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珩坚持送慕沉霜回侯府。

    回府的路上。

    奢靡的马车内出奇的安静。

    傅君珩斜侧身姿慵懒靠在软枕上,银色顺滑的发丝随意垂落而下。

    白皙俊美的面庞,薄唇轻抿,即便他什么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浑身都透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邪魅撩人气质,骨子里渗透的高贵。

    眼带下看不清楚他到底是闭着眼还是在看着某处。

    而慕沉霜一直端坐着身姿,从始至终都偏开视线看着窗外,此刻的她真的浑身不自在,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她竟然也不敢回头去看一旁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第一次,她在一个凡人身旁有如此压抑的感觉。

    马车缓慢行驶,忽然觉得回侯府的路如此的漫长。

    突然,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慕沉霜眼疾手快的伸手握住窗户的扶栏才稳住身形,紧接着一股恶心感从喉咙蔓延而出,一手忙捂着胸口的位置。

    “呕……”

    不行。

    她真的要吐了。

    “停车!”

    话一落。

    她的身体已经被抱起,快速下了马车。

    但还没来得及落地,她实在忍不住,呕吐物吐出,直接吐在了男人的身上。

    蓦地。

    傅君珩眉头微蹙几分。

    慕沉霜忙捂着嘴巴,已经来不及关心他,一手推开男人,一手撑着一旁的柱子,干呕了几下。

    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好半晌才缓和过来。

    蓦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出现在她眼前,他手里握着一杯水。

    慕沉霜侧眸看了男人一眼,视线落在他身上被她弄脏的地方,眼露愧疚。

    “先喝点水,缓和一下。”

    慕沉霜收回视线,伸手接过杯子。

    “多谢。”

    扬首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手来,看向傅君珩,“抱歉君珩太子,弄脏了你的衣服。”

    傅君珩淡淡道:“无妨,小事而已,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慕沉霜望向他,但她刚刚明显察觉到了他的不悦,毕竟在古人看来,这都是污秽之物,不可近身,所以他反感也正常。

    没想到他现在还真的不介意了,神色间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到底该说他大度还是什么。

    “现在好多了。”

    “既如此,上车吧,夜晚露重,小心寒气入体。”关心的话语听上去格外的悦耳。

    上马车前,傅君珩让她先上去,大掌隔着她腰肢不远的距离搭着手。

    因为没有触碰,所以慕沉霜都未曾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

    到了侯府。

    慕沉霜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幅画,交到傅君珩手里,道:“这副画就麻烦君珩太子转交给逍遥王。”

    傅君珩垂眸看着递到面前的这幅画,瞳孔微缩,问道:“这画像有什么?”

    “这是张嬷嬷房间搜出来的,还是留在逍遥王那里比较安全。”

    听到这样的解释,傅君珩抬手接过了画。

    “本宫会交给他。”

    下马车前。

    慕沉霜的视线再次看向傅君珩衣服上弄脏的位置,犹豫再三开口道:“如果君珩太子不介意,可将外袍给我,清洗好之后,后天去瑶光居正好再还给君珩太子。”

    傅君珩看着她,也没拒绝,将外袍脱下,递到了慕沉霜面前,唇角若有似无勾起一抹弧度,轻声道,“那就有劳未央郡主。”

    慕沉霜看着递过来的外袍。

    突然又后悔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伸手接过,下了马车。

    慕沉霜回到侯府。

    玲珑见大小姐平安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姐拿着一个男人的外袍,心底疑惑,“小姐,这是谁的衣服?”

    慕沉霜将外袍递给玲珑,也没回答,道:“这上面有脏东西,待会儿用热水把它洗了。”

    玲珑哦了一声,伸手接过。

    一看这衣服的材质,还有这上面金丝缝制的龙图腾。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这肯定是君珩太子的,展颜一笑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清洗干净,绝对和新的一样。”

    慕沉霜看着玲珑突然兴奋的样子,看着她一双眼睛闪烁激动的目光,就知道她在乱想什么。

    “我只是弄脏了他的衣服而已,玲珑你有必要这么激动?”

    玲珑笑着,“大小姐我知道,您不用解释,奴婢都明白。”

    这妮子。

    “你明白什么?”

    “就是明白君珩太子对大小姐您是与众不同的。”玲珑扬声道:“君珩太子那么不近女色的人,他距女人都三尺远,但独独对大小姐您不一样,奴婢觉得这君珩太子肯定对小姐您有意思。”

    这话一出,慕沉霜的心猛地一慌,但她慌个什么劲儿。

    她伸手一把捂住玲珑的嘴,佯装严厉道:“再乱说,看本小姐不把你嘴巴缝起来。”

    玲珑装出被吓到的模样,但眼底仍旧掩藏不住的喜悦:“奴婢现在不说就是了。”

    “以后也不行。”

    “是是是。”

    玲珑伺候慕沉霜洗漱好之后便离开房间。

    慕沉霜躺在床上,一闭眼脑海不禁浮现傅君珩的影子,他的举动的确有些看不透。

    算了。

    他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没什么好多想。

    闭眼,唤出随随,随随大部分时间在沉睡当中,灵力不够无法长时间维持清醒状态。

    “随随你现在身体如何了?”

    “主人喝下的朝露,随随现在好多了,等再喝两日的朝露,随随就可以为主人解毒。”

    “那就好。”

    深夜。

    慕沉霜猛地惊醒,剧痛撕裂的感觉忽然从心脏传向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