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停滞好一会,他凑近书房门边,抬起小手想敲门。
但没等敲响,他犹豫了。
本来是想质问粑粑今天为什么没来参加园里的亲子运动会,为什么还要跟颜婕阿姨待在一起,明明答应了他远离颜婕阿姨的。
但是,话到嘴边,小团子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质问。
亲子运动会,粑粑本来就没答应过要参加啊,是他想当然的以为粑粑会来。
至于颜婕阿姨的事,粑粑估计又会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呜呜,真难过啊……
宁肆远最终放弃了敲门的想法,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休息。
深夜。
整座宁家已经完全熄了灯。
窗外清晰可见书房的光线黑了,走廊偶有男人沉沉的脚步声。
临睡前,宁承旭小心翼翼打开了儿子房间的门。
床上的小团子,手脚摆成大字型,睡姿张扬,小嘴巴砸吧砸吧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
宁承旭眉眼柔和,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小被子,低声不满:“真该把你的手脚捆起来,睡觉一点都不安分。”
要是着凉难受,他又该哭了。
手背轻抚儿子软嫩的小脸蛋,宁承旭起身要走。
“麻麻,麻麻。”
“麻麻抢、抢回粑粑吧……”
“唔,不要老阿姨。”
宁承旭脊背一僵,缓缓回头,却见儿子是在说梦话。
整颗心变得格外柔软,他俯身,在儿子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用抢,爸爸永远都是妈妈的,也是小肆的。”
……
宁肆远做梦了。
一个美梦。
他左手牵粑粑,右手拉麻麻,一起参加亲子运动会,他们还拿了第一名,园长奖励了好多漂亮的小红花给他。
可惜,美梦终究只是梦。
周末的半下午,宁肆远欲哭无泪的趴在小书桌上,眼皮子在打架。
家教的声音像是什么高深的魔咒,睡眠咒,使他的思想不受控制的游离出去,飘到九霄云外。
他眼前莫名其妙浮现粑粑抱着颜婕阿姨的画面。
那个老女人,背着粑粑的时候就说话粗声粗气,当着粑粑的面就娇声娇气,真是好讨厌啊。
可她是粑粑的初恋耶。
还记得昨天在纪家御笙小筑的饭桌上,他问:“御叔叔,对你来说,初恋是什么样的啊?”
当时御叔叔和笙歌姨姨都愣住了,表情让他看不透,但还是回答了他的提问,“是最美好的存在,是记忆深处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人。”
昨晚,他无意中听见有个女佣姐姐,坐在小后院里悄悄的哭,对着电话里吼:“你们男人真是贱啊,不管我对你多好,只要你的初恋一回来,你就要无情的抛弃我!”
呜——
宁肆远捂住小脸哼哼唧唧,心里难受。
看来颜婕阿姨对于粑粑来说,真的很重要啊,重要到粑粑跟颜婕阿姨去约会,而缺席他的亲子运动会。
他本来就不够聪明,不如恩恩哥哥讨粑粑喜欢,现在又有颜婕阿姨,粑粑肯定更想抛弃他的吧?
事实上,宁承旭最近忙着处理跟黑爷的事,每天起早贪黑,连早饭都没在家吃,宁肆远确实已经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心里危机感满满,宁肆远很快有了主意。
他气鼓鼓的瞧着跟前的奥数本子,果断放下小铅笔,呼呼大睡。晚上。
窗外有蛐蛐的响动。
宁肆远小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站在宁承旭的书房里、书桌旁,他低着的小脑袋悄悄在瞟窗外的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