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一分钟,纪御霆将关于《病态心理学》这本书的事,简洁明了的跟尤金说了一遍。

    尤金捋了捋络腮胡,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你们坐?”

    他的办公室很杂乱,沙发上不光有脱下来的脏衣服、报纸、没看完的书籍,还有没吃完已经过期的饼干。

    纪御霆手揣军装裤兜,根本没地儿可坐,他压根就不考虑。

    尤金看出他俩不想坐,也不觉得尴尬,端起凌乱茶几上的开水壶,倒了三杯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凉白开。

    他一边倒水,一边回忆跟恩恩的事。

    “纪恩世那孩子,我上次一见到他就很喜欢,他当时就乖乖坐在病床上输液,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拿着铅笔,很认真的算奥数,这么小的孩子,在数学方面居然有这么惊人的计算力,我就跟他多聊了两句。”

    “他说他很无聊,爸爸妈妈都很忙,没空天天守着他,所以我会抽空去病房跟他聊天,给他带喜欢的奥数本子。”

    倒完水,尤金往纪御霆和易子明的方向推了推,整个人慵懒的窝在沙发里,随意的翻了几页纪御霆拿过来的《病态心理学》。

    “这本书是我的,前天我去他的病房,他做题,我就看书,没想到他一眼就看上了这本书,我就大方借给他看看,就这么简单。”

    纪御霆微微蹙眉,“那你可想过,这种书以他的年纪是否能看懂?”

    易子明也说:“尤金博士,恩恩才五岁,病态心理学这种东西给他,百害无一利,你难道希望他以后成为这本书上的那些变态人格?”尤金不以为然,“他是什么人格,他身边的环境、他所经历的事、他小小年纪就承受的痛楚,这些环境因素已经注定了他将来会是怎样的性格,又怎么会是区区一本《病态心理学》能左右的。”

    纪御霆听出他这话里,对自己这个恩恩父亲,有埋怨的意思,军装袖口下的手紧了紧,不接话。

    易子明反驳:“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宝宝生下来只是一张白纸,你给他看这种东西,他如果真的有了兴趣,去尝试导致犯下不可挽回的错处怎么办,你就是在害他。”

    尤金轻嗤,完全不将易子明的话放在眼里。

    纪御霆却在听到易子明那句‘导致犯下不可挽回的错处’,出神了。

    他没由来的想起刚刚在病房里,恩恩稚嫩的嗓音肯定的跟他说着:

    “就算爹地和麻麻都不生他的气,恩恩将来也会惩罚他的。”

    “弄死不就是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恩恩不想见到他,所以希望他消失。”

    恩恩他讨厌宁承旭,甚至是恨宁承旭。

    他刚刚不是在开玩笑……

    纪御霆没由来的觉得心慌,他发觉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才五岁的儿子了。

    越琢磨,他整颗心都揪紧了。

    “我先回病房了,这里交给你。”

    落下一句后,他迅速转身离开,走得飞快。

    “哎?御哥?”

    等易子明喊他时,他已经跑得没影了。

    易子明只好继续对付尤金这个思想怪异的老头。

    “尤金,我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以后你不准再给恩恩看任何奇奇怪怪的书,就算他撒娇找你要,你也不准给他。”

    “我这可爱的小侄儿,将来要是长歪了,我绝对跟你没完。”

    ……

    纪御霆快速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