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_书包族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宁馨儿周芮 > 章节目录 第八章收回主权
    深秋,刺骨的寒风刮过,吹落了院子里树的枯叶,沙沙作响,打破了寂静的夜。



    “救命……救命……来人啊……”



    屋内,一女子躺在地上,用手捂着绞痛的胸口,眉毛蹙在一起,不住的往下落着冷汗,嘴唇不带一丝血色。



    她叫宁馨儿,是侯府的小姐,性情温和,不争不抢的。也就是因为这一份天真,才会被人所害!



    在喝完一碗汤药后,只觉得脑子昏胀的难受,心里像是被拧着一般的难受。宁馨儿使劲的想要坐起来,可是手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只好向着门外喊着,“来人,来人啊!”



    她喊了一次又一次,但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听见,或是听见了,也不愿意搭理。



    宁馨儿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有一双手在掐着自己的喉咙,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她的身体逐渐升起一缕魂魄,在半空中聚集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漂浮在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讶的伸手去抓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硬硬生生的穿了过去,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恐惧、惊慌和无力感瞬间席卷而来,宁馨儿还没来得及梳理好这一切,便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呼喊声,“馨儿,我的馨儿!”



    “娘亲?这是娘亲的声音。”



    宁馨儿赶忙爬起来想要问问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周芮在进门的那一刻直接的穿过了她的身子。



    宁馨儿的手无力的伸着,表情呆滞,确认了一件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死了,死在了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所谓的家里……



    宁馨儿想哭,可却哭不出来 魂魄是没有眼泪的。



    “娘亲。”宁馨儿现在只不过是魂魄,而周芮是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只顾着扑向前,因为太急还摔了一跤。



    周芮又马上站起来,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宁馨儿冰凉躯体,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馨儿,你起来啊!你起来看看娘亲啊!怪娘亲,没有保护你,害你的人,娘亲一定会……”



    “呵~你就别想着报仇了,有这个心思,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侯敏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睨着地上的两个人。



    周芮猛然回头,含着泪水的眸子充斥着警惕,“只是一场风寒怎么会夺了我馨儿的命?”



    “要不说这丫头命贱呢?”



    周芮被侯敏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她颤巍巍起身,指着侯敏,“放肆!你和你女儿,不过是妾和庶女,我是这宁府的当家主母……”



    “主母?哈哈哈~”侯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嗤嗤的笑了起来,“哎呦,姐姐你还不知道吗?你母家被皇上全都抓了去,听说是个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侯敏慢慢靠近周芮耳边,“老爷已经一纸休书将你休了。”



    周芮猛地抓住了侯敏的胳膊,满眼通红,心里像是被一把刀子刺穿一般疼,“你胡说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老爷不会这样做的。”



    侯敏一把把她拉开,眼神鄙夷的看着她,“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你的娘家你真当老爷会娶你?看在你现在这个可怜样,我不妨告诉你,你那个短命的女儿哪里是因为什么风寒,只不过是我下了些毒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馨儿哪里惹到了你?”周芮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捏着宁馨儿留下的帕子。



    侯敏看着周芮恨急了自己,却又不能怎么样的模样,倏尔笑了,“怪只怪她自己不该与太子有婚约,这圣灵国的太子妃只能是我女儿凝霜。你不是想念你的女儿吗?好啊,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侯敏说完之后示意丫鬟,丫鬟端着手里的碗走向周芮……



    那碗也是毒药!



    毒药这两个个字,深深刻在了宁馨儿的认知里,失控的大喊着,“不要,母亲,不要!”



    她想不顾一切冲向前阻止,可怎么也无法往前一丝,脖子不知何时已被锁链紧锁。



    “你的阳寿已尽,跟我们回阴间。”黑白无常将她擒住,合力把她往里拽……



    宁馨儿用尽力气也不能反抗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娘亲被灌下毒药……



    “娘亲,娘亲!”



    宁馨儿怒火难平,恨不得要侯敏死!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被黑白无常带了回去……



    “我不喝,我要等我的娘亲,我不要投胎!”宁馨儿使劲的挣扎着哭喊着,想要摆脱白无常的束缚。



    白无常使劲的抓紧了束魂链,用眼神示意着孟婆将汤灌到她的嘴里,宁馨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发疯似的挣脱了开。



    她扑倒在泉引脚边,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悲怆与不甘,“求求你了,大人,我只要找到我娘亲就立即去投胎,我求求你!”



    宁馨儿在亲眼见到娘亲死后便被鬼差拘了去,在这忘川河上飘荡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娘亲的魂魄,宁馨儿这才发现哪里似乎不对。



    泉引皱皱眉头,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拿出了走马灯,“罢了,宁馨儿,若是让你这般投胎也是不甘心的,我便将一切都告知与你,看完后就安心投胎去吧。”说完一挥手便将宁馨儿的魂魄收到走马灯内了。



    宁馨儿抬眼便看到周家一家被处以极刑的画面,“外公,表哥!”宁馨儿原以为自己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滴了下来,外公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了圣灵国,谁都有可能造反,外公绝对不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宁馨儿反应过来画面便又转到另一个场景,她看到娘亲的尸首被放在了侯敏的房内,她的脸上带着害怕却又有一丝兴奋,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周芮身边,拿起一根鞭子就打。



    宁馨儿瞳孔猛地一张,她……她这是要鞭尸!



    侯敏每落下一鞭宁馨儿便心里的痛便增加一分!



    白无常一脸担忧的问道:“大人,你给她看那些,确定没事吗?”



    泉引叹息了一声,望着灯里的宁馨儿说:“这是她的命数,冥王吩咐下来的,我们也只能照办。”说罢一挥衣袖将宁馨儿从灯中移了出来。



    宁馨儿低垂着头,声音喑哑的像是六旬老妇,“大人,敢问我娘亲被鞭尸后将会如何?”



    “变为孤魂野鬼,永不得投胎转世!”



    宁馨儿的手动了动,似是在抓些什么东西,想到了娘亲往日里好各种好……



    泉引哀叹一声,不忍的转过身去,轻轻的说了一声,“看罢了,便投胎去吧!”



    突然白无常惊慌的说道,“大……大人,你看!”



    泉引转过身来便看见黄泉路上的怨气全部汇集而来,顿时黄沙漫天,狂风呼啸。



    泉引心中一惊,“不好。”



    她急忙看向宁馨儿,只见她的双眸变成了媚人至极的紫色,嘴角微微扬起,“啊——我和娘亲受的痛,我要让她们加倍偿还!哪怕要逆天而为。”



    泉引急忙施法试图困住宁馨儿,岂料她身上的怨气太重,又吸食了许多黄泉路上的邪念,泉引竟一时无法控住住她,“孟婆,速速去找冥王。”



    “宁馨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会被堕入畜生道,永不得轮回!”



    “不得轮回”四个字像是惊雷一般的打在了宁馨儿的心上,仿佛又听见了那句嘲讽……



    “你只是被捡来的一缕魂魄,他是何人?你爱上了他便是大不敬,迟早被打入地狱,不得轮回!”



    宁馨儿怔住!那不是她的记忆!可为何她会这般心痛?!



    只这一瞬间的愣神宁馨儿便被泉引打伤在地。



    泉引见宁馨儿受了伤,不由得慌张的喊了句:“姑姑!”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泉引赶紧改口,故作镇定的对着宁馨儿说:“宁馨儿,你趁早收手,乖乖的去投胎,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宁馨儿不甘心,又升至半空,任由长发在空中飘舞遮住了眼睛,却仍旧能隐约看到那摄人心魄的紫眸,脸上竟然逐渐幻显现了一朵罂粟花,嘴唇仿佛吸了血般嫣红。



    泉引一直觉得她不似仙,更像是魔,如今见到她这般更加恍惚。



    宁馨儿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铁锈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殷红的嘴唇倔强的吐出两个字,”我不!“



    泉引还想再劝些什么,忽然紫气缭绕,一个身着靛色衣袍的男子向着宁馨儿走去,虽说面色平静,但略微凌乱的脚步仍旧显出了他的迫切。



    泉引鬼差等人立即退让到一旁恭敬的行礼,“冥王。”



    宁馨儿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眼睛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层迷雾,连带着身上的邪性都淡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宁馨儿。”冥王晏沐努力的控住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袖子底下不断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一切。



    宁馨儿仿佛陷入了回忆,连眉梢都带着些温柔,“我自然知晓。”



    “为什么?”



    “爱,他们是真心爱我的。”宁馨儿双手猛地攥紧。



    晏沐在心底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若按你所说,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如你般,那岂不是所有的平衡都被打乱。”



    他不知道哪句话激怒了宁馨儿,身上邪气大增,“你们又懂些什么?”说完便准备动手,晏沐像是提前知道了般,挥手直接将宁馨儿打晕。



    晏沐上前把宁馨儿接到怀里,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柔情,轻轻的用手摸着宁馨儿的眉眼,“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这次便顺了她的心意吧。”



    宁馨儿真身为菩萨座下悉心养成的莲花,后遇到意外魂魄被打散,其中一缕被天君带回悉心养护长大,原本心属天君,却无奈被拒,酿成大祸,自愿转世投胎九十九次。



    晏沐望向九重天的方向,伸手拿出名录,将时间硬生生的倒回了五年前。



    他温柔的吻了吻宁馨儿的额头,“这次,我陪着你。“



    晏沐看着宁馨儿,将自己的三魄硬生生的分离出去放置于东中西三个方位,强大的精神压迫使得一口鲜血猛地从晏沐口中吐出,元神也因为施法过度受到了损伤。



    “冥王,若是您不能及时将三魄收集回来的话,恐怕会……”泉引红着眼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的晏沐。



    晏沐定了定神,将元气归拢来,停了好一阵才哑着嗓子说道:“无妨,此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有办法。”



    时间回转,宁馨儿的魂魄霎时化作一股青烟飘向阳间。回到了五年前,那也是宁馨儿噩梦开始的时间……



    静谧的山谷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嚎叫,宁馨儿仿佛一个破败的娃娃般被丢在地上,脸上被石子划得伤痕累累,脸上已然没了那朵罂粟花。



    她又变成了“普通人”。



    过了好久,宁馨儿的手指稍稍动了动,皱了皱眉,身上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痛感逼着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愣了神,心想:自己不是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了吗?这又是哪里?



    记忆像是开了闸涌般进了她的脑袋,却在被鬼差抓走那里断了线,任凭她再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之后的事情。



    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宁馨儿突然反应过来,“我……我居然回到了十四岁那年?”



    她心里的恨意像是着了魔般疯长。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她的娘亲虽是宁府的当家主母,可因为性格温和善良,明里暗里吃了侯氏不少亏。



    她十二岁那年,侯氏意外小产,侯氏哭着喊着咬定是她娘亲所为。请来的大夫说是药渣里含有藏红花的成分,她爹大怒,彻查整个宁府,结果竟在她娘亲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小包藏红花,自那起她娘亲便落得个善妒的名声。她爹对她们娘俩也疏远了许多。



    她或许是继承了母亲的性子唯唯诺诺,再加上脸上有恐怖的胎记更是被人们称之为:丑女。



    可是没想到,太子却与她有了婚约。这门看似她占尽了便宜的婚约,竟给她最后害死的致命一击。



    宁馨儿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是乞巧节,宁馨儿记得,前世是宁凝霜告诉自己,太子约在此处,拿太子之名诓骗自己到山上,结果来的却是三个长相猥琐的壮汉。



    前世时,她逃跑不小心跌到了山下,之后虽然命大被人救回到了宁府,可是与人私会清白被毁的谣言早就传满了城内。



    她哭着解释着,没有人肯相信她,还各种嘲讽、挖苦。



    最后还是她娘亲好不容易从宫里找来了嬷嬷,嬷嬷验了身方才证明了的她清白。



    宁馨儿眼底一片冷意,狠狠的握着拳头,眼里泛着冷意。



    如今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罂粟玉牌,圣灵国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三王爷晏沐。



    百姓皆道,三王爷宁馨儿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四处都是陡峭的壁崖,如今已入深秋,连动物都见不到几个,突然一阵细微的流水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宁馨儿心头一动,这水流的尽头也许就是出口,自己顺着水流的方向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宁馨儿仔细的听着流水的声音,磕磕绊绊的往前摸索着走……



    毫无生息的山谷在黑夜的装饰显得更加萧瑟,偶尔刮来的凉风刺到骨子里。



    她浑身的伤疼的不得了,特别是脚踝……



    宁馨儿一咬牙,把簪子拔下来从衣袖上划开一块布包裹在腿上。



    正在她费力的包扎伤口时,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伤口处,“伤口会感染的。”



    “你是谁?”在那个陌生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宁馨儿警戒的拿起簪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把她胡乱缠上的布解开来,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慢慢的洒在伤口上,动作轻柔的用帕子包扎好。



    宁馨儿把手里的簪子又逼近了一分,眼里满是防备,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你可以打的过我吗?”



    宁馨儿望着眼前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不能,“你……”



    “还想活着回到京城的话你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他低下头缓缓的靠近宁馨儿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打在宁馨儿的心上,“宁馨儿,我可以帮你。”



    “你到底是谁?!”



    晏安渐渐低下了眸子。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这也是轮回的代价。



    晏安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远远望去倒是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前提是忽略男人脖颈前泛着冷光的簪子。



    “记住,我叫晏沐。”晏沐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撩拨着宁馨儿,果然就见到她的耳尖泛着微微的红色。



    晏沐不由得轻笑出声,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突然他就想很自私的把宁馨儿藏起来,藏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的地方,甚至连那个人也无法寻到的地方!



    晏沐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与天君见面的场景……



    晏沐当即眼神变得悲凉,心里的不确定猛然又增了一分,手上的力气也稍稍重了些。宁馨儿觉得他并不是在揉自己的头发,而是想把自己的头按掉。



    她伸手把晏沐的手掌打掉,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但看着周身的气度就不像是平常人,或许可以赌一把?



    长时间的冷风让她的声音带上了鼻音,猛地说话还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软糯的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什么?”晏沐被宁馨儿的声音猛的拉回来。



    宁馨儿皱了皱冻红的鼻子,收回手中的簪子,往后挪了一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



    晏沐看见她退后的动作没做声,但心里还是隐隐的不舒服,“你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不是吗?你觉得凭你自己可以走出这里吗?”



    宁馨儿讨厌极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只能按压下自己怒火,“条件呢?你既然都知道了我的姓名,想必我的底细你都摸清楚了吧?我可不相信你是无缘无故的帮我?”



    “与我合作。”



    宁馨儿谨慎的看着他,未知永远是最为让人恐惧的。



    “放心,我只是希望到时候你掌握住宁府的时候能带着将军府帮我一些忙罢了。”



    “你是皇子?”宁馨儿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圣灵国所有皇子的信息,似乎没有一位符合他。



    “以后自会告诉你!你可以仔细考虑清楚。”



    宁馨儿咬着下唇仔细的考虑着,若是宁府罢了,还有外祖父家,可是日后祖父家也会遭到灭门的劫难,若是他是皇族中人或许也是个契机。



    宁馨儿正在犹豫间不经意的看到了他腰间的东西,眼睛猛地一亮,又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我同意,但我也希望你的条件有个度。”



    “我心里自是有数。”说罢晏沐作势就要横抱起宁馨儿,手还没碰到她就被打掉了。



    “你干什么?!”



    “把你抱出去啊。”晏沐无辜的看着宁馨儿,“不然你慢慢爬出去?”



    “你……你把我背出去就好了。”说完宁馨儿就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着了火般烧了起来。



    “你的腿会疼的。”晏沐也不再管宁馨儿的反抗,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宁馨儿也不再说话,乖乖的拽着他前面的衣襟。



    算了算了,不就抱一下吗?没事的。宁馨儿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只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回家之后你怎么办?”晏沐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人儿,面上虽是波澜不惊,但内心像是被蜜糖填满般的满足,自己想这样抱着她有几万年了呢?大抵是她甜甜的叫着自己晏沐哥哥开始吧!



    宁馨儿眨了眨眼睛,羽扇般的睫毛在月光的投射下扫一片阴影,嘴角邪邪的勾起一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晏沐把宁馨儿抱到山谷外时,着实把侍从吓了一跳,主子素日不愿与女子亲近,这次倒是新奇。



    “发什么愣?帘子。”待晏沐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传进耳朵之时侍从方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把马车帘子拨开。



    两人坐在马车内都不作声,各自打着内心的算盘。



    “需要帮忙吗?”晏沐突然出声询问着宁馨儿。



    宁馨儿对于晏沐主动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还是十分惊讶的,可转念一想,毕竟自己现在和他是合作的关系,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有不互助的道理呢?



    “会演戏吗?”宁馨儿试探性的问着他。



    “你是想……”晏沐看见她的邪笑就知道她想出了鬼点子,想到在山谷里的那句还其人之身就大概想到了她要做什么,“我会配合你。”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宁馨儿吃惊的问道。



    晏沐闭上眼睛微微点头,“难道你的意思不是用我的身份帮你镇场子?”



    “你……”宁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晏沐打断。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宁馨儿心里一紧。她最开始的确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在两人争执间,她不小心看到了他腰间了玉佩,上面还赫然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罂粟花。



    三王爷人人都称作他为冥王爷,因为叫的时间太久大家都几乎忘了他的真名,多次为国出征从未有过一次败绩,曾经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撑了两个时辰,等到援军赶到的时候他,铠甲上布满了鲜血,眼睛泛着令人恐惧的红光,就像是……像是来自阴间的冥王。



    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亦或者说他在百姓心中早已比皇上还让人爱戴,不过当圣灵国恢复安宁时,却突然传出三王爷杀人成性,被皇上送到佛寺内静心养性。



    宁馨儿自然也清楚哪里来的静心养性,不过是担心他权势过大危及皇权。可再怎么算也轮不到她外祖父啊?虽说祖父以前掌握着一部分兵权,可不是早就给皇上了吗?



    宁馨儿觉得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隐隐约约带着联系,只是目前还未找到其中的关联。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



    宁馨儿知道自己与这样的男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常年征战于战场,诡计谋略对于他来说就是便饭,在他眼下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可眼下的也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能步步谨慎了。对于这个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最好的方式。



    宁馨儿呆呆的看着窗外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男人看向她时的那份难以言说的温柔和无奈。



    马车飞驰在无人的街道,车轮席卷起路边的尘土,偶尔传来的一两声不安的犬吠之声似乎在昭示着今晚的不平凡。



    没多久便到达了宁府,宁馨儿费力扶着马车的门框准备走出来,却不料晏沐先她一步把自己抱了起来。



    宁馨儿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晏沐说:“你这样慢,这场戏何时才能结束?”



    门口的小厮待看清晏沐怀里的是宁馨儿之后怔住了,“二……二小姐!您不是……不是?”



    宁馨儿心中一阵冷笑,眼神阴冷的看着那小厮,“怎么了?”



    小厮被宁馨儿的眼神一震,结结巴巴的说道:“说……说是您偷偷溜了出去,去……与人私会。”



    晏沐听到这里眼神一暗,周身泛着冷意,宁馨儿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看见他微皱的眉头竟然鬼使神差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



    这边早就有仆人去禀告了宁浩,听到仆人说二小姐是被一个男人抱回来的时候火气更甚,指着跪在地上的周芮怒骂道:“这回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个不检点的东西,看我这回不砸断她的腿!”



    周芮晚上时分便听到院子里嚷嚷闹闹的,让身边的王妈妈一问才知道说是馨儿与人私会至今未归,她急急忙忙去找宁浩,恳求他去找宁馨儿,结果没想到却在此时听到宁馨儿被一个男子抱回来。



    宁馨儿和晏沐刚到门口,一个茶杯便直直的向他们砸来,“你个混账东西,竟然还敢带着这个奸夫回来!”



    晏沐微微侧身就将杯子躲过了,眼里的冷意似是翻江倒海般袭来,“数日不见,宁丞相的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宁浩听到那声音只觉得熟悉,但因为晏沐离京毕竟有近一年的时间,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晏沐走进时方反应过,猛地跪在地上,冷汗直流,“老臣不知三王爷大驾光临,请王爷恕罪。”



    “是吗?放才你骂的不是正在兴头上吗?”



    “老臣怎敢,自是批评我那不争气的混账女儿。”



    晏沐眼神一暗,“她混账?本王觉得是你呢?”



    宁浩也不再敢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了这位阎王爷的眉头。



    果然!权利是个好东西!



    宁凝霜和侯敏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急忙赶了来,本来还在想去哪给宁馨儿找个奸夫,没想到这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两个人使劲压抑下心头的欢喜才进了门。



    “二姑娘,你这是去哪了啊?你若是喜欢那家男子,老爷会给你做主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呢?”侯敏用帕子掩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宁凝霜也在一旁说道:“二妹妹,你这样实在不该。”



    宁馨儿虽说心里对他们这幅样子呕的不行,但还是面上装作一副天真的样子,“大姐姐和侯姨娘在说什么啊!馨儿只是为娘亲去采药,一个不小心摔到山崖下了,幸亏遇到三王爷这才能平安出来。”



    宁馨儿移动视线 目光落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



    那是她的娘亲!



    周芮这时才回了神,看见宁馨儿满身的伤痕心疼的不得了,“馨儿,可要紧?娘亲这就为你去寻大夫!”



    宁馨儿轻轻的安抚着周芮,眼里泛着泪花,“娘亲,馨儿没事的,只是些皮外伤。”



    “馨儿,若是实在疼的难忍便告诉娘亲!”周芮看见红的像是兔子眼睛般的宁馨儿心疼的不得了,觉得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硬忍者疼不肯讲。



    宁馨儿在周芮怀里蹭了蹭,撒娇的说道:“馨儿只是想娘亲了,娘亲莫要担心了。”



    娘亲,如今再来一次,馨儿定会好好保护你!



    侯敏和宁凝霜听到宁馨儿的话之后才注意到她旁边放着的几株草药,两个人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就听见宁浩在一旁细微的声音,“还不快给三王爷请安!”



    宁凝霜望向了主座的方向,顿时一颗心乱了节奏,脸上渐渐泛出红晕,早就听说三王爷时众多王爷中样貌最为出众的,但却没想到这三王爷竟是这般俊朗,若是冥王长得这般模样,岂不是人人都想去阴间了?



    宁凝霜低头含羞带怯的冲着晏沐行了礼,“奴家方才因为二妹妹的事慌了神,未看见三王爷,奴家这厢赔罪了。”



    说完宁凝霜就满脸埋怨的走近宁馨儿,轻柔的拉起她的手,“二妹妹,这事怪姐姐,你与那男子说完话后就不见了,姐姐也是太担心你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宁浩与晏沐的脸色皆是一变,宁馨儿不着痕迹的把手扯回来,眼里含着泪水,“姐姐,你若想要馨儿瞒下去馨儿自会照做的,你为什么要欺骗父亲呢?”



    宁馨儿把手上的红痕故意露给宁浩看,如玉般的皮肤上带着几道指甲的痕迹,再加上宁馨儿皮肤本身就十分娇嫩,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晏沐虽然知道这是宁馨儿的苦肉计,可还是心疼的慌,看见宁馨儿偷偷的向自己使眼色之后揉揉鼻梁,“方才你说隐瞒,隐瞒何事?”



    宁凝霜心里一惊!莫不是今早自己与太子身边的仆人见面的时候被这小丫头看见了?虽然现在已经取得了太子的欢心,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自己私底下买通了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侍从,偶尔打听关于太子的消息。



    侯敏看见宁凝霜的脸色有所不对,赶紧上前打着马虎,“二姑娘怕是这番太过劳累,身体不舒服,都开始说胡话了!大姑娘也是担心你与男子过度密切惹得那些个人嚼舌根嘛,若是没有,自是最好不过的。”



    “侯姨娘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怎的都不知道我与别的男子交往过密。若是不相信我说的,父亲你便让姐姐将你送给她的金钗拿出来。”



    宁浩此时听到这也有点糊涂了,最开始不是说馨儿私会男子吗?怎么这会子要查的变成了凝霜,“馨儿,你说的是什么事?这又和钗子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父亲不是方赏给姐姐一个琉璃金钗嘛,姐姐可是喜欢的紧,可是今早我瞧着姐姐把头上戴着的那根钗子给了一个男子,若是我瞧错了,姐姐拿出来不就可证明清白了吗?”



    宁凝霜此时更是确定宁馨儿瞧见了今早自己与那奴才见面的事情了,顿时有些慌张,可转念一想,这宁馨儿又没有证据,自己咬定那钗子丢了不就好了,随即眼泪汪汪的对着宁浩说: “父亲,我那钗子丢了许久,一直未曾找到,那是父亲送给女儿的礼物,我本该好好保管的,父亲,此事女儿当罚。”



    侯敏赶紧接着宁凝霜就往下说:“怪不得前些日子大姑娘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竟是因为这钗子。”



    宁浩觉得因为一根钗子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丢了改日我便再送你一只,莫要再伤心了。”



    宁凝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红着眼对宁馨儿说:“我知道妹妹气我回来将你的事情禀告给父亲,可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妹妹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宁馨儿不气反笑,好一朵倒打一耙的“小白莲”。



    “姐姐,若是我告诉你这只钗子我已经找到了呢?”宁馨儿慢慢悠悠的对着她说。



    “什么?!”



    还没等宁凝霜反应过来,晏沐身边的侍从已经把那奴才压了进来,宁馨儿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那奴才身边,“你是自己招还是打过一番之后再招。”



    宁馨儿在路上便想到了宁凝霜必定否认,突然想起前世不小心见到宁凝霜向一个奴才买太子消息的事情,按照时间的推算,大抵也就这一两月。至于那根钗子也是因为早上宁凝霜在一个小巷逗留了许久,出来后那钗子便不见了。



    宁馨儿虽说不通诗书,可这记忆力和观察力是极好的。



    宁馨儿便将那奴才的样貌特征详细的告诉了晏沐,让他帮自己去找,只是她没想到,晏沐的办事效率这么快。



    那奴才看见前面的晏沐就吓得乱哆嗦了,老老实实的事情都招了,顺便把宁凝霜给他的钗子拿了出来。



    “姐姐,此事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宁馨儿笑眯眯的对着她说。



    “我……我……”宁凝霜此时是真的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宁馨儿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宁浩一张脸早就由青便黑,一巴掌就要打在宁凝霜的脸上,被侯敏扑上来拦住,“老爷,大姑娘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啊!”



    “哟,侯姨娘这话说的,方才你指责我的时候怎得不见你说我岁数小的事情。”宁馨儿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道:“这太子是我的未婚夫,大姐这是做什么?”



    晏沐听到未婚夫的时候闷的实在难受,便起身准备离开,路过宁馨儿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莫要忘了换药,好好养伤。”



    宁馨儿对于他的关心还是有些不适应的,虽说是合作伙伴也不用这么体贴的啊?宁馨儿又一琢磨,这三王爷是在为自己立威呢!



    这样不仅是说自己与三王爷交好,另一方面此时必定会传到太子耳朵,自己这队是不想站也要站了!看来,这退婚约的事情也要尽早提上日程了。



    宁凝霜见到晏沐对宁馨儿那么好心中的恨意更甚,指甲嵌进了肉里,渗出丝丝血丝,这个废物,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她的头上!



    等到晏沐走后宁浩怒气冲冲甩了宁凝霜一巴掌,气的直捂胸口,“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宁凝霜的脸霎时肿了起来,发鬓被打的散乱开来,嘴角裂了开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父亲,女儿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妹妹!”



    “为了我?大姐倒是说说怎的为了我?”



    “你天生愚笨,若是到时哪个不小心得罪了太子殿下,那岂不是整个宁府都要陪着你受罪!我这才出此下策的啊!父亲,女儿也是为了府上着想啊!”



    侯敏也忙不迭的爬到宁浩脚下,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脸,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老爷,你看凝霜也是为了宁府着想,只是这方法用错了罢了,你也莫要怪她了。”



    宁浩哪里不知道宁凝霜心里在想些什么,可也实在心疼,便满面为难的对着宁馨儿说:“馨儿,你看这你大姐也是为了你, 要不此事就算了,传出去对凝霜的名声实在不好。”



    宁馨儿“啪”的一声把杯子狠狠的放在桌子上,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当时姨娘和姐姐说我与人有染的时候怎的不见你们算了!她宁凝霜的名声重要,难道我宁馨儿就活该被人编排!”



    宁浩被宁馨儿怼的也有些难堪,可的确今日凝霜做的有些过分,“管家,把大小姐拉下去家法处置,之后关入祠堂反省三日。”



    侯敏听到家法时直接晕了过去,宁凝霜赶紧上前扶着她,“姨娘,姨娘!”



    侯敏这一晕让宁浩顿时慌了手脚,宁凝霜急忙扑在侯敏身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小娘,小娘,你这是怎么了?”



    宁浩见这情形哪还记得什么家法,急忙抱起侯敏就准备往房里赶。



    “父亲,此事似乎还没处理吧!”宁馨儿挑挑眉,曲起手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打着节奏。



    “宁馨儿,我小娘都已经晕倒了,你还想怎样?!”宁凝霜满脸愤懑,似乎做错了事情的是她宁馨儿。



    “不怎么样,既然父亲执行不了家法,那便让我娘亲来,她是这当家主母,管教你自是理所应当。”



    周芮轻轻地拉了下宁馨儿的衣角,小声的说:“馨儿,你姐姐也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宁馨儿看见母亲这般模样,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感,可又不好发作,”若是宁家每个人犯错都是这样,那还何必制定什么家规!我们宁府的家规难道就是摆出来看的吗?!”



    宁浩本来想顺着周芮的话就将此事作罢,可眼下宁馨儿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方,他若是不惩罚宁凝霜也实在说不下去。



    “管家,将大小姐杖打十杖,房中闭门思过七日。”



    宁馨儿冷冷的接着说道,“还有,若是我再听到有我一夜未归这样的风言风语,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芮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满身凌厉,让人心生寒意。



    宁浩也没再管宁馨儿和周芮径直抱着侯敏走了出去。



    宁馨儿看见母亲的脸上仍还是带着难以抑制的失望和难过,看来,娘亲还是对父亲存着感情的,或许对于父亲自己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



    宁馨儿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周芮的手,“娘亲,馨儿今天跟你睡好不好?”



    周芮听到宁馨儿的话方回了神,眼里还带着没有隐藏下去的泪花,“好,许是今天吓着了,待会我便让王妈妈去给你煮些姜汤,去去寒。”



    “嗯嗯,娘亲最好了。”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撒娇。”



    喝了少许姜汤后宁馨儿便跟着周芮歇下了。



    宁馨儿蜷缩在周芮怀里,鼻尖满是周芮身上的茉莉香,她又使劲往周芮怀里钻了钻,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声音闷闷的,“娘亲,馨儿想你。”



    周芮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出去这么一会儿,就这么粘人啊?”



    宁馨儿皱了皱眉,自己原本不打算将宁凝霜诓骗自己的事情告诉母亲,可日后这母女俩肯定还有更为恶毒的手段,自己也不能随时在母亲身边护她周全。



    犹豫再三,宁馨儿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周芮,当然,对于自己在黄泉的所见所闻宁馨儿选择了隐瞒。



    “娘亲,事情就是这样,今天若不是三王爷,馨儿的名声怕是要全完了。”



    周芮的手狠狠的捏成拳头,两只眼睛变得通红,声音中还带着颤抖,“馨儿,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是娘亲对不起你。”



    “娘亲,善良是我们的本心,可面对他们的步步紧逼,你觉得那还是善良的本意吗?”



    周芮看着眼前的宁馨儿陷入了沉默,是啊!这还是当时自己所要坚持的东西吗?



    宁馨儿也不再说话,只是抱在周芮腰间的胳膊紧了紧,乖巧的窝在她的怀里。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晏沐静静的站立在莲池旁,自己又怎不知天君约在此处之意,无非是提醒自己馨儿若是这一劫过去便可重归天位,继续做那个万人敬仰的姑姑。



    “怎么回事?”天君端坐在案前,脸上仍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常事。



    晏沐未打招呼便径直走到另一边坐下品茶,“不小心出了差错。”



    “呵,你在冥界任职了这上万年都未曾出过纰漏,这般大的差错怕是过于牵强?”



    “你若信便信,如若不信我也别无他法,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说完晏沐起身便要离开。



    “这次之后她便可重回天界,你不该这样做。”



    “不该?!”晏沐扯起嘴角满脸嘲讽的看着他,“那你觉得她遭受的那些折磨便是应该的吗?她要的不多,只是那一点点你都不肯施舍给她!”



    “那是她不该要的,那也是本君给不起的。”



    “这天界再荒唐的要求你都可给个平衡,这次却做的如此过分,不如坦白说是天君自己动了心思吧!”



    “晏沐!”天君的声音中微微带着怒意,他不知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是被人揭穿的恼怒吗?还是自己作为这上位者不容被质疑的恼怒?



    两人都不再作声,天君继续品着早已凉透的清茶,杯沿挡住了他失神的眼睛,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泛着青色。



    晏沐垂下眼睛,“馨儿回来后,我随你处置,此事对她保密。”说罢转身准备离开,犹豫再三还是将实话告知了他。



    “她宁愿不要这仙位,也要求得这最后一世的团圆,馨儿说,她怕了!”



    天君望着满池的莲花愣了神,那般骄傲的宁馨儿也会有害怕的东西的吗?



    满眼繁华依旧,流转佳人不再。



    天君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腕上系挂的红绳,想起来那日的她。



    宁馨儿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无力的垂着,虚弱的身体像是飘零的落花般坠落下来,素白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开出一朵朵红莲,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自此经年,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与君相决绝,不违今日言。”



    想到宁馨儿这般决绝的话,天君心中一阵疼痛,一滴泪跌落莲池,自己当初所做的,真的正确吗?这样的伤害难道真的不会更大吗?



    丹鹤在一旁看着天君神伤的样子自是心中难过,自己被天君捡来这上万年,从未见他落过一滴泪,对于姑姑,怕是真的动了情。



    “天君,冥王此事怎么处置?”



    “将此事隐瞒下去,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天君,这怕是不……”



    “不必多言,本君心中自有轻重。”



    第二天一大早宁馨儿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心中一阵恼火,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方才有睡的迹象,还没多久又被这叫嚷声惊醒。



    “玲珑,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玲珑听见宁馨儿的叫声急忙进到屋里,“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这李妈妈都来催好几次了,您可快些到厅堂吧,老太太回来了!”



    宁馨儿此时脑子慢慢恢复了清明,这老太太不是一直在寺庙祈福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吩咐着玲珑为自己梳洗打扮,梳理着思路,这老太太一直偏袒侯敏母女,怕是这次突然回来定是跟她们有关!



    宁馨儿看这铜镜里那块狰狞的胎记不由得一阵冷笑,这么迫不及待?!许是这么长时间作威作福惯了,些许委屈都受不了!



    刚刚走到门口,宁馨儿馨儿便听到门口的吵嚷声,“赶紧让二小姐出来,老爷他们都在等着呢!”



    “李妈妈,我家小姐还未收拾好,您且等一等。”



    “一个不得宠的小姐有什么可收拾的,就那张脸再怎么收拾也是吓人。”



    宁馨儿打开门,不急不慢的走到李妈妈面前,眉毛一挑,“李妈妈是等的不耐烦了是吗?”



    李妈妈头低了低,敷衍的行了个礼,“老奴只是个传话的,老夫人回来已经有一些时间了,连被罚的大小姐都已经前去行过礼了,二小姐倒是好大的架子。”



    宁馨儿嗤笑一声,“好大的架子。”她缓缓贴近李妈妈身边,眼神变得凌厉,“李妈妈怕是比我还大的架子,背后说主子的坏话,身为奴才行礼敷衍,顶撞主子,李妈妈倒是怎么看呢?”



    李妈妈心里一慌,这平常唯唯诺诺的二小姐今日怎变得如此伶俐刁钻,不过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是个无人管教的小贱蹄子,“老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二小姐可别随便往老奴头上扣屎盆子。”



    “那李妈妈的意思是我在无事生非,故意找茬吗?”



    “老奴不敢,自然什么理都是主子的。”



    “哟,李妈妈这话说的可真是好,不愧是侯姨娘身边的人。”宁馨儿贴近李妈妈,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若是我今日罚你了,便是我无理取闹,若是我不罚你,便是我这嫡女唯唯诺诺,坐实了这不得宠的名声,这府中众人更是不会尊敬我,李妈妈这张嘴倒是好生厉害!”



    李妈妈抬头看着宁馨儿,眼里满是挑衅,“二小姐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奴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好,那我便让你听懂听懂!”宁馨儿袖子一甩,“掌嘴三十。”



    李妈妈心里一慌,可随即又镇定下来,不过是个纸糊的嫡女,还真当自己有实权吗?



    “二小姐,一来老奴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二来老奴是侯姨娘身边的人,理教奴才也应该是侯姨娘的事情!”



    “我是这宁府的嫡女,她侯氏就是一妾,你说我管不管的到!”



    顿时院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院内的丫鬟小厮都不敢动,一个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个主子,一个又是侯姨娘眼前得宠的妈妈,这个霉头谁敢去碰。



    “不敢是吗?”宁馨儿走到那群奴才跟前,脸上带着笑意,却莫名让人瘆得慌,“她是攀上了侯氏的大腿,那你们呢?你们觉得我一个主子还决定不了你们的命运吗?”



    终于还是有人动了,那人压低声音对着王妈妈说:“李妈妈,对不起了,您要怪就怪二小姐,我们也是被逼的。”



    李妈妈被压制住,她惊慌失措的大喊,“宁馨儿,你疯了,你不怕我告到老爷那?”



    “理教刁奴,怕是父亲还要夸奖我呢!直呼主子姓名,再加二十!”



    王妈妈辱骂的声音越来越小,玲珑在一旁实在心急,虽说处理了这平日里嚣张的李妈妈,可眼下最要紧的是给老夫人请安,她悄悄对着宁馨儿说:“小姐,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宁馨儿点点头,眼神扫过眼前的奴才,声音带着冷意,“以后若是再让我碰见这样的事情,掌五十。”她回头看看李妈妈,“记住,一掌都不能少。”



    宁馨儿走后,这些奴才哪里敢真真的打五十掌,匆匆就收了手,李妈妈一把推开了扶她的小丫鬟,捂着脸恨恨的说:“这个贱丫头,这口气我绝不罢休。”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精明些的暗暗的猜想,或许,相府要变天了。



    宁馨儿进了门便看见老夫人阴沉的脸,宁凝霜不在估计是昨晚那几板子起不了身,侯敏还挂着泪珠子,看见宁馨儿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死丫头,我连夜把请老夫人回来就是出口子气,我到要看你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还没等老夫人发火,宁馨儿帕子一抹先哭了开,“祖母,馨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边哭边往前去到老夫人的脚边跪下。



    老夫人本来到嘴边的话也没法说出了口,眼里带着嫌弃,“堂堂侯府嫡女,这成何体统!”



    宁馨儿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一双桃花眼中晕了一汪清泉水,看的人心生怜爱,面纱的遮挡没了去那片胎记,倒是增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祖母,馨儿何曾不知这规矩,可实在是太过委屈,又想祖母想的紧,这方才没顾忌。”   宁馨儿嗲声嗲气的对着老夫人撒娇,这般模样的宁馨儿让老夫人倒是慌了神,这孩子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



    “行吧,这次你是受了委屈,可你也不该揪着你姐姐的错处不放,她身子虚,哪里受的住那么多板子。”



    宁馨儿眼睛一暗,睫毛盖住了那双弯月,呵!



    正说话间李妈妈哭哭啼啼方往里冲了进来,“老夫人,您可要给老奴做主啊!”



    李妈妈虽说没挨到五十掌,可倒也是实在实在的被打的不轻,牙齿都松动了几颗,半边脸红肿的吓人,老夫人仔细看了一阵才认出来这是李妈妈,“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扑倒在地上,声音那叫一个凄凉,”老奴本是前去叫二小姐来拜见您的,不知哪句话得罪了二小姐,上来就让人狠狠的扇了老奴五十掌,老夫人,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侯姨娘急忙上前查看李妈妈的伤,她咬着下唇,柳眉微皱,拿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她嘴边的血渍,“二姑娘,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这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还是当年老夫人身边贴身的,我素日里都恭敬着待着,便是有再大的错也不该这么狠啊!”



    老夫人把手里的拐杖往下狠狠一摔,“宁馨儿,这李妈妈谁不知是当初我送给侯姨娘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吗?小小年纪竟学的如此狠毒,也不知你娘亲是如何教导你的!”



    宁馨儿也没管她们的反应,只是抬起头幽幽的看着李妈妈,“李妈妈,那五十掌你都受完了吗?”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侯敏此时更捉摸不透宁馨儿在想什么,按照以往宁馨儿那软弱的性子早该哭开向老夫人解释,老夫人最见不得她那副受人欺负的样子!



    但是这次她怎的这般的往上撞?



    周芮此时慌了神,听到宁馨儿这话急忙跪了下来,“母亲,馨儿肯定是有她的原因,您先听她解释。”



    “哼,到现在了还是如此嚣张,肯定是在家里跋扈惯了,周氏,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宁馨儿脸色逐渐阴暗下来,抬眼瞧了瞧老夫人,径直站了起来走到李妈妈身边,“我且再问你一遍,受完了吗?”



    李妈妈躲避着宁馨儿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自是……受完了。”



    “哦?”宁馨儿冲着门外拍了拍手,“进来。”



    玲珑自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小丫鬟,李妈妈定睛一瞧,这不是方才打自己的小丫头吗?



    “小姐,您吩咐的五十掌,可实际还不到二十掌,您刚走李妈妈便把这小丫鬟踹翻在地了。”玲珑站在宁馨儿身前仔细的说着方才发生的事。



    原本都走到一半了,宁馨儿想了想又叫了玲珑回去,一来是为了看看这自己院中到底有几个忠心的,这二来……



    宁馨儿听到玲珑的讲述笑了起来,“看来这宁府中有人比我还跋扈呢!”



    “不,老夫人,老奴……老奴那是不小心才将她推倒的。”李妈妈跪着移到那小丫鬟旁边,用手悄悄在下面掐她的肉。



    这小丫鬟自是知道她什么意思,这小丫鬟心中也打定了主意,跟着得宠的姨娘可比待在那个毫无声息的嫡女院里有前途多了,若是自己说好了,说不定以这后就可以跟着侯姨娘了!



    打定了心思这小丫鬟面上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奴婢,奴婢确实是被李妈妈不小心推倒的,李妈妈并无过错,二小姐下如此重的手实在有失公允,奴婢这才住的手。”



    宁浩在一旁早就气的火冒三丈,“昨日里你打的长姐,今日里又打你祖母身边原先的老仆,明日你是不是都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宁馨儿并未搭理宁浩,径直的对着老夫人说: “祖母,孙女是不是这侯府中的嫡女?”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是不是嫡女跟此事有关吗?”



    宁馨儿不禁一声冷笑,施施然走到厅堂中央。



    “我宁馨儿为宁府嫡女,我的命令却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可以违抗,那我倒想问问祖母,这就是我宁府的规矩?这就是孙女需遵循之道?”



    宁馨儿转身走向李妈妈,步步都像是走在她心上般重的令她压的慌,“李妈妈扬言说我是父亲不得宠的女儿,造谣生事,暗地里诋毁主子,又直呼主子名讳,试问祖母,这哪一桩我不可责罚李妈妈?”



    转而又笑着向侯敏询问道:“侯姨娘觉得我这样处理有误吗?”



    侯敏从嘴角扯出一抹笑,“自是恰当的,老夫人最为重视这家里的规矩,二姑娘这也是在维护家规。”



    宁馨儿嘴角噙着笑看向老夫人,面上却带上一丝无奈,“祖母,馨儿也知道这样做显得孙女太过狠心,可若是就放任她们这样下去,那我们宁府的脸面还何存呢?”



    这老夫人最为好面子,原先因为母亲出身望族总觉得低一头,再加上自己这面容和唯唯诺诺的性格让她拿不出手就更加不喜自己和娘亲,反观侯氏母女,那可是处处合乎她的心意!



    老夫人听到此处面色稍稍缓和,看着宁馨儿都带着些慈爱,“你若是早跟祖母这样说,那祖母哪里还会怪罪你,来,到祖母这里来!”



    宁馨儿乖巧的坐到她旁边,委屈的说:“祖母方才说姐姐受罚之事,馨儿心中自是也心疼的,可那三王爷已然知道此事,若是姐姐一点惩罚都没有,这事传出去,我们宁府的面子又往哪里放呢?”



    老夫人听到三王爷的名字时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拉着宁馨儿的手,用帕子帮她把眼泪抹去,“此事是你考虑周全,还是你乖巧,处处都为宁府着想,可你还这般小,你母亲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



    “祖母,此事母亲才是真正的冤枉呢!”宁馨儿噘着嘴说道,“母亲这身子一直不好,父亲便把这宁府的主权交给了侯姨娘,现在下人们都说宁府真正的主母是侯姨娘呢!”



    “胡闹!”老夫人瞪着宁浩,“这能是胡来的吗?让一个妾去管理,你这脑子也是糊涂了!侯姨娘,你来看我的时候怎么没有提及此事呢?”



    侯姨娘脸色顿时煞白,“不敢说这些个烦心事给您听,怕扰了您静心。”



    “侯姨娘,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有分寸,识大体,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坚持下去,这便是你的长处。”



    侯姨娘一怔,努力把怒气忍了下去,算了算了,就算是这个老婆子把权利给了周芮,她也未必会接受,想到这脸色稍稍缓和些,“是,妾身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老夫人虽说不喜这个儿媳妇,可到底还是个正妻,“你到底是这当家主母,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你操持,这般懦弱无能便是给宁府丢人。”



    周芮此时还有些恍惚,怎么突然之间这主权又回到自己手中了?



    宁馨儿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虽说把事情已经讲与娘亲,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娘亲的回答,若是还像以前般推辞……



    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周芮的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



    “妾身谨听母亲教诲,必定好好操持家中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