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兵退下了。
任榕溪蹲下身子,慢慢揭开盖在孤独曼身上的黄色麻布,她的心情沉重无比,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现在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
而要了她性命的人,正是她自己。
可突然之间,她被孤独曼脖颈处的伤口吓得一呆。
她想起之前明明是将刀子深深插进了孤独曼的胸膛,现在脖颈处怎会有伤口?
她惊恐万分,又仔细瞧了瞧,真是一个很宽的口子,鲜血看起来流的差不多了。
“来人!”任榕溪急着眼吼道。
“皇上,什么事?”
“这具尸体先不要处理,给朕抬到刑部,朕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任榕溪匆忙回到了元明宫,慕容池依旧跪在宫门口。
见任榕溪回来了,慕容池几乎是跪着走了过来,拽着她的衣裙,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上,臣该死,都是臣的错,臣没有管好父亲,让父亲做了这么大不敬的事,还请皇上开恩,要杀就杀了我,给慕容家一个活口,臣求您了。”
慕容池祈求着,任榕溪心中一阵酸楚,看着眼前的男子,曾经风度翩翩,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而现在跪在这里求着人的样子,真是卑微至极。
任榕溪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只摆脱了慕容池的哭诉。
“这事朕自有定夺,行了,你不要跪在这里了,朕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跪在这里,朕反而觉得心烦,下去吧。”
任榕溪说的有气无力,她要是不这样说,慕容池只会一直跪下去。
慕容池神情里的无奈和愧疚让任榕溪感到有些心疼,其实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慕容池没有一件知道的,况且他还试图帮助任榕溪,只是被架出去了而已。
任榕溪很快进了宫内,明元宫的大门突然被紧紧关上,慕容池孤独一人,含着满眼的泪水看着紧闭的大门。
曾经,这门也为他时常开着,而现在,他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时渊拿着一本破旧的书在认真看着,听见外面的响动,缓缓放下了书本。
“事情何如了?”时渊倒着一杯茶,递到了任榕溪面前。
任榕溪一笑,“看公子的模样,是越来越有做朕宠妃的潜质了?”
时渊只是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清闲,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正形,难怪那些臣子不相信你。”
“你!”任榕溪知道时渊的为人,说话就像嘴里有刀子一样,不伤人是不罢休的。
时渊坐下,白皙的手指在茶杯上有节奏地敲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英气。
其实任榕溪很想开口,让他永远留在湘国,但她知道,时渊不适合待在后宫做她的凤后,他也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凤后。
“秦炎建议,不要放过慕容勇一家,一个不留。”任榕溪无奈地喝了一口茶,“对了,刚才我还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何事?”时渊立刻问道。
“刚才我看到孤独曼的尸身上有一处不明伤口,在她的脖颈处有一个大大的口子,像是有人刻意划开的一般。”任榕溪回忆着,心中还有些颤栗。
时渊也瞪大了眼睛。
“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让人将她的尸体抬到刑部,明日我们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是谁在孤独曼死了之后还给了她一刀,原因是为何?”任榕溪说道。
时渊默然,看着任榕溪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他甚至微微一下,笑容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那模样让任榕溪看着很是过瘾。
不对,时渊不管什么模样,她看着都过瘾。
“好,知道了。”时渊微抿茶水,面色沉静,看了任榕溪一眼,又缓缓拿起了书看起来。
任榕溪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时渊专注的神情,一笑。
他生得怎么这样好看,眉眼弯弯的,肌肤像是透明的一般,比有的女人的肌肤还要嫩滑,看书的样子认真迷人,真不像是俗世之人。
“看够了吗?”时渊突然用书敲了一下任榕溪的小脑袋,“看够了就去处理自己的事,这些天还不够忙吗?”
任榕溪很是无语地嘟囔着嘴,只有在时渊面前,她才活得像个孩子。
而他们不知,与此同时,有一件改天换地的事情正在发生。
茴琰拿着获得的孤独曼的血来到了灵涧镜,除了她和死去的孤独曼无人知道这个地方的真正来历和作用。
灵涧镜,唯一一个可以逆天而行的地方,这里常年受到天地精华的滋养,地理位置优越独特,境内有很多机关,是这个地方的保护伞。
而在里面躺了十几年的任辰熙很快就可以醒来了。
茴琰嘴角扯出一丝狂妄的笑容,这些年来,她地生命已经与这里合二为一了,靠着这里的精气修炼自己的术法。
她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来到灵涧镜的时候,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的一角居然被破坏了。
灵涧镜有四个角,每一处都尤为重要,四个角一起撑起了整个灵涧镜,而被破坏的那一角,正是东方。
好的是,东方每日最早受到日月的滋养,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可以修复,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想到破坏那里的人。
那天,究竟是谁让这里产生了崩塌。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此事,而是迅速改变这里的结构,不能让上次来到这里的人再有机会踏进这里一步。
茴琰将取来的心头血放在任辰熙的头顶,她看着躺在寒冰棺的翩翩少年,低声道,“记住,你的仇人是谁,他们一个叫任榕溪,一个叫时渊,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宫,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为你的母亲报仇。”
那些话就像是山谷之中的幽灵说出来的一般,带着空灵的响动传入了任辰熙的耳朵里。
任辰熙的眉头微微一皱,茴琰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你听到了,你要记住知道吗?”
茴琰是给与任辰熙生命的人,从此以后,这个男人的使命就是醒来,为孤独曼和任啸严报仇。
空谷中传来一阵凄厉的鸟叫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