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了衣服往外走,正好看到匆匆跪在她面前的小厮。
黎清鸢心里有些不安,尽量冷静的问:“何事慌张?”
“二姑娘,家主进宫就您的婚事与摄政王当面对峙,两人争执不休,圣上龙颜大怒,让摄政王禁足府内无召不得出,并命家主派兵看守。”
“可那丞相府周姑娘却找去了王府,家主奉旨拦门说不得进,可那周姑娘竟直直往家主的刀上撞去……家主被下了狱,圣上闻之,旧疾复发,再度昏迷!”
黎清鸢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
“去叫上府内医官,立刻跟我去摄政王府!”
雪夜长街,黎清鸢策马奔驰,不消片刻便到了摄政王府。
她慌张下马,却踉跄着险些跪倒在地。
黎清鸢咬牙站定,抬步便往王府里冲,只是刚到门口,她便骤然顿住身形。
王府院内,萧若洲跪倒在地,向来矜贵傲然的人此刻却眼眶红透,看着像要滴出血来!
周雪落竟重伤至此!?
黎清鸢一怔。
萧若洲怒然起身,拔出侍卫腰间配剑,直指她的心口!
‘噗嗤’一声。
剑尖没入黎清鸢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
萧若洲眼里杀意翻腾:“黎清鸢,若不是有陛下护你,今日,我定要将军府满门陪葬!”
胸上伤口明明不深,可黎清鸢却觉得心被捅了个对穿,痛意蚀骨。
以前,她习武磕破一点皮,萧若洲都会急的去太医署拿药,满眼心疼的替她敷上。
如今却能对她当胸一剑,眼也不眨。
萧若洲对上她几乎破碎的眸光,脑袋突然涌起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他抽剑转身,寒声吩咐。
“从今日起,将军府的人不得踏足摄政王府半步!”
黎清鸢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府大门缓缓关上。
这一瞬,仿佛她与萧若洲的那十年,也随着这道关的闭门,轰然崩塌。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仿若点点红梅。
身后医官慌忙上前:“二姑娘,我先替你止血。”
黎清鸢惨白着脸,涩声开口:“不必,这一剑,是我们欠他的。”
说完,她看向身后黎长铮的亲卫吴明:“我二哥被关在何处?”
“回二姑娘,在天牢。”
黎清鸢心一震,天牢,是皇族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她咬牙上马,全然不顾心口的伤,策马朝天牢赶去。
只是刚到天牢门口,便有看守将拦下。
“摄政王有令,将军府的人不得踏入天牢。”
黎清鸢正要开口,却见天牢侧门中走出来两个狱吏。
“不愧是黎老将军的儿子,遭了这般酷刑也不认罪,命真硬啊!”
黎清鸢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就要往天牢里冲。
可面前倏然闪过寒光,看守瞬间拔刀以对。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黎姑娘,摄政王下了令,擅闯天牢者,株连九族!”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将黎清鸢钉在了那里。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牢,眼圈立时泛红。
身后马蹄声起:“二姑娘!”
黎清鸢转头,只见府邸管家慌张奔来,他趔趄着从马上滚下。
“二姑娘不好了,周姑娘她……死了!”
黎清鸢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周雪落死了,以萧若洲做事的狠辣程度,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胸口刺痛蔓延,黎清鸢捂住胸口,声音急厉:“快,带我去摄政王府!”
“来不及了二姑娘!摄政王要将死去的周姑娘封作王妃,奉为亡妻,现已带着人浩浩荡荡朝丞相府去了!”
闻言,黎清鸢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周雪落死了,萧若洲也要娶她进门,情深至此,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
思及此处,黎清鸢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黎清鸢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