小姐最后的遗物都保不住,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两位小姐,星儿愧对你们,我这就下来陪你们!”



    说完,便一头撞向柱子,当堂而死。众人拿了玉片,也不敢报官,只得叫两男子抬到乱葬岗丢掉。



    顿时,大雨瓢泼,天空压地极低,狂风呼啸,门板啪啪作响。



    “小姐,小姐~”



    在那朦朦胧胧之间,施同尘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



    直到施同尘重新撑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让她鼻尖一酸。



    眼前这位,梳着垂鬟分肖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在他们这这种发髻一般是未出阁的女子。



    施同尘看着她那精致的脸庞,那对熟悉的娥眉,分明就是自己那五年前替自己挡刀的奴婢——小月。



    施同尘想到这,不经意间,眼泪从眼角划落,原来上天还是有情的,自己来到地府,还可以见见那些故去的人。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月急忙拿袖中的丝绢擦拭。



    “今天可是小姐参选月旦评,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施同尘听完这句话,本来正准备抚摸小月脸的左手,凝滞在了半空中。



    月旦评?每位女子十六岁那年,都要参加当年的月旦评,也就是说,每位女子只会参加一年,自己也曾在十六岁那年参加过,被评为旦首。



    再看看周边的环境,可不就是自己十六岁时的房间?



    “小月,今年我多大?”



    小月听见此话,噗嗤一笑,眼角笑的像月牙一般,甚是可爱。



    “小姐,这月旦评,自然是十六岁时参加了?今日小姐和二小姐都要去勒”



    “我……没死吗?”



    小月听到这话,急忙连呸三声。



    “小姐,怎么说起这晦气话,小姐今年才十六,我家小姐要活百岁嘞~”



    说完,便朝着门口连拜三下。



    百岁?自己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施同尘不免发涩一笑。



    随后,和小月聊了许久,施同尘才慢慢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阿姐~”



    施同尘急忙望向门边,一个活泼的身影跳进她的怀里。



    那是她五妹,施落霜。是施府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最调皮捣蛋的,不过……四年后的那场叛乱,敌军将她抓住……



    “大阿姐莫哭,霜儿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霜儿改~”怀里的霜儿看见大阿姐一副快要哭的模样,急忙用她那小小的手抹去大阿姐的眼泪。



    “小霜儿,阿姐……”施同尘正说出半句,门外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小霜儿,是不是又惹大阿姐生气了?”施同尘听见这个声音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看见施和光,肚子不知怎地,有些许隐隐作痛,就不经意之间,推掉了阿妹伸来关心的手。



    施和光的笑容连同动作停在了脸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只有一个小身影,匆匆跑到和光旁边,垫着脚尖费力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二姐姐,大阿姐很伤心呢,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二姐姐帮我劝劝大阿姐,让她不要生我气了~”说着说着,小妹就已经开始哭了起来,转眼间一副幼嫩的脸蛋已经布满了泪水。



    施同尘也是走下床,轻轻地抱起来了小妹,才语气淡淡跟二妹说到:



    “阿妹,我没事,只是……我身上脏,怕弄脏了你”说完,也就抱着小妹到了那檀香鸡翅木的梳妆台边,也在铜鉴中看着阿妹的表情。



    施和光看着阿姐这番动作,也才勉强挤出来了一个笑容,鼻尖也是微微泛红。



    施同尘看见阿妹如此模样,懊悔地叹了口气,她知道阿妹前世那样做,肯定不全是阿妹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也爱上了姬旦,如果不是那个姬旦初如此玩弄和离间她们两姐妹之间的感情,她和阿妹之间,又怎么会成最后那副模样?



    况且最后阿妹也幡然悔悟,施同尘还能想起阿妹死时,那副想说却最后从口中突出一口血的模样。



    那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那满脸的悔过如何还能再让她恨起阿妹的杀身之仇,一切的一切,只能怪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想到此,施同尘也重新来到阿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将她牵到梳妆台前,轻拿起篦子,轻轻蓖起了阿妹的头发。



    施和光怎么敢劳烦阿姐做这种下人的事,刚准备站起来,就又被阿姐压了下去。



    “阿妹,你坐下,今天是月旦评,你得打扮的这么出彩,容貌?我想这整个长安中,都无人能与你争艳”



    施同尘仔仔细细为阿妹蓖着头,她知道,如果不是姬旦初,她前生不会和阿妹落得那番下场。



    她看着阿妹那副含羞的表情,小妹也望着两位阿姐痴痴的笑着,吵闹着要给自己蓖头,环顾了四周,一切如初,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不免释然一笑。



    施同尘不知道,这副场景会是她一辈子将要缅怀的,她也不知道,这副场景会是她一辈子所要促成的。



    过了许久,蓖完头的阿妹便带小妹出去了,施同尘才仔仔细细考虑起了这个“月旦评”,这个月无关月份,而是代指月阴,既女。自然也有日旦评,只不过是评选男子。



    当年,自己被评为月旦评之旦首,也因此认识了姬旦初和那个男人,随后凤求凰、盗兵符、演兵变、平叛乱、最后便是自己身陨,中间穿插姬旦初各种谋权和多人的死亡。



    那个男人、小月、小妹、父亲、老皇帝……自己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这个月旦评,这个月旦评是否去参选?



    施同尘手指不断敲打着梳妆台,略沉吟了许久,便叫小月开始上妆。



    ……



    看到这些神态各异、衣着华美的女子,施同尘也没有什么疑惑,既然来也来了,如果还畏首畏尾,就未免太对不起自己重生的机会了。



    施同尘想了许久,她重生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复仇,如果避开月旦评,固然会安居无事,可是也会错失了复仇的唯一机会……



    “阿姐~”



    施同尘急忙看向远方,只见一道身影款款而来,待走近了,一抹亮色燃了起来。



    一个精致的惊鹄髻,顶上赫然就是凤凰飞翔的双翅,而右藏住了半只凤首,露出一只凤喙和一双凤眼,而左又完整的露出了凤羽,尤其凤羽中的垂尾匠心独运:



    做成了类似步摇似的细绺,落在左脸旁,几绺垂尾便摇曳生姿,最为神奇的是,



    那半只凤首居然也用了浮空的手法。



    一步行,凤首颤。



    一停驻,尾羽摆。



    轻挪移步之间,凤首尾羽齐动。



    颔首低眉之时,则是凤回鸾惊。



    凤首、尾羽皆是纯金打造,一只凤凰便就这样成了真。



    直到阿妹走到面前,施同尘才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那如同冬雪的面孔,含着浓墨的弯眉,那眉间,如同三团火焰般的鹅黄,直接将阿妹容颜推向了燃点,可以点燃任何人的目光。



    阿妹穿着又很是得体,不用相冲的艳色,没戴多余的装饰,只留下一身杜若白的襦裙,腰身系了一条淡金色的盘条。而这身形也被这盘带完美分割成三七,不多一寸,不少一分。



    “阿妹,那画中仙子仿佛和你一般美,恐怕她若见了你,也是再不敢走出那画中了”



    虽然前世已经见过阿妹这副模样足足两次,可是任然抵不过这模样所带来的震撼。



    看着施和光仔细揣摩了自己一眼,又转而从头上取下那套金凤,捧在手心。



    这是前世所没有发生过,这倒是施同尘不知如何,刚欲开口就听阿妹道:



    “阿姐,月旦评如此盛事,阿姐如此素颜,虽有绝世之资,恐难力压群芳。希望这副首饰能助阿姐一臂之力”



    的确,施同尘根本没有用心装扮自己,随手梳了个随云髻,选了件暗绣浮云的袄裙便带小月出了门。她这身装扮虽然不俗,可在这群不遗余力的众人里还是落了下等。



    施同尘凝滞不语,望着阿妹,默默拿起了阿妹捧着的首饰。



    正当施和光欣慰时,却感觉头上一动,抬头一看,阿姐头上还是空空如也,而一模自己头上,还是原封不动。



    “阿妹,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自有取胜的方法”



    说完留给阿妹淡淡的微笑,便朝姹紫嫣红的花丛中走去。



    起初施和光愣在原地,思量着阿姐的话,不过最终还是提起裙角,带着丫鬟小星朝着花丛中走去。



    来到花丛中,施同尘便开始四处闲步,一会儿看那杜若,一会儿折那蔷薇。正当想要折那玫瑰时,一道声音阻止了她,她听到那道声音时,就知道等的人到了。



    “姑娘,那玫瑰带刺,况且花开花落皆有定数,姑娘何必为了一时贪欲,而去扰乱天数呢?”



    回头一看,一位翩翩公子含笑望着她,可是施同尘心中却有无限感慨,自己的生命有了他,那个迷失的船才有前进的方向。可是自己前世没有珍惜,伤透了他的心,



    可是他还是像蜡烛一样,燃尽了他,发出最后一缕烛光,为的是让自己不要迷失,然而自己不懂,前世陷在姬烨的蜃梦之中,辜负了他,也害了他,这世重生,除了报仇便是补偿他。



    “你既然让我不折,我便不折吧”初见着他,想着过往事,鼻尖难免一酸。



    男子听出言语中夹带的哭腔,叹气一声,低头就将那朵玫瑰折了下来。



    施同尘看见拿到自己面前的那朵玫瑰不免一笑,知道这人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男子看见佳人破涕为笑,苦笑一声,对着手上的玫瑰道:



    “玫瑰啊,玫瑰,看来为了博佳人一笑,你注定要命丧于此”随后哀叹一声,又些许装着腔调地看着施同尘。



    施同尘无奈,也只得接过那朵玫瑰,但是也报以男子一个,足以羞杀周围群花的微笑。



    男子看的有些痴,不过远处一道钟声及时将男子从,如同梦般的场景中惊醒。



    施同尘知道这是日旦评召集的钟声,也缓缓轻语道:“公子还不快去,要是迟了,恐怕就麻烦了”



    男子看见女子一副送客的状态,也只得离去,不过却是痴笑着、倒跑着走。



    “姑娘,我叫……”



    施同尘看着男子这副模样,不免会心一笑。



    “我知道你叫刘晦,字养晦”



    “姑娘你识得我?你叫何名啊?”



    施同尘看着刘晦愈来愈远,上桥时,还因为倒着跑,哐啷一声差点绊倒在桥上。



    “下次见面告诉你~”施同尘看着刘晦这样,便戏耍了下。



    随着越来越远,施同尘只听见模模糊糊几声“姑娘我似乎见过你”的话语。



    施同尘也是喃喃道:



    “与君初相识,犹是故人归”不过说完也已经看不到刘晦的身影了。



    施和光也终于寻到了这里,不过同尘看去,阿妹头上已经没有了那对首饰,还未开口。



    “既然阿姐素朴,阿妹自然也要同气连枝”



    施同尘听到此话,也不忍破坏此情,便摘下身边一朵淡粉的杜若簪在阿妹的左鬓。



    正当阿妹准备拒绝时,同尘便将手里那朵玫瑰递向阿妹。



    而施和光也将这朵玫瑰簪在了阿姐的鬓边,两姐妹好一个同气连枝,随着一阵铃铛声,施同尘挽着施和光一起走向了那种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