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谁伤的你?”时渊问道。
沐以晴假装思索片刻,道,“自然记得,是两个体形十分庞大的男子,溪儿姑娘不见了,我看时渊哥哥如此着急,便想着下山去找找,结果在山下碰到他们,他们便想欺凌我,我挣扎之下便受了伤。”
时渊皱着眉,表情里的意思沐以晴完全看不清楚,他安静起来的时候,就像林子深处的浓雾,看不见,摸不着。
她强笑着,继续说道,“还好遇到了时渊哥哥,要不是这样,我恐怕在山下就上不来了。”
时渊冷笑一声,眼神里的锋芒将沐以晴的谎言戳破。
沐以晴被他眼里的寒光刺得猛一颤抖。
“真是满口谎言。”时渊愤怒道,那神情冷得就像地下的千层寒冰。
沐以晴颤抖着,眼珠转动个不停,“时渊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说谎呢,我是不会对你说谎的。”
因为紧张,沐以晴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可时渊始终都冷眼对她。
他的态度再一次将她的心活活摔碎了。
“好了,事情究竟是怎样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今日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若是在这鹰嘴山耍小姐脾气和心眼,那这里便容不下你。”
时渊说完,站起身,睥睨了沐以晴一眼,继续冷冷道,“好好养伤吧,有些事情好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伤成这样活该?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我句句都在骗取你的同情?”
沐以晴突然紧张又生气地坐了起来。
伤口突然开裂,一阵剧烈的疼痛,可那痛苦比起心中的痛,似乎不算什么。
时渊回身,见到这一幕,心下还是软了几分。
“你好好躺着吧,不要多想,其余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可沐以晴根本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从小便刁蛮任性惯了,自然忍受不了时渊的这份怠慢。
她激动地走下了床,整个身子因为无力险些瘫软下去,幸好被时渊及时扶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时渊紧抓着沐以晴的手臂,责怪道。
沐以晴看着他的眼神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她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时渊哥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你这般对我?”
“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时渊却越发冷了。
沐以晴却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似乎今日一定要得出个结论。
“自从你从湘国回来你就对我这般冷淡,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因为任榕溪你才这么对我?”
时渊俊逸的脸庞出现了一丝丝不悦,不耐烦的情绪清晰可见。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现在的时渊不爱你,爱你的那人是南宫渊,是长久在朝堂之上的南宫渊。”
沐以晴的小手慢慢没有了力气,这些话都太残忍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刀,捅着她的心脏。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我讨厌她!”
沐以晴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些话来,目光坚定冷血。
时渊的心似乎被猛地击打了一番,他怒道,“这就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我...我何时伤害她了?”
沐以晴开始吞吞吐吐起来,不敢直视时渊的眼睛。
时渊却紧抓住她的手臂,“你撒谎,沐以晴,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沐以晴的手臂被抓得生疼,她尝试着挣脱时渊的大手,却无能为力。
她只能祈求着,带着哭腔道,“我没有,我虽然恨她,却从未做伤害她的事情,爹爹从小便教育我,为人要坦荡,要光明磊落,我怎会做些下三滥的事情伤害时渊哥哥的朋友?”
她说着说着,眼泪都挤了出来。
沐以晴紧皱着眉头,伤口比之前裂得更开了,血水从包裹着伤口的纱布里面渗出来,一片殷红。时渊这才放开了她,将她扔在了床边。
“做过就是做过,你好自为之,但我警告你,百花露的事情要是再有第二次,我一定不会轻易绕过你。”
时渊背手而立,警告沐以晴。
沐以晴小小的身板紧张地几乎痉挛起来,百花露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对了,江晨,世界上就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沐以晴瞪着眼睛,恨不得将江晨的皮给扒了,他现在来了鹰嘴山也就罢了,利用她提供的信息将任榕溪抓起来换取他的利益也就罢了,居然还过河拆桥,做了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呵,好一个众叛亲离、我为鱼肉的世道。
“好,我记住了。”沐以晴低沉着嗓音,说道。
时渊从房间里出去之时,正巧碰到任榕溪小跑着撞了过来。
任榕溪只朝着沐以晴所居住的方向瞧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时渊之前做了什么。
见沐以晴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定很心疼吧。她没有言语,径自从时渊身边走过。
“等等。”时渊美妙的嗓音像一阵温婉的清风,缓缓穿过任榕溪的耳膜。
任榕溪驻足了脚步,却只是抿笑,“有事?”
时渊回身,将任榕溪的身子硬生生扳过来,他看着她,直到任榕溪的小脸开始微红。
“到底什么事?”任榕溪挣扎着,将时渊捏住她手臂的大手挣脱掉。
“为何不与我讲话?”时渊疑问道。
“我忙着呢。”
“忙什么?”面对时渊猝不及防的提问,任榕溪觉得心烦。
“慕容池所带的人刚来这鹰嘴山住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操持,毕竟我不是大家小姐,娇滴滴撒个娇便可得到大家的喜欢,我的肩上还有很多重大的责任,话不多说,告辞。”
任榕溪冷语道,随即准备挪脚离开。
时渊忽的被任榕溪的话逗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发笑,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眼的任榕溪吧。
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可爱,语句里的酸意,让他觉得甚是欣慰。
“好了,别闹了,我知道你从来到这里就在介意她的存在,慕容池说的对,男人应该决绝果断一些,在我心中,除了你,所有人都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