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听着,始终没说话。

    “小妹,这才两天,他浑身是伤,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哪怕劝一句也好!”

    盛琇云握紧她的手,满眼期待。

    笙歌愣了愣,不回答。

    很快,祠堂里的鞭声停了,一分钟不到,又响起鹿琛诵读般若经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干涩,还略带嘶哑。

    显然不是为了让她过来,而刻意今晚做给她看的。

    笙歌沉默了很久,静静听了一会鹿琛的诵读声。

    发现他读得很认真,尽管时不时会有费力的吸气声中断几秒,但整体声调平稳,显然内心很平静。

    迎着盛琇云水眸里暗含期待的目光,笙歌神色淡漠,终于开口。

    “嫂嫂,他这不是自残,他现在做的一切,是我惩罚雅歌的方式,他是在替雅歌受那份罪,换种方式告诉我,让我放了雅歌?”

    盛琇云微微愣住,完全没想到笙歌会这样想。

    “小妹,鹿琛他从自从那次回归宴后,就没提过雅歌半句话,他是在向你赎罪,他是因为你呀。”

    笙歌沉默了很久。

    耳边,是祠堂里,鹿琛虚弱沙哑的诵读声。

    轻轻打开门缝,眼前是鹿琛伤痕累累的后背。

    她的内心,有被那抹纵横交错的血痕触动到。

    但也仅仅只有几秒钟。

    思绪良久后,她唇角勾起,眼底冷酷,“他确实该赎罪,既然他已经自罚,你就由着他吧,他心里有愧,不还干净,是过不去的。”

    盛琇云红着眼眶,小声啜泣,心疼不已。

    “可是小妹,他找的是马鞭,每天二十鞭子,这样下去,一身的新伤旧痕,人是受不住的。”

    笙歌想了想。

    鹿琛虽是伤她最深的人,但那些事都是雅歌干的,他最大的错,是知道真相后依然不作为,不配再当她鹿笙歌的大哥。

    她算账,一向算得清清楚楚,绝不偏私,也不冤枉谁。

    想到这,她认真的看向盛琇云,“你告诉他,没必要搞出一身伤的苦肉计给我看。”

    “真想赎罪,就每天坚持读般若经,我不会让人盯他,他愿意读就读,不愿就算了,至于原不原谅他,就等他真的能赎清对我的伤害,再考虑。”

    冷冰冰的落下这番话,她扭头离开,没有一丝留恋,和多余的情绪。

    盛琇云盯着笙歌远去的背影,只能叹息,推门进去祠堂。

    她蹲到鹿琛身后,查看他的伤。

    白衬衫都被鞭子抽破了,连着两天,受了四十鞭子,里面皮开肉绽、纵横交错的伤若隐若现。

    她心脏抽疼,手伸过去,又不敢碰他的伤,深怕弄疼了他。

    在这几天里,她几乎快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

    “老公,你伤得好重,人还发着烧,要不今晚别读了,我们先上药吃药,明天再重新开始读?”

    鹿琛不说话,一门心思都在手上捧着的经书上,一刻不停的继续念读。

    劝不动,盛琇云只能默默陪着他,捂着嘴小声哭泣。

    乡下。

    雅歌又晕了。

    连日来的折磨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身心俱疲。

    田伊带着鹿十二和鹿十五去吃晚饭了,农满悄悄进了雅歌的房间,想察看她病得怎么样。

    今天早上,雅歌对他笑了,那抹笑容太温暖太好看,让他记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