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没有哭,她只是觉得难过。

命运如此残酷,它就那样无情地剥夺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苗江、钱正伟、蒋凡,还有牧老师……他们都是在她面前笑过、闹过,那么鲜活那么生机的人,眨眼间,却都从她的生活里消失掉,成为墓碑上一个又一个名字。

“妈,我想要留住他,却还是没能留住。”

南浔声音嘶哑,“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

“人在命运面前,往往都是渺小而无力的。”

洛茵伸手在南浔的后脑勺上摩挲了一把,“有的人拗不过无常的命运,认了命,认了也就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爷,任其磋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得过且过,活到哪一步算哪一步。有的人呢,像你妈我,偏不认命,老天爷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各种拧巴,各种挣扎,到头来最渴望的,不过是过普通人平凡普通的一生罢了。要说哪种好呢,各有各的幸运,各有各的不幸,没什么可比性,怎么活不是一生呢。”

她轻叹口气,“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人是孤孤单单来的,无论生命中有多少过客,将来也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无论是你的朋友、家人、爱人,都无法陪你走到生命尽头,大多数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已经很好。蒋凡,也完成了他的人生使命,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好好跟他说声再见。送他走吧。”
处理完蒋凡的后事,送走季云和程宪后,南浔就病倒了。

起初是那个雨夜着了风寒,以为只是小感冒,吃了药就好了,没想到连日高烧不退,差点引发肺炎。

可给喻城衍担心坏了,守在南浔床前,几乎是寸步不离。

喻凤娇和丁卯也赶到了南城探望。

要不是众人拦着,喻家二老都要来南城。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喻凤娇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南浔,心疼得很,板着脸责怪儿子没把小浔照顾好。

喻城衍垂首在侧老老实实听训,也在深深自责。

他恨不能替南浔生这场病,宁愿自己难受,都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灾病。

洛茵维护喻城衍,“这关阿衍什么事啊,这段时间他鞍前马后的,天天跟在小六屁股后面跑,都快成她贴身助理了,连她爸都看不下去。这些日子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大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他们年轻人。不经风雨长不大,年轻的时候多些历练也好,知道世事无常,将来才能更好的抵御风险。小六啊这是心病,熬过去就好了。”

“这丫头小时候老生病,也是药罐子来着,后来学功夫,练五禽戏,体格比以前好了许多,就这小身板不长肉也是愁人。等她病好了,一天三顿肉喂着,让她长长膘,增强抵抗力,女孩子胖头大耳的才有福呢。”

丁卯煞有其事地说,主要是跟喻城衍说。

他最近就致力于把他家凤娃养胖,可谓是煞费苦心,虽然收效甚微,但理论经验非常扎实。

喻城衍仔细地听着后爸的真知灼见,光听还不够,还拿出纸笔来记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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