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吟道:“这瘟疫症状初期是咳热,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对五脏六腑损耗很大。如若放任下去,要不了三五个月,就能侵蚀所有脏器,便是后来有了治愈的药,也难以将慢慢变成血脓的脏器给复原。
“所以眼下即便是我能帮你缓解初期症状,也仅仅只是帮你尽可能地减慢瘟疫对你的五脏六腑的损伤。你气血不能游走太快,不然会加速病情,必须少走动,多休养。”
敖宁认真地点头记下,尽量保持平静,可是与苏墨相握的手指尖,却有些发凉。
楼千吟再道:“我楼家长老这一去不知何时会回,也不知能不能带回确切的治疗之法,明日开始我借太医院用,继续试药。”
说着,他不由抬头看向敖宁,眼神里颇有一种发现新鲜事物而掩藏不住的探究感。找到了一个对瘟疫免疫的例子,他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楼千吟道:“今晚一来就有一个重大发现,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后面我仔细琢磨一下。”
苏墨知他想什么,道:“她不是药人。”
楼千吟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拿她当药人,晓得你舍不得。只是她现在对这瘟疫免疫,有可能会有帮助。”
敖宁道:“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楼大哥尽管开口,我能做到必然尽力。”
楼千吟道:“我真要是拿你做尝试,恐怕他病中也得提刀砍我。”
用罢了宵夜,楼千吟便不再耽搁两人休息,敖宁让宫人送他去歇息的宫院。
随后敖宁和苏墨回房,重新上床歇寝。
敖宁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将他抱着,轻声道:“你也听楼大哥说了,我没事,往后你不要避我。”
她身子始终有些僵僵的,苏墨怎么安抚她,她都没法全然放松下来。
苏墨低低道:“被吓到了?”
敖宁脸蹭了蹭他的衣襟,喃喃道:“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其实在听到楼千吟说瘟疫不会对她造成影响过后,苏墨着实轻松了不少。
苏墨道:“放心,不会有事。”
但她还是很不安。
苏墨将她往上提了提,终于愿意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他相信楼千吟所说,如果传染早传染上了,但她至今没事,往后也不用刻意回避她了。他试着俯头缓缓靠近她。
敖宁却是先一步仰了仰头,亲上了他的唇角。
她主动地亲吻他,他顿了顿,随即反客为主,两人唇舌纠缠,缠绵至极。
到最后,吻得她没有力气了,她身子才一点点娇软下来。
敖宁久久无眠。
这厢,楼千吟走进宫院里,本以为这时候楼千古和姜氏早就睡下了,没想到一脚踏入院子里,突然从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手里拿着药把,烟雾缭绕直往他周身熏。
彼时楼千吟看清楼千古那张脸,就很想一巴掌给她呼下去。
楼千古毫无睡意,精神抖擞,边熏边道:“你浑身都是毛病,别带进宫里来了,得好好去一去。”
楼千吟很累,额头有点紧绷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好玩吗?”
楼千古很肯定地点头道:“你看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当然好玩啊。要是不好玩,你说我干嘛大晚上不睡觉也要来玩玩啊。”
楼千吟趁她不备,一把夺过药把子,拽住她,就往她屁股上抡了几下。打得院子里更加乌烟瘴气、火星儿乱窜的。
楼千古嚎叫:“嫂嫂!救我嫂嫂!楼疯子发疯了!”
楼千吟道:“谁家有你这么个祸害不得疯?”
姜氏连忙走出屋子里来,站在屋檐下看着兄妹两个掐架,一时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搓搓衣角道:“要不,你饶了千古吧,她听说你到了觉都不睡了也要起来欢迎你。”
楼千吟冷笑道:“呵,就这样欢迎?过来,我欢迎你一个试试看。”
姜氏就弱势地往廊柱边靠了靠,道:“你看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还是算了吧。”
最后楼千古挣脱出来,跑到姜氏后面去躲着,然后姜氏不明就里便横在兄妹两个中间了。
楼千古气呼呼地看着楼千吟一脚踩在药把子上踩得咯吱作响,他那眼神那表情,简直就好像很想把她撂在地上狠狠摩擦一样。
楼千吟好歹也是收拾了她一顿的,自己不算吃亏,便抬脚往亮堂堂的屋子里走。
楼千古对着他的背影道:“生性凶残,毫无人性,手段狠辣,简直鬼畜!”
楼千吟驻足回头,冷飕飕地看她:“你说什么?”
姜氏忙缓和气氛:“也不是那样的,哪有这么好看的鬼啊。”
楼千古道:“也对,那把鬼字去掉,简直是畜!”
姜氏就只好又劝楼千吟:“你别往心里去,反正她骂的也不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人。”
楼千吟路过她身边时冷睨她一眼,姜氏就略显紧张地张了张手臂护着楼千古那形容俨然像一个随时准备张开翅膀护着身后小鸡仔的母鸡。
随着楼千吟走上前来,母鸡和小鸡就一齐警惕地跟着挪了挪身,得跟他正面相对以防他突然出击。
但楼千吟最终没再发作,直接大步走进房门里去了。
楼千古知道有姜氏在,自会打点好楼千吟的一切,哪用得着她操心,她便唏嘘地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也回了房。
敖宁准备的这座宫院,以前楼家兄妹每每来都是住这里。楼千吟住的房间也还是以往那一间,只不过现在有了姜氏,在他来之前,便是由姜氏在住的。
今夜楼千吟半夜抵达,先去了苏墨和敖宁那里,但他的行李却由宫人抬到了这院里来。
眼下姜氏已经给他归置整齐了,房间里甚至备好了热汤给他沐浴,又倒热水给他饮用。
楼千吟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杯里的水,端起来喝掉,温度刚刚好。
姜氏告诉他可以去屏风后面洗浴。
楼千吟绕至屏风后,见浴桶里已经注满水,并且他一闻便知加了些防疫的药材。他伸手探了探水温,然后解了衣袍泡进去。
姜氏便去给他准备寝衣,整齐的一叠抱过来,放在旁边的几凳上。离开时顺手将他一双黑靴拎走了,片刻换了一双软底的在室内穿的鞋过来,轻轻放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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