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霄……对不起、我……也于心不忍啊……”
寒风骤起,如同呜咽。
黎清鸢抱着小矮马的头,随着它体温逐渐冰冷,她的心,好像也死了。
身后,萧若洲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黎清鸢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
寒风料峭,雪花也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黎清鸢浑身冰冷的走到将军府时,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黎雲清脸色苍白的翻身下马。
黎清鸢出声:“大姐……”
可下一瞬,黎雲清的身影快速从她身边掠过。
见状,黎清鸢本来酸胀的心突的一沉,即刻跟了上去。
只见黎雲清直直进了曾在将军府住的闺房。
黎清鸢进去时,正看到她毫无章程的套着盔甲。
黎清鸢脚步一沉:“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黎雲清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见她前襟上的血迹时,神情一紧:“你受伤了?”
黎清鸢竭力按下心中酸涩,朝她轻轻摇头。
“没受,我只是……去斩断了一些前尘往事。”
见黎清鸢双眼红肿,黎雲清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又是摄政王!”
这样发沉的语气,让黎清鸢心里发慌。
她拉住黎雲清冰冷的手:“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雲清黑眸黯淡,手指紧握成拳:“昨夜,你姐夫与同僚在府中小酌,我送醒酒汤时,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边境粮草告急,摄政王却迟迟不肯下令增援。”
“如此下去,长铮断无守住边境的可能!”
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着黎清鸢:“我本就觉得突厥发兵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怕是命长铮出征的那道旨意,非陛下所为!”
黎清鸢霎时僵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黎雲清握紧她的手:“若此事为真,我必须去救长铮,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般肮脏的手段下!”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我可以去边境,你姐夫不会不管我。”
黎雲清穿戴好她曾经的盔甲后,就拉着黎清鸢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肃静阴沉。
黎雲清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长达的妹妹,肃然开口:“跪下。”
黎清鸢一怔,却还是依言照做。
下一刻,黎雲清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今家主不在,四弟尚幼,我又即将奔赴边境,这家主之位今日就当着祖宗的面,交于你。”
黎清鸢猛地抬头,却听黎雲清再度开口。
“清鸢,你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说你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黎清鸢心脏震颤,却看清了大姐黎雲清眼中的恳求。
最终,她只能朝灵位重重磕头。
“黎清鸢起誓,定与将军府同荣辱,共存亡!”
房间里,烛台跳动,黎雲清的声音再次落进她耳畔。
“若此次我跟长铮没能回来,作为家主,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弟的命。”
“他和你,已是我们黎家的最后血脉。”
“清鸢,你该长大了。”
字字句句都是嘱咐,此行凶险不言而喻。
黎清鸢本已干涸的眼眶骤然湿润:“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将军府。”
……
城墙外,寒ux夜无边。
夜幕下,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威风凛凛,杀意几欲撕破天际。
黎清鸢心里重重一震。
这便是她爹一手训练的黎家军,也是他临终之际,留给将军府唯一的底牌。
黎雲清手握长枪:“此行前去,我需抽走一半黎家军,另一半会留下来护住你与将军府。”
黎清鸢扭头看她,声音似乎能被风吹走。
“大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短暂沉默后,黎雲清朝她一笑:“我的孩儿尚在襁褓,你和四弟也在这里,我怎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