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任榕溪一身特制嫁衣,光是穿上去,就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身上起码有三十几斤,再加上十几斤的头饰,快把她的脖子压断了。
到底是册后大典,还是来玩她的?
“哇,皇上今天好美啊!”宫女对着铜镜里的人影赞叹道。
任榕溪被折腾了一个早上,耐心早就告罄,“难到朕以前就不好看吗?”
宫女面面相觑,原本想趁着皇上的大婚心情好的时候,夸赞一下她。
也不知道讲错了哪一句,皇上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宫女们也不敢再多讲一句话。
册后大典现场,比上次皇帝生辰还要更加热闹,文武百官汇集,还有民间表演艺术团,顶盘子,钻火圈,还有舞龙舞狮之类的喜庆节目。
后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
这些民间的玩意儿,对后宫里的人来说,一个比一个新鲜,个个看的眉开眼笑,拍手叫好。
唯有孤独曼面色冷峻,面部线条紧绷着,那些吵闹敲锣打鼓声音,对她来说,就是噪音。
这时,太监端来了一盘桂花糕。
“太后娘娘,这是啸王让小的准备的。”
孤独曼看向任啸严,任啸严朝她一笑,她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任榕溪,本宫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别以为找了慕容家但考上,本宫就奈何不了你!
她凌厉的目光在触及到一边的桂花糕,瞬间柔和下来,捏起一块,放入嘴里。
这一幕让坐在最后的贤伯侯看了去,贤伯侯的眉头蹙了起来。
喜庆唢呐声戛然而止,婀娜多姿的舞姬依序退出舞台,空地上,搬上八个大鼓,八个壮汉分别节奏缓慢的撞击着。
热闹的现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任榕溪觉得自己是被身边两个太监搬着走的,她身上起码又八十斤的东西,负重八十斤!
这样的大婚,真的一次就够了!
红布铺就的喜庆小道上,慕容池在阶梯的尽头等她,眉目如画,冷峻从容的看着朝着他漫步走来的任榕溪,风扬起了他的红色发带,温柔了他的视线。
任榕溪朝着他走去,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之外,更多的就是尴尬,以及,非常尴尬。
慕容池的戏会不会太好了点,那眼神温柔得,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差点连她都信了。
站到他面前,因为头饰过重,她又踩到自己的裙摆。
重心不稳的任榕溪微微向后一靠,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腰身,慕容池贴近她的耳朵,炽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声音低沉悦耳,“没事吧?”
他的突然靠近,侵犯了她个人的安全距离,任榕溪微微有些不适,打算不着痕迹地推开他。
无奈慕容池的手一直在她腰上,没有放开。
“你……”任榕溪眉头微蹙,
慕容池低声说:“现在文武百官以及皇太后都在现场,难道皇上要推开微臣吗?”
“慕容池,你什么意思?”
“做戏就要做足。”慕容池唇角挂着温柔的笑纹,眼眸比星辰还要亮,但说出的话,却让任榕溪深思起来,“皇上想要看到前功尽弃?”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总觉得慕容池的靠近让她觉得很别扭,下意识想要远离。
难道只是不习惯?
可是她对时渊的时候,根本不会。
果然还是看人的。
任榕溪看了下文武百官,现场也有人窃窃私语,偷偷捂着嘴巴笑,看过来的眼神也十分暧昧。
一抹绯色染上她的脸颊,“走,走吧。”
听出她语气里有几分不自然,慕容池眸子敛下一抹复杂的情绪,扶着她,一起走向高台。
高台上有个大鼎,旁边站着一名老太监,老太监手里拿着两根香,每一根有三根手指头那么粗。
“皇上,请皇上和凤后将这两支香,插入鼎内以祭天神。”太监的鸭公嗓听得十分刺耳。
这是什么习俗,真奇怪,以前她去庙里拜拜,要么就是一支香,要么就是三支香,从来没有出现过双数的。
任榕溪虽然嘀咕着,但还是动作利索的照做,因为她实在是不想万人瞩目地站在这个地方了。
“礼成。”太监提高了嗓音。
任榕溪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顶着这几十斤重的发饰衣服走来走去了。
“很累?”慕容池注意到她揉捏脖子的小动作。
任榕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毕竟满朝文武都在这里,她要是做这个动作,说不定会被要求,重新学宫廷礼仪。
见太监已经下去,她才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废话,朕头上起码有三十几斤重,相当于顶着一把重剑,你说累不累。”
“微臣的重剑可不止三十几斤。”慕容池含笑道。
上次看他舞剑的时候挺轻松的,不止三十几斤?任榕溪脑海里还是他舞剑的模样,那时候她才明白武侠小说里的挽剑踏江湖的那种气势。
任榕溪追随好奇心问,“那到底是多少斤?”
“唔,实际没有量度过,不过微臣猜想有九十斤,如果皇上愿意的话,下次可以拿起来试试。”
如果慕容池从小练剑,腕力肌肉都比平常人要好,那的确是有可能。
任榕溪站在高台上,跟慕容池看着城外的热闹。百姓似乎比她还要开心,兴奋,让任榕溪有种开个人演唱会的错觉。
低头,看她有些茫然的模样,慕容池弯嘴一笑,“自从皇上让两位大人弄了个‘寻找民间大神’的皇榜,百姓们都积极参与,并且对皇上这个措施很是支持,所以你我今日大婚,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
“这就是证明之前的朕做得真的太差了。”
“放心,来日方长。况且日后还有微臣呢。”慕容池看着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地伸过去,终于不再是试探,而是光明正大的握住。
仿佛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他的。
他昂首,目光透着些许骄傲,不自觉地加重握着任榕溪的力道。
任榕溪正想借故甩开他的手,侧首,看见孤独曼走向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