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瞧了一眼在机器前研究荧光谱图的两个学生,往她的方向走去。
“老师,我有急事,要请假半个月。”她捏着手机小声说道。
“要去哪里?”梅根问道。
“边境,我......”楚羿羿躲闪其辞:“需要老师帮一下忙。”
“华夏的边境,”梅根思考了一下:“是戈壁沙滩吧?那边很危险,你一个人去吗?”
她一向是明理的导师,得意门生楚羿羿也很少请假,这次肯定也是有她的理由。
“对。”
楚羿羿颤抖着握住她的手,鼻子一酸,泫然欲泣:“我一个哥哥他在那边受伤了,我知道老师您在那里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帮我吗?”
“我有一位老师姐确实在那边久居,但她几乎不出门,我也很难联系到她......”梅根脸色纠结,先推开了她的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这个忙。”
“有地址吗?或者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可以去找她......”她不管不顾地抓住了梅根的手臂,努力地恳求:“老师,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冷家没有在那边的势力,我还必须隐瞒那位哥哥受伤的消息......”
里面的机器发出警报声,罗伦和邓肯手忙脚乱地按着屏幕,把机器里的试剂盒取出来,一边还叹着气不知在说什么,声音完全掩盖住了楚羿羿的抽泣声。
梅根被她软磨硬泡,只能走进了更衣室。
楚沐沐目不转睛地盯着,乖巧地蹲在一边,看到梅根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黑白的低像素合照,里面的人模样青涩,穿着统一的白大褂,背景是三四十年前的实验室,桌子上满排的试管架。
“这是我和师姐唯一的合照,”梅根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相片,叹息出声:“他们有的已经走了,有的已经从事别的行业,只有我和师姐还在坚持着原来的道路。”
说着,她指了指年轻的自己,慈祥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三十多年过去,我已经从这样,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青涩到苍老,时间过得很快。
皱纹沟壑的手指移了一个位置,指尖对着身边那个身形略高消瘦的女人道:“这就是我的师姐。”
“她现在是不是还长这副模样,我不清楚,”梅根摇了摇头:“她从不用通讯设备,一直都是写信与我联系,跟我聊她最新的进展,寄信的地址是在华夏边境,但我不清楚是什么地方。”
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牛皮信封,上边龙飞凤舞地写着Y国字,字体潦草,楚羿羿看不太清楚。
“这个也一起给你,”她郑重地把相片和信封放在楚羿羿的手里,久久地不肯撤去:“你要好好地回来,把这张照片还给我,知道吗?”
手心贴着苍老松弛的皮肤,楚羿羿感觉到了难得的长辈关怀,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谢谢你,老师。”她从未有过这么激动地感谢。
她很清楚这张照片对老师来讲意味着什么,不超过十人的实验室,承载着梅根所有美好的回忆,留下来的纪念,只是这一张照片。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梅根抬起手安抚了一下她,闪动着泪光的眼里泛起笑意:“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亲哥哥,那他是?”
“我们家与他家是世交,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是兄妹情谊。”
她特地强调了“兄妹情谊”,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越界,可又不免心中苦涩。
害怕,这次是她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