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薇思没什么表情,“顾婉婉的事情过去那么久,死无对证,你当然想怎么抵赖都可以,至于穆尔的事,你我心知肚明,抵赖也没有用。”
“……”
宁承旭如哽在喉。
他不知道穆尔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指向他的证据和线索,怎么就让他成了板上钉钉的罪人?
他保持沉默的样子,像是心虚的默认,梅薇思又失望又心凉,懒得跟他继续废话,试图掰开他的手关门。
可某人的手把门板攥得死紧,紧得骨节都泛白。
她死活弄不开,最后只能作罢,自己先进屋。
宁承旭一言不发的跟着她。
她全当某人是空气,自己进了卧室,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又在床头柜上找到一支圆珠笔。
翻到协议书最后一页,她正要签下名字,笔被宁承旭死死握住。
宁承旭眼眶深红,“你想干什么?”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签字,离婚。
带着儿子远走高飞,永远离开他。
或者,去照顾穆尔,跟穆尔在一起?
宁承旭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从前苦苦单恋笙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的时候。
冤枉,憋屈,郁闷,难受得几乎心碎。
“是不是只要承认伤害穆尔的人,就是我指使的,你就不会签字?”
梅薇思愣住,没说话。
因为她注意到,宁承旭不光眼眶红了,眸底还泛起薄薄一层水光。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是意气风华、高冷淡然的模样,时常薄情又冷傲,邪肆又霸道,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却从来没见过他眼眶含泪的失控模样。
“我去跟他道歉。”
“他的医药费以及赔偿,由我全部承担。”
“我会给他找全球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看护……”
“够了。”梅薇思静静听着,跟着心口一疼,红了眼圈。
“事情已经发生,伤害也已经造成,你实在太残忍了……”她说不下去了,自我否定般摇着头,“对不起。”
她握着圆珠笔的手挣了挣,被宁承旭握得死死的。
从没有这样无助过,宁承旭声线微颤,“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可以不签?”
道歉不行,认罪也不行。
从前确实很残忍,他都承认,但他已经在努力改变,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他一点点时间?
“宁承旭,在法院大厅那天,你说,就算我要立刻签字,你也认了,你当时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他一阵哑声。
之前食言过,如果这次也食言,梅薇思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信他给的承诺?
可如果算数……
胸腔压抑,他指骨轻颤,缓缓松了握笔的力道。
梅薇思趁势从他手里抽回圆珠笔。
笔尖轻触纸页,落到女方签字那一栏上,与纸张摩挲的细微响动,都是那么令人心惊的声音。
梅薇思写的中文名字,刚写完一个“梅”字,旁边突然再次出手。
这次是握住她的手。
借着她的手,圆珠笔仿佛成了可怕的利器。
宁承旭眯眸,深红的眼尾偏执而疯狂。
瞬息之间,圆珠笔刺穿白衬衫,狠狠戳进他的心口。
速度之快,等梅薇思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惊恐仓惶的。
血,沾上了梅薇思的指尖。
她吓白了脸。
“宁承旭!你疯了?!”宁承旭嘴角勾着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