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池平时在睡觉时,都留有三分戒心,大约是跟任榕溪在一起,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结果醒来却被踹到地上。
他眼眸敛下一道光芒,嘴角若有似无的挑起一抹弧度。
“皇上。”慕容池扶着额头,嗓音透着软软的虚弱,还有些隐忍的痛楚。
任榕溪惊恐的看着慕容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上慕容池说新婚之夜,他们不能在外室下棋,所以就把矮凳子搬到床上下五子棋。
紧接着是自己觉得没意思,然后提议要喝酒,结果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还没有吸取教训!
上次明明在时渊那里已经栽了一次了,这次又坑了自己一次。
气得当下任榕溪就下令,明元宫内不许再出现酒。
就算她要喝,也不许拿,死守这个命令,不然就扣工钱!
薄薄的日光落入明元宫。
锦鲤池边,任榕溪在照顾着时渊平日里很重视的鲤鱼,鲤鱼很活跃,它们的胃部很有力,经常能将湖面拍出水花来。
任榕溪心不在焉地抓着鱼粮,眉心蹙着。
她满心懊恼昨日那个脑残的自己,喝什么酒,酒后乱性不是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为什么还会犯这个错误?
这次幸好慕容池是个正人君子,即便是她喝醉,慕容池也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
可是明明说好了,一个在外室,一个在内室,就像当初她和时渊一样。
所以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看到慕容池在身边,她才会这么惊讶,还一脚把他踹到床下去。
想起当时宫女太监听见她的叫声后,急忙跑出来的情形,她就觉得无地自容。
最后还是慕容逸帮她解围,说是她做恶梦才把他踢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当她面对慕容池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难堪。
要不然她就不用躲在这里喂鱼了,而慕容池也不用一大早就出去,强调是要调查昨日在册后大典发生的刺杀事件和凤鉴丢失事件。
这事情刑部司就能办理,而且专人专职,他一个将军凑什么热闹?搜易很明显也是在躲她。
“皇上。”
任榕溪回头,看到周连阳笑嘻嘻的脸,她烦的时候,就见不得像周连阳这样略带几分取笑意味的样子。
一大早就被周连阳这个笑容添了个堵,任榕溪有些气闷又把头扭过去了。
“皇上,心情不好?”
“尚可。”任榕溪惜字如金回应道。
周连阳摸了摸鼻子上的灰,心想看来任小姐是真的心情不大好,“其实,你跟慕容将军……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任榕溪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眉头一抽,眼底泛起冰冷,倒有几分被触动龙威的愤怒。
“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么说,那些宫女传的都是真的?你跟慕容池一起睡了?”周连阳感觉到一道劲风,连忙避开。
任榕溪扑了个空,又踹了他一脚,这脚踹得不重,但是周连阳考虑到她心情不舒服,顿了一下,装作一副很疼的样子。
“皇上,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吧!”周连阳捂着腿,一脸甘愿受疼的模样,实在让人提不起气来。
任榕溪抿了抿唇,火气稍微减下去一点,“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少将不敢来找你,特意让我来的,昨天陆……时渊公子,画出来的画像,已经找到人了。”见任榕溪眼前一亮,周连阳连忙补充,“不过呢,正确来说应该是尸体,刑部司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城西。”
杀人灭口。
对方果然是做的滴水不漏。
“那尸体上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有个纹身。”周连阳把拓下来的画像递给任榕溪,画纸被卷成筒状,系了一条简陋的布条。
图腾很奇怪,线条很多,纹路之间很密集,从头到尾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是蛇?羊?蝎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看出这么多东西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周连阳凑过去,他比任榕溪高,凑过去时,正好挡住了光线。他喃喃道:“奇怪,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任榕溪手在那图腾上指指点点:“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蛇的脑袋,羊角,蝎子的倒钩。”
被任榕溪这么一点拨,周连阳恍然大悟,“还真的是。”
“知道这个图腾代表什么吗?”任榕溪直觉只要把这个图腾解开,就能知道刺客的来历。
然后再顺藤摸瓜,最终兴许会查到孤独曼头上。
因为时机太巧合了。
她还记得孤独曼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简直就是害怕她打开那个盒子。
周连阳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慕容少将已经跟刑部司的人去查了,他这么亲力亲为,也是害怕当中除了什么差错,对吧?”
这个理由很说服人,但是任榕溪却不怎么觉得,一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早上又让她踹了一脚,所以才在躲避他。
树叶沙沙,伴随着踩在草地上从容沉着的脚步声,任榕溪往声音发源地看过去,不禁一愣。
时渊怎么过来了。
阳光下,他的身影飘逸俊朗,秀挺的眉,透着傲气的鼻梁,略带锋利的薄唇,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让人难以接近。
“这事儿时渊知道吗?”任榕溪在周连阳耳边低声道。
知道任榕溪说的是昨晚和慕容池同床共枕的事,周连阳抓了抓脑袋,今天他被慕容池叫来通风报信,真的还没有时间去看他家陆总。
至于陆总知不知道这件事,他真的不清楚。
“算了,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知道。”任榕溪说道,不远处的时渊越走越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和困难。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任榕溪抬起眉,死鸭子嘴硬:“乱讲,你从那个方面看出我紧张了?”
周连阳跟她抢手里的画纸,“不瞒您说,这张纸快被你戳破了。”
任榕溪立马放手,她收紧拳头,掌心里的汗滑腻腻的,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