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任榕溪掉落在地,时渊用剩余的力量飞身至她身下,正好接住了掉落而下的女子。
只一阵嘲讽的笑容之后,任辰熙便带着沐以晴暂时离开了此地。
“你不该如此,这时渊不简单,要是他有什么花花肠子,你我可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一出洞门,沐以晴便责怪道。
任辰熙听着这话很是刺耳,他向来讨厌在他面前多费口舌的人,他怒视沐以晴。
“不要以为你背叛了时渊你就是我的朋友,沐以晴,你对我而言可一丝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说话最好客气一些,否则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沐以晴心下虽然不服,但也不得不闭上嘴。
她如今就像是一只走在钢丝之上的猴子,稍微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摔得粉碎。如今的她,里外不是人,时渊恨她入骨,若任辰熙再不给她一条活路,她真的只有死路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任榕溪安然地躺在时渊怀中,他轻触着她的额头,却无法感受到半点生命的温度。任榕溪因为长时间待在寒冰棺中,身体寒冷如冰,脉象也紊乱不堪,奇奇怪怪。
“溪儿,你听得到吗?”时渊说话的时候,喉咙发颤。
瞧着如此沉静的任榕溪,他的心就像被毒药浸泡过一般疼痛。
可回答他的,是一阵又一阵密不透风的寒气。
时渊将自己因为愤怒和心疼而滚烫的脸颊靠近任榕溪的肌肤,希望可以用此让她好受一些。
在接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时渊惊喜地发现,他居然可以巧妙地将自己的内力渡给任榕溪。他心下惊喜不已,想来是因为他们体内的力量几乎如出一辙,可以互相传渡。
时渊瞧了瞧洞外的二人,他悄然将自己体内温暖的力量传到了任榕溪体内。
沐以晴远远看见时渊紧贴任榕溪的脸颊,心下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恨。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亲亲我我,真是不害臊!”沐以晴不悦地嘀咕道。
而任辰熙只淡然一笑,这些个儿女情长的事他实在一知半解,不过让他在此处等着他们二人告别,他觉得有些憋屈,这与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实在不符。
“你如今也算我半个下属了,怎么?还不能将自己心中那恼人的心思收起来吗?”任辰熙很是不屑。
沐以晴没有言语,只瞪着一双眼睛,眼眸深处的锋芒几乎可以将任榕溪的身体撕碎。
在一阵温热的传渡之后,时渊感受到任榕溪体内存在了一丝丝生命的气息。
他惊喜不已,想来寒冰棺的灵力只是暂时将她体内的生命气息压制住了,但她只要有人提供内力便了重新获得生命迹象,而这一点,很明显是任辰熙都不知道的。
时渊心中一阵释然,就像被逼得无路可退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溪儿,你醒醒……”时渊试图不停在任榕溪耳边呼叫,想着这样可以唤醒她的灵魂。
只要她的神志清醒过来,其他的便容易多了。
“溪儿……”时渊还在不停小声呼喊着,与此同时,洞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来是任辰熙等得有些不耐烦,提前进来了。
时渊紧皱眉头,忍痛在任榕溪的手臂上使劲掐了一下。
只见任榕溪的眉眼也动了动,看起来痛苦不堪。
“好了,时间到了,你该上路了。”
任辰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时渊收拾了脸部的情绪,故作镇定从容,他缓慢站起,“好,多谢公子给我这个机会,公子可否答应将我与我的妻子葬在一处?”
沐以晴的眼中堆满了怒火,时至今日,她不是还对时渊念念不忘,而是看不惯这人世间恩爱的男男女女。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答应过你与她告别,现在居然还如此要求我,时渊,你以为你是谁!”任辰熙不悦地大吼道。
时渊只是淡然一笑,“公子才华举世无双,自然会答应我这粗鄙之人的小小请求。”
他强忍着愤怒说出了这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任榕溪的小嘴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开始痛苦地呼吸着。
沉睡了许久,不知如何醒来。
她已经开始感知到,手臂、脖子上有伤口在隐隐作痛。
时渊好大的身躯正好将地上的任榕溪挡住了,无人瞧见,时渊身后的任榕溪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
她转了转眼珠,又闭上了。
任辰熙听得时渊如此说,得意大笑,继而道,“想不到你为了跟她死在一起居然肯对我妥协,真是个俗气的人,你本可以有大好作为,若是跟我一统这天下岂不快哉?为何要为了这一介女流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时渊这时候定然不会多说什么,他从前也说不得这虚情假意的话,可做了皇帝之后,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说上几句还是不难的。
难的是彻底放下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还请公子成全。”时渊态度更加谦卑。
任辰熙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真想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宵国的皇帝对他如何态度。
他想让世人明白,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可以控制他人,一个再受人敬仰的人都有失败的一天。
而他,打败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
“哈哈哈,既然如此,将你们葬在一起便是,你便自行了断吧。”任辰熙轻松道。
时渊微笑着点头,“好。”
说话间,他居然已经高高举起寒剑,准备朝着自己的命门刺去。
若非他的那句好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任榕溪也不会那么快冲破生死线,彻底苏醒过来。
她用尽全力喊了句,“不可。”
可说出喉咙的时候也不过浅浅两字,无人真的听见。
“时渊……不可丢下我。”任榕溪再次拼命喊叫,就像一个人深处梦魇,用力叫着心中的话那般痛苦绝望。
他手中的剑突然没了重心一般,从手中滑落。
只因那一句浅浅的不可,如此小声虚弱,可就那么恰当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