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任榕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看着手中的云因子,眼看着朝阳已经出来了,一夜已经过去,若是再不回到宫中,恐怕时渊的病情会有麻烦。
她只得对着往前走的杨麟玉默默道,“希望林子里的老虎豹子都瞎了眼。”
她不顾一切地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皇宫内。
沐以晴坐在时渊床边,静默地看着时渊。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那些人放她进来,时渊满头的汗水,看起来疼痛难安。
此刻,时渊身边的太监进了屋子,昨日莫名其妙被沐以晴打了一巴掌,他到现在还怨气连连,只是不能在旁人面前有任何情绪。
“郡主,您答应咱家的时辰已经到了。”
沐以晴之前跟他约定过,只来此看时渊半柱香的时间。
她沉闷一笑,有些不悦,却装作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微微躬身。
“希望公公可以通融一下,就让我在此多待一会吧,我见皇上如此模样,心下着急得很,皇上可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若是他的父亲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我要在此守着,等他醒过来。”
沐以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尴尬而契合地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他们看到的情况是,皇上似乎并不愿意承认那个孩子。
公公倒是和气地一笑,“郡主的好意咱家自然明白,只是皇上之前下令让郡主在府中休息,要是待会儿皇上醒来见到郡主,一定又得责怪咱家做得不好,也会影响到郡主身边伺候的人啊。”
沐以晴听着那些官方的客气话,心中恼怒不已,但她不能多说什么。
“任姑娘回来了?”门外突然想起了太医喜悦的声音。
任榕溪笑着道,“没耽搁救治的时辰吧?”
太医乐呵呵地接过任榕溪手中的云因子,“没有没有,姑娘的步伐可真是快。”
随着他们一行人都进了房间,任榕溪见沐以晴也在此,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不过倒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走过去,径自将沐以晴推开,就像推开一堆无用的垃圾一般。
沐以晴气得瞪大眼睛,可那些太医忙前忙后,都忙于救治时渊,她也不好在这时候多说什么。
“任姑娘,皇上的伤口还需老臣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治疗,你看?”太医抬头问道。
任榕溪一笑,“好说。”
接着她将屋内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请了出去,可沐以晴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面黄的时渊。
任榕溪走过去,一笑,“请郡主也出去吧,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照看,有我在便好。”
“你!”沐以晴气得说不出话来。
任榕溪一笑,“请吧。”
“你居然...”
“请保持安静。”正在沐以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医突然沉稳说道,让沐以晴得不得带着怨恨住了口,走了出去。
进入了龙炎山的杨麟玉经历了层层凶险,不过都相安无事。
任榕溪在回去的路上,为那些跟着他的喽啰指明了方向,让他们上山去寻找杨麟玉,他们虽然武功不精,却也是些魁梧的男人,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帮帮忙。
杨麟玉终于拿到了很多杨梅,他看着那些毛茸茸的杨梅,嘴角咧出笑容来。
“太好了,这样一来,婉儿就可以开心了。”他沉醉于自己的收获中,美美地说道。
“少爷,这些杨梅都要送给婉儿小姐吗?”其中一个手下人问道。
杨麟玉看了他一眼,十分骄傲得意,“那是当然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摘到的,为了这些杨梅险些被老虎咬了,若是不给婉儿给谁呢?”
手下人互相看看对方,不知如何形容杨麟玉的这份痴心。
在他们眼中,杨麟玉是高傲而尊贵的丞相府少爷,在外从未吃过何人的亏,后面喜欢的小姐数不胜数。
可他偏偏只对沐以晴一人上心,人家对他不冷不热的,他还整日为人家魂不守舍。
“不过也可以送一些去给今日那位侠女,若不是她,我恐怕要死在这山中了,你们给那侠女送一些到宫里。”
杨麟玉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将其中的一箩筐杨梅分给了任榕溪,打算送到宫里去。
经过几次针灸和用药,云因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时渊的嘴角开始微微抽动。
因为疼痛,他额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滚动到了床褥之上。
任榕溪坐在他身边,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见他如此疼痛,她心下跟着一软。
“忍一忍,忍一忍,忍忍就好了。”任榕溪不停嘀咕着。
伴随着最后关键的一针下去,时渊猛然起身,将体内的淤血吐了出来,倒在了任榕溪的怀里。
“姑娘,皇上待会儿便可以醒来了,老臣就先出去了。”太医告退。
任榕溪抱着时渊,细细看着他的五官,他的嘴,他的眼睛、鼻子、耳朵。
似乎没一样都可以让她看上一辈子,她微笑着慢慢靠近时渊的耳朵。
“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在的,再也不会离开了。”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可...可是真的?”不知何时,时渊已经醒来,他突然吃力而喜悦地问道。
任榕溪忽的坐直了身子,“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时渊笑得那般快乐,虽然嘴唇苍白,但依旧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你说了这话,可就不许反悔了。”时渊虚弱道。
见他那副虚弱的模样,任榕溪心下一疼,紧紧抱住了他。
“好,作数,只要你快点好起来。”
时渊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了,他低声说道,“相信我,沐以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从未对她做过那样的事。”
任榕溪心下一疼,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事情落在了自己头上,有些情绪是难免的。
太阳缓慢从山头越过,打到每个人的脸上,他们都幸福而满足地笑着。
“我相信你,你好好养伤吧,不要想那么多了。”任榕溪说着,将被褥为时渊盖上。
她站起身,眼眸深处一丝桀骜跳了出来,沐以晴,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