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点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太过唐突了,毕竟,沈游娶谁,其实跟她没有关系。
  她连忙解释:“沈大人,您别误会,我并非是想插手您的感情,只是在茶楼的时候,跟四公主聊天,言辞间能感觉得到,四公主心中也是喜欢您的,只是碍于身份不敢表达心意。”
  “我与大人相识一场,知道沈大人是个极好的郎君,四公主勇敢坚韧,你们若能在一起,真是皆大欢喜,沈大人……我,我的话好像有点多了,但都是心中所想。”
  说完,唐姑娘见沈游面色复杂,她自知有些冒昧,便说了声抱歉,转而匆匆告退了。
  后来,唐家果然派人来跟沈国公交涉,两家原有意向的婚事,也就此作罢。
  这可把沈夫人烦恼好一阵,原本瞧着唐家的姑娘明媚大方,心里属意她做儿媳了,没想到人家姑娘忽然不愿意了。
  沈夫人进宫的时候,看见沈定珠便跟她诉说自己的烦恼,了解真相的沈定珠,也只能笑笑,拿别的话来安慰母亲。
  她要是跟沈夫人说,她二哥想娶北梁国的四公主,那沈夫人可得吓得昏过去。
  不过,沈定珠也从萧琅炎那听说了,沈游果真失败了。
  萧琅炎谈论此事的时候,语气饱含淡定,显然是意料之中。
  “无论姜颂宁现在的处境如何糟糕,她心底深处始终有身为公主的觉悟,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是不会觉得自己需要嫁给沈游来脱困的。”
  说到这里,萧琅炎挑眉:“除非推她一把。”
  沈定珠彼时正在给未出世的两个孩子,挑选襁褓的花纹,闻言当即抬起盈盈美眸,朝他看去。
  “你别使坏,我二哥要是知道了,也不想皇上用不好的手段帮他。”
  萧琅炎一笑了之:“根本不需要朕动手,长胜王坐不住的。”
  他说着,低头品了一口茶,沈定珠见他薄唇边含着意味深长的嗤笑,便更加困惑了。
  ……
  沈游没有再去姜颂宁居住的小院。
  姜颂宁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沈游虽然不来,可也有别的主官日日来看守她。
  只不过,他们都跟从前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人为难她,也不怎么主动跟她开口交谈。
  往往都是姜颂宁在窗边坐一整日,自己与自己对弈,那些言官走之前,便在当日的主簿上记录下她的行为,之后离去,毫不纠缠。
  沈游不来,萧琅炎也像是忘了她一样,姜颂宁难得宁静了一些时日,却觉得自己活在暴风雨的前夕。
  这日,跟随她一起来大晋的使臣——吴大人,来拜访她。
  在大晋决定帮助北梁的时候,姜颂宁就从驿站,被转移到了这个小院子里生活,而陪着她的那些使臣,则被萧琅炎另外安排,在别院居住。
  就算这群使臣来见她,也需要得到萧琅炎的允准,吴大人显然是已经打过申请了,故而来看望她。
  屏蔽左右,只剩下姜颂宁玉吴大人以后,吴大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公主殿下,您只这样耽于安稳,是绝对不行的,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皇上他处境艰难,您什么都不做,难道要看着北梁遍地死伤,连皇上的江山亦受到威胁吗?”
  吴大人的面色有些严厉:“臣收到了飞鸽传书,长琉国的将士,竟冒着雪色,将边塞闽城打下来了,闽城后面则是水路,倘若给他们机会占领水路上的两个关口要塞,长琉的船只便可以顺流而下,直达京城!”
  都说冬天的时候,河道会结冰,但大江大河却不会,只是天气无常,长琉国的那些将士,竟都如同不怕死般,一路攻城掠池,占地则开始抢夺当地的民财,贴补军用。
  他们越打士气越高,而朝廷的兵权早就被长胜王控制,现在长胜王按兵不动,非要逼她父皇将他封为摄政王。
  姜颂宁脸色雪白:“我也想要出力,可是吴大人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机会跟晋帝交涉,求他立刻派出援兵。”
  吴大人拧眉:“公主就应该按照我们来时的计划那样,用尽全力爬上龙榻,一旦成为晋帝的妃子,长琉国自然会忌惮!”
  “我不肯!”姜颂宁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议,“且不说晋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再说晋帝又并非三岁的孩童,我去爬龙榻,只怕事不成,就先被他杀了。”
  “我不是不可以死,但是我的死必须要有价值!”她甩袖,背对着吴大人,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梅树,“吴大人,我并不想以嫁给谁的方式,来为北梁获取便利,不然,早在沈大人提出可以娶我的时候,我便会答应他了。”
  说到此事,姜颂宁还是有些难过,她低下头:“吴大人,你是我父皇的心腹,也看着我长大,你一定明白,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我父皇和北梁更重要,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请晋帝立刻出兵,只是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阴恻恻的一声反问:“公主殿下,您说沈大人要娶您,难道是那个沈游吗?”
  姜颂宁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印象中和蔼好亲近的吴大人,满是沟壑的老脸上,竟让她看出一丝阴险的意味。
  “我已经拒绝他了。”姜颂宁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她立刻道,“吴大人,我有些不舒服,请您先回去吧,父皇的事,我再想办法。”
  吴大人却冷笑一声,摆摆手,顿时有人从柜子里跳出来,还不等姜颂宁尖叫,她就被控制住了。
  “唔!”口中被堵上了抹布,挣扎的双手双脚,也很快被反绑起来。
  姜颂宁被扔去了榻上。
  那名动手的男人,站去了吴大人的身后。
  只见吴大人缓缓上前,负手说:“四公主,最简单的事,您却让它变得复杂了,您也别怪老臣动手,怪就怪皇上糊涂,并非中兴之主,我已弃暗投明,所以,更不能让您嫁给沈游,幸好公主并没答应!”
  姜颂宁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
  吴大人作为她父皇的心腹,为官已三十多年,竟一朝叛变,成为了长胜王的人!
  她忽然想到沈游所说,原来她身边,早已遍布长胜王的眼线。
  此行来大晋,长胜王就是想找机会让她死在这里,所以,直到此刻,吴大人终于忍不住了。
  “公主放心的去吧,故事老臣已经替您编好了,您自打来了大晋,就屡屡被大晋的臣子们羞辱戏弄,晋帝不仅对此置之不管,还任由臣子们调戏公主,将您当成青楼里的歌姬,甚至还不如!”
  “这日,公主清白被毁,身体受辱,终于忍受不了打击,自缢而死,临死前,给皇上留了这封绝笔书,恳请皇上为她报仇,恳请北梁不要接受大晋的援助,因着大晋包藏祸心,其实跟长琉本就是一伙的。”
  吴大人说着,将手里的绝笔信,给姜颂宁看了一眼。
  竟然是跟她一模一样的字迹,找人提前伪造好了!
  姜颂宁唔唔的动静,气的呼吸急促。
  她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猛地去撞旁边的桌子,试图引起外面看守的动静。
  没想到,吴大人却说:“公主别白费力气了,今日谁都不可能来救您,您可知道,老臣用什么理由,向晋帝申请见您一面?”.
  “老臣说,公主请婢女偷偷给老臣送信,您说自己被关在宅院里,心情郁闷难抑,一度想到了死,所以,老臣今日其实是来宽解您的,那些守卫,也都去了院子门口了,不在这屋外。”
  姜颂宁恨不得唾骂他王八蛋!
  吴大人招招手,身后的暗卫便上前,暴力的撕开姜颂宁的衣服。
  “动作快一点,将她清白坏了以后,把她吊去房梁上。”吴大人说完,转而走去一旁,还悠闲的拿起姜颂宁的棋子观察。
  那模样,仿佛知道姜颂宁跑不掉了。
  “唔!唔——!”姜颂宁感受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冰冷颤栗。
  那暗卫紧接着解开自己的腰带,她心急如焚。
  难道她姜颂宁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