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神色冷淡的抚摸腕表纹理,语气沉得听不出情绪。

    “不是说好我请余婶吃饭,好好招待一下余婶,怎么才待了半天,就要走?”

    余婶双手绞着麻衣的衣边,无奈的叹了声气:“纪先生,我很感谢你的招待,但我一辈子就是个村妇,这种高级豪华的酒店,从来没住过,我实在不习惯,纪先生您放我回去吧。”

    纪御霆坐姿慵懒,淡淡抬眸,“余婶你别怕,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笙笙,我都感激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余婶不自然的别开眼,“我哪有什么目的,雨后去采蘑菇,碰巧撞见受伤的笙歌妹子,我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她,我不求您感激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她的。”

    这话倒是真心话。

    纪御霆相信她救人的时候,是真心的。

    讳莫的眸光轻轻敛起,纪御霆几不可闻的勾唇,“余婶想离开这里没问题,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说的是实话,我立刻放你走。”

    余婶隐隐不安,咽了咽口水。

    “你……你想问什么?”

    “我的人在里屋的地砖下,找到两批金条,怎么来的?”

    余婶狠狠一怔,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严实的东西,这才离开一下午,就被纪御霆给翻出来了。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说话。

    纪御霆补充:“余婶别想着怎么糊弄我,你的房子,每一寸土地都被国调局检查过,哪怕掘地三尺,也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余婶一听,更害怕了。

    “我……我老公孩子每年挣了钱拿回来的,让我存着,这是正规的钱,犯法了吗?”

    纪御霆摇头。

    余婶正要松懈半口气,又听他说:“不确定,如果真的靠正常手段挣的钱,自然是不犯法的,但如果用了点歪门邪道才得到这么一大笔钱,那就犯法,按这庞大的金额来说,肯定会坐牢。”

    “……”

    余婶连连摆手,“我没有干什么坏事,你别抓我,我就是个普通的山野村妇,纪先生您放过我吧。”

    纪御霆叹息,没耐心听她打哑谜。

    起身走到桌前,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淡淡的喝了小半杯。

    “你的儿子死了,而且死亡年限已经很久,他甚至没机会长大,怎么可能去城里打工,你跟你丈夫感情不好,丈夫也离你而去,几年都没回来过一次,这些天你一直在对我们撒谎。”

    “你平时就靠挑菜卖鸡蛋赚一点钱,勉强维持生活,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笔金条,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他语气淡淡的,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又拾起水杯,给余婶倒了一杯,礼貌的端到她手边。

    余婶根本不敢接,整个人都是惶恐的。

    纪御霆也不劝她,见她不肯要,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有耐心和余婶慢慢磨,你什么时候肯说实话,就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就是不知道一个月不回去,你家后院的那些鸡会不会饿死?”

    他淡淡轻笑,理了理大衣袖口,转身就走。

    余婶慌了神,颤着声音喊住他,“纪先生,您别这样……我,我不能说,我说了会死的,他们太狠了,连枪这种玩意都能搞出来,他们一定会杀了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很是伤心,“我婚姻不幸福,儿子也没能长大,我的生活枯燥又乏味,但我还是不想死,活着总是更有希望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