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孤彻紧缩瞳孔盯着跪在地上的陆微,一双老沉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一名公公从大殿进来,来报,“陛下,锦华公主和苓妃娘娘求见。”

    凤孤彻眼眸一抬,大掌握了握扶手,“让她们进来吧!”

    凤莲和苓妃到了大殿内,两人颔首福身行礼。

    “臣妹参见皇兄。”

    “臣妾参加陛下。”

    凤孤彻抬手示意一下,“免礼。”

    “谢皇兄/陛下。”

    “佳佳的身体如何了?”凤孤彻问道。

    “已无大碍,御医说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凤莲回答道。

    凤孤彻点点头,“那就好,锦华你来是为了何事?”

    凤莲看了一眼张大人,敛眸收回视线,看向凤孤彻,道:“回皇兄,臣妹来是因为那丫鬟的招供,臣妹并不相信是陆夫人为了陷害慕沉霜,而给佳佳下毒。”

    凤孤彻哦了一声,“皇妹为何这样说?”

    “其一,陆夫人这些年独自操持慕侯府,为人和善,若真的是她陷害佳佳,嫁祸慕沉霜,岂不是会辱没侯府和侯爷的名声,牵扯骊北王府事大,陆夫人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危害。

    其二,事发之后,陆夫人一直在替慕沉霜求情,若她真的陷害慕沉霜,何须多此一举。

    其三,丫鬟一开始可以一口咬定是慕沉霜,身份暴露,为了保命,她完全可以做伪证,指正陆夫人。

    更何况陆夫人何来陷害慕沉霜的理由?”

    凤莲的一番话让凤孤彻沉默了。

    容妃紧接着替陆微辩解道:“陛下,公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未央郡主行事作风太过彪悍,毕竟在军中长大,不像是闺中女子知书达理,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陛下您都知道,之后陆夫人上门赔礼道歉,才平复了大臣夫人们的心,陆夫人这个继母对未央郡主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底,这何来陷害的理由?”

    苓妃跟着道:“陛下,臣妾也不相信陆夫人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四月前的夏荷花宴上,臣妾不慎落水,是陆夫人不顾安危救了臣妾一命,此事陛下也清楚。

    陛下也应允臣妾亲自到侯府送礼感谢,当时臣妾看陆夫人正亲手为未央郡主制作凉席和冰汤,陆夫人如此善待未央郡主,怎会做出这种事,还望陛下明察。”

    苓妃入宫已有20年,在宫中给人的印象就是不争不抢,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明哲保身一类人。

    因为擅长厨艺,做的美食让凤孤彻记忆犹新,所以这么多年苓妃在凤孤彻的心底仍旧有一席之地,她咸淡静雅气度,也让凤孤彻对她的印象极好,因此她并没有因为新秀女的入宫而被皇帝遗忘。

    她为凤孤彻诞下一位皇子,就是如今的六皇子,凤皓。

    所以苓妃说的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陆微虽然低着头,但她能察觉到凤孤彻的犹豫。

    顿时心慢慢缓和下来,眼底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得意弧度。

    这么些年,她拿着慕沉霜的食邑赋税笼络人心,维护好和后宫娘娘,大臣夫人的关系,这些钱也不是白花的。

    慕沉霜和她斗,终究是太嫩了。

    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指证她,就算是逍遥王来了也没用。

    “作案动机若是能被人一眼窥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至于未央郡主和陆夫人的关系,未央郡主心底最清楚不过,外人看到的不过只是表象。”

    凤寂淡淡说着:“既然公主认为春晓的口供有假,那我们不如在等等张嬷嬷的口供。”

    此话一出,陆微的脸色骤然一沉,手掌攥紧了几分。

    凤莲微蹙眉头,“张嬷嬷?”

    “春晓的供词中明确表示她只是将毒药偷偷放进未央郡主的房内,至于下毒的人,她并不清楚陆夫人会安排谁下毒,不过所有碰过薛小姐餐食的人,通过廷尉司审讯调查,最大作案嫌疑的人就只有张嬷嬷,那我们现在就等着张嬷嬷的口供,而这张嬷嬷可是陆夫人的亲信。”

    凤寂冷凝的视线落在陆微身上,她神色一闪的紧张和不安,被他纳入眼底。

    半个时辰前。

    慕沉霜找到他,告诉他陆微已经进宫,所以让他进宫一趟,稳住皇帝。

    陆微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贸然进宫求见皇上,若让她得了先机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怕是春晓的口供都不会有任何作用,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两位妃子还有一个是亲妹妹,三个都是皇帝信任的人,都帮着陆微说话求情,可见这位陆夫人是真的不简单。

    不过那张嬷嬷是一根老油条,嘴硬的很,到现在什么也不肯招,现在就看慕沉霜能不能从张嬷嬷身上拿到最有利的证据。

    廷尉司的大牢内。

    张嬷嬷刚受了鞭刑,此刻正躺在牢内痛苦的喘息着,杂乱枯燥的头发遮掩着她一张布满皱纹惨白的脸,嘴唇发裂,狼狈至极,即便听到大牢门开的声音,她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到底是谁。

    “张嬷嬷当真是个忠心不二奴隶,即便是死也不愿意供出这幕后主使。”

    一声冷如冰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嬷嬷听到这声音,浑身一个机灵,艰难掀开眼皮,一双泛黄眼白浑浊的瞳孔看向慕沉霜,喘着重音艰难的开口道,“大小姐不必白费力气,老身……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