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课室的早读,读就是个时辰。

    这边课室的礼仪,学也是个时辰。

    哥哥们的嗓子疼不疼?暖宝不知道。

    但她的手、腿、腰、表情,甚至是头发丝,都难受得很。

    本以为自己是习武之人,又有神力这个金手指,学礼仪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可事实证明,暖宝高估自己了。

    古代的礼仪跟武功,那压根就不是回事儿。

    你耐力再好,再能吃苦,这姑娘家的礼仪还是能把你憋死。

    跨步时,步子不能大也不能小。

    步子大了,没规矩。

    步子小了,不大气。

    颦笑,言句,都得有分寸。

    笑得太欢,那不够优雅。

    笑得收敛,又难免虚假。

    声音太大,就不淑女。

    声音小了,小家子气。

    举止得轻缓,头上的步摇不可摇晃。

    坐姿要端正,不能现懒散。

    就连手帕该如何拿?如何用?如何收?都有说法。

    暖宝觉得自己的快乐没有了。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次如此闹心。

    ——要不我还是直接晕倒吧?

    ——这些礼仪也太难了!

    暖宝身旁那两个小伙伴也没好到哪里去。

    习楚晴是三个姑娘中最有规矩的个了,在丞相府时,她就有专门的礼仪师父。

    可眼下在童姑姑这里,依旧学得艰难。

    暖宝和姜姒君觉得习楚晴落落大方,斯文有礼,算得上大家闺秀了。

    但童姑姑却说,习楚晴离大家闺秀还远着呢。

    倒不是说丞相府请的礼仪师父不好,而是那些礼仪跟童姑姑的礼仪比起来,实在有些不够看。

    这么说吧。

    习楚晴的礼仪是蜀国礼仪中被简化过的礼仪。

    这种礼仪比较日常。

    虽也能表现个人的教养和礼数,但也马马虎虎,勉勉强强。

    而童姑姑教的礼仪,是整套的繁琐之礼。

    不管是在民间、世家、宫廷,哪怕是其余三国,都能拿得出手,不失礼于人。

    姜姒君更不必说。

    自己煎熬就算了,就连童姑姑都不知摇了多少次头。

    反正暖宝觉得,要不是因为她们仨年纪还小,恐怕慈眉善目的童姑姑都忍不住要动戒尺了。

    个时辰后,对面课室的早读结束,开始正式上课。

    这边的童姑姑呢?也结束了礼仪课。

    就在三个丫头终于松口气的时候,刘太保来了。

    “小丫头们该喝水的喝水,该更衣的更衣!半刻钟后咱们开始上课。”

    言毕,立马就有小太监抬来了三个棋盘。

    看来是要传授棋艺了。

    古代的刻钟是分钟。

    半刻钟,就是7分钟8分钟呗。

    这个休息时间真够抠搜的,也就够喝个水拉个嘘嘘而已。

    三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十分默契地出了课室。

    且不管要不要喝水拉嘘嘘,先出去透透气再说。

    现在正是卯时,天还没亮呢。

    院子里和走廊上虽说都点了灯,但还是昏暗得很。

    姜姒君拉过暖宝,委屈巴巴道:“我练武功都没这么累,能不能不学那些矫揉造作的东西?”

    “姒君妹妹慎言。”

    习楚晴小声提醒道:“童姑姑教的都是正儿经的礼仪,对咱们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

    姜姒君苦哈哈问:“小楚晴~你觉得那些礼仪让你舒服让你自在了吗?”

    舒服?

    自在?

    习楚晴倒不觉得。

    但打从她记事儿起,家里的人就让她学。

    这次能进宫当伴读,也是她的殊荣。

    “不太舒服,也不自在。”

    习楚晴想了想,老老实实道:“但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是要学的啊。

    咱们只是比别人早学了几年而已,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

    姜姒君立马反驳:“礼仪这东西,不就是为了做给外头人看吗?

    只要我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行,哪里用得着学那么仔细啊?

    什么站啊坐啊说啊笑啊,要求也太多了,点也不舒服不自在。

    要我说啊,我们就随便学学,应付下家里的大人好了,别太认真。”

    暖宝其实挺赞同姜姒君的话,怎么自在怎么来嘛。

    但学习就是学习。

    你不学,怎么会懂?

    这不仅是用不用的问题,更涉及到了个人的见识。

    “姒君姐姐……”

    暖宝没有当着习楚晴的面反驳姜姒君。

    而是调侃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偷懒呀?”

    “谁说的?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

    暖宝笑眯眯道:“武功那么难的东西,你都能学得这般好。

    礼仪还不如武功难呢,你都说要应付!这不是偷懒是什么?”

    “……礼仪没有武功难?”

    姜姒君瞪大了眼睛看向暖宝,就差在脸上画满问号了。

    ——暖宝妹妹,你是认真的吗?

    “我觉得礼仪还好吧?”

    暖宝眨巴着眼,昧着良心道:“真的没有学武功难啦!不信你问楚晴姐姐?”

    习楚晴:“……”

    看了看暖宝,再看看姜姒君。

    心想:我又没学过武功,怎么知道哪个难哪个不难?

    不过小丫头也聪明,知道暖宝是在哄姜姒君。

    便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是不难。”

    这下,轮到姜姒君无语了。

    ——暖宝妹妹说不难,小楚晴也说不难。

    ——可我明明觉得很难啊!

    ——难道是我比较笨?不如她们聪明?

    ——那怎么办!

    “哎呀,不管啦。”

    姜姒君想不明白,干脆不纠结这个问题。

    “反正童姑姑都走了,今天不用再学礼仪。

    希望待会儿能直坐着,我可不想再折腾自己了。”

    坐着?

    这要求不高。

    暖宝和习楚晴也不知从哪生出来的默契。

    相互对视了眼,想起小太监拿进去的棋盘。

    便笑了笑,异口同声道:“你会如愿的。”

    事实上,何止是如愿?

    还超纲了好吗?

    上刘太保的棋艺课,不是单纯坐着那么简单,而是坐到腰酸背疼腿发麻啊!

    从最开始上课到下课,整整个时辰,愣是没怎么活动过。

    有好几次,暖宝和姜姒君坐得累了想起来站站走走。

    结果刘太保来了句:“待会儿有你们动的时候。”

    言语之间,颇有深意。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节内容下载,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南凰洲东部,隅。



    阴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道身影。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丈远的位置,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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