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洲,爹爹说过,在战场上,将为舟,士为水,犹如陛下治国一样,国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无论将军还是小兵,都要一视同仁。”
“若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大朔,也不会有我们的安宁生活了。”
萧若洲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只是心中黎清鸢的身影越发清晰。
他一步步朝着那漆黑的灵枢挪过去,膝盖生疼,却抵不过他心底的疼。
清鸢,他的清鸢……
他几乎不敢睁眼去看灵枢内的场景,等他狠下心垂眸,表情突然一片空白。
灵枢内,无人!唯有一LZ根断裂的玉簪置于其中!
此时,门口远远传来一声叹息。
“摄政王,莫看了,黎四少,已然带着二姑娘的尸身出京了。”
萧若洲只觉得胸前伤口仿佛被一柄利剑刺入,扯着皮肉发出撕裂的疼。
他回过神来时,偌大的将军府空空荡荡,独留他一人。
他茫然四顾,却发现熟悉的场景中,竟是处处陌生。
没了黎清鸢,没了曾一起可在战场交付后背的黎长铮,没了会在一旁指点拳脚的黎雲清,也没了一旁替他们助威的黎宁州……
没了,什么都没了……
萧若洲咬牙,却挡不住从喉间溢出的哽咽,他伸着手,终于够到那半截玉簪,紧紧攥在手里。
“清鸢……”
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竟直直倒在棺材里。
外面的侍卫听见声音猛地冲上前来:“摄政王!”
萧若洲醒来,瞧着头顶的帷幔,猛然坐起身来,胸口传来一阵紧绷感,他垂眸看着,突的扭头喝道:“来人!”
有侍卫进来:“摄政王有何吩咐?”
萧若洲却神色慌乱:“本王睡了多久?”
“从将军府带您回府,您昏睡了约莫一个时辰。”
萧若洲这才放下心来,他想到什么,即刻下令。
“传本王令,将军府的一切,不许任何人动,一切,等将军府后人回京再议。”
“再让暗卫去寻黎家姐弟,哪怕踏遍九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正要领命而去,却见萧若洲摸了摸身上,神色陡然狠厉:“本王的簪子呢?”
侍卫一愣,随即想到他说的是什么,即刻回道:“那簪子,太医见您昏着仍不肯松,便用银针刺穴,拿下来之后放在您床头了。”
萧若洲往枕下一摸,果然摸到一个硬物,他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你下去吧。”
“是!”
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簪子,片刻后,紧紧握在掌心,任由边角扎进肌肤。
唯有刺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仍在活着。
不多时,门口闪出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
他几步走到萧若洲面前:“摄政王,您要的人,已押进暗牢。”
萧若洲神色骤冷,他掀开被子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袍,便走了出去。
暗牢里,周雪落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整个人情绪几乎崩溃。
自她跟萧若洲在一起后,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可她也明白如今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萧若洲现在的态度。
周雪落突然想起与萧若洲的初见。
彼时,她爹爹正受陛下器重,过寿时,陛下特派唯一的弟弟萧若洲前来赴宴,算是给足了丞相府脸面。
那天,她也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人物。
萧若洲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天地万物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周雪落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可是他却没有立刻进府,而是眸色冷沉的扫视一圈,这才转身,朝马车内伸出了手。
一只手搭在他掌心,紧接着便是眉间隐有英气的将军府二姑娘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在金陵城内,丞相府的嫡小姐,名气到底是比不过将军府二姑娘的。
不仅家世,还因为萧若洲与黎清鸢之间青梅竹马坚不可摧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