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病房外的响动吵闹激烈。海恬恬转身,才走到病房门口,想看下情况,就看见从走廊一端拿着刀冲来的陌生男人朝她奔了过来。
没有多加考虑,察觉到危险的陆昭月立刻用力将海恬恬推到了一旁,挡在前面。
刀尖刺进胸口的瞬间,剧痛被骤然放大,旋即就是麻木的昏眩感。耳边的声音都在一点点消散,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陆昭月最后一丝意识里,是倒在了一个人的臂弯中。
“昭昭!”
收到消息赶来的沈肆白,用力抱住陆昭月,整个人慌张不已。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嘴唇咬的紧紧的,显然痛得厉害。
赶到的安保人员已经将那名持刀的病人给控制住带走了。医生们快步上前,将受伤的人放在担架上,朝手术室赶去。
“昭昭,”海恬恬显然也吓得呆住了,怔怔地走上前,“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昭昭她,昭昭她都是为了救我……都怪我……”
“会没事的,别怕。”
眼前的变故太过突然,海斯整个人也是一团混乱。
好不容易腾出点理智安慰海恬恬,甚至更像是安慰自己。
缓了一会才示意自己带来的下属连哄带劝,先将海恬恬给送回去。
沈肆白一路跟着陆昭月来到了手术室门口,他看着地上还残留着一片血迹,包括自己的衣服上,手上,都是血,刺红了他的眼睛。
其他人都已经摇着头散去了,沈肆白却还站在原地。
他不是没见过血。
在商界沉浮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是踩着其他人的尸体上位的。
他本来应该习以为常。
可是……
陆昭月倒在他怀里的那么一瞬,对他的冲击着实太大。
沈肆白骤然间觉得,这份习以为常被打破了。
原来,他这么害怕失去陆昭月。
原来,这个小女人已经那么早就融入在了他的生命里,那么重要。
而他,因为唐月岚的死,一时失态,就这样对陆昭月。
甚至没舍得多给她一点耐心!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直到天黑,沈肆白数不清过去了几个小时。中间只有两次,护士神色匆匆地跑出来,说着“病人失血过多”之类的事。
“嗯,让安保把人交给我们,先关起来,我去处置。”冷冷地吩咐了下属,沈肆白挂断手机,目光黯淡。
来迟了一步。心底懊恼地自责,沈肆白原本是想去医生办公室问问陆昭月的具体情况,听到动静后紧跟着就走了出来。
却没想到,还是……
两手交叉搭在膝上,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沈肆白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都是陆昭月的种种模样。
喜怒哀乐,对弱者的关心,对沈老夫人的倔强。
不是伪装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干净纯粹。
陆昭月,的确是一个例外吧。
他沈肆白生命里的一个例外。
让沈肆白感觉到久违的暖意。
“沈少,”医院外已经被夜幕笼罩。沈肆白站起身,发觉自己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病人目前体态特征稳定,”医生松了口气,继而又严肃吩咐:“不过,最近一定要好好照顾。”
“否则……”
“我知道了。”像是觉得不吉利,沈肆白直接打断了医生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会注意的。”
“没有否则,昭昭一定会好起来的。”
才经历了一场手术的人,还没有苏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沈肆白近前,却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许是被心理上和身体上双重受伤折磨了许久的,原本就清瘦的人,整张脸没有一点肉。
就这样沉睡着。
鼻息间是强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沈肆白站在那,忽然很想念那小女人抱着自己的感觉。
他一直都知道,陆昭月很好看。否则也不会私心将陆昭月留下。
可是,除去好看,陆昭月先前在他心底,和别的女人没太大区别。
顶多年纪小,灵魂有趣愿意相处。
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这次对沈肆白来说,就好像,自己的心,也被豁然间撕开一道口子。
他回想了陆昭月很多时候的模样,却非常非常少的,是发自内心开开心心笑着的。
“昭昭,”坐到床边,掌心包住了陆昭月的手,带去丝丝温度。只有耳边各种电子仪器滴滴答答响着,提示着沈肆白这个人还活着。
“只要你醒过来,好起来,”顿了顿,将陆昭月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沈肆白低喃:“我再也不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