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之殇,非若洲一人之过,朕又何尝没有忌惮过他们?只是他们用命证明了将军府的忠诚,至此,朕再如何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苏公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什么话都不敢说。
皇帝看向外面纷纷扬扬的雪,似乎看到了曾经,他与黎佑在边境守城时,曾畅言未来。
“陛下,这虎符,还请陛下收回。”
“黎佑,你听着,朕敢给,就不会怀疑你,皇家在,将军府必在。”
可如今,是他食言了。
皇帝轻轻闭上眼,眼眶滚烫。
大朔,已无将军府。
摄政王府暗牢。
萧若洲坐在牢房外,看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叶安,淡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叶安抬起那张布满血污看不清五官的脸,咬牙道:“萧若洲……你就是个……疯子。”
萧若洲面色冷沉,只是抬手一挥,便有狱卒上前,再度对叶安进行了折磨。
惨叫声顿时充斥暗牢。
半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叶安终于开口:“我……告诉你。”
“你们皇帝那蛊,在寸口脉割开肌肤,以血亲之血为引,蛊虫自会出来,只是,他中蛊时日太久,取蛊之后,绝对活不过两年!”
萧若洲捏紧扶手,脸上仿佛蒙了层冰霜。
叶安却突的大笑:“萧若洲,你赢不了的,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大朔最尊贵的两位皇室都没多少时日活,终究是我南疆技高一筹!”
看着他癫狂模样,萧若洲冷冷勾唇。
“纵然没多少时日,本王也能灭了南疆,还大朔一个太平盛世!”
叶安无端心里一寒,却见萧若洲已然走向了另一个牢房。
隔壁牢房里,周雪落整个人被捆在木桩上,她听见脚步声,艰难的睁开眼,当看到萧若洲的那一刻,她眼里露出深刻的恐惧,嘴里也发出呜呜之声。
周雪落从未想过今日,她明明看见过萧若洲对黎清鸢的宠爱和温柔,却不知道他内里是这样的残忍无情,仿佛曾经自己所向往的一切,只是假象。
萧若洲缓步走到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扫过去,薄唇轻启:“陛下已经下旨,周家上下,择日问斩。”
他笑了笑:“整整三百二十七口人,都因你和周近遥的贪婪尽数送命,天牢中日夜都是咒骂你们周家人的声音。”
“周近遥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们是如何得南疆信任的,不如你来告诉本王?”
周雪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瞳孔不由一缩,紧接着不停摇头:“不……我不能说。”
萧若洲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周雪落却喊住他:“萧若洲!为什么!”
萧若洲转头看她,眼底一片冰冷漠然。
周雪落带着委屈和不甘,直直问:“为什么?我到底比黎清鸢差在哪?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不是吗?我……”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萧若洲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下一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刀,直直朝她射来。
周雪落只觉得腿上一疼,那柄刀竟扎进大腿处,瞬间血流如注。
这些天来,她受过太过折磨,一时竟没有感觉到痛楚,等她反应过来,瞬间发出嚎啕。
萧若洲冷冷的看着她:“就凭你,也敢跟她比?”
周雪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咬牙忍住了痛呼,她看着萧若洲,眼里闪过一道怜悯。
“你如此看重黎清鸢,又为何在对付她家人时从无半分犹豫?萧若洲,承认吧,身在皇家,你口中的爱,不过是看重了黎清鸢的身份与她一同长大的情谊,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
“你爱黎清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那条必死之路,如今摆出这幅深情模样又是在骗谁?萧若洲,你扪心自问,将军府没落之时,你心里没有一丝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