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睨我一眼,「尤其是这位姑娘来了后,府中闲言碎语腌臜难听,娘娘受了刺激,这病情就更重了。」
聂沅冷声道:「有胆敢多舌议论主子的,报给管家,一顿棍子后发卖了事。」
婆子头垂得更低,连连应声。
我像块木雕,默默地注视着他每个动作,每一分表情。
聂沅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颊,「怎如此不听话,身体若是坏了,还如何实现花朝节许的愿望?」
原来他们花朝节一起放过灯,还许了心愿。
这般的亲昵,旁若无人。
周苏终于红了脸,柔顺地贴向他的胸口。
「舒舒,她身子不好,我先送她回去。」聂沅半搂着周苏,讪讪开口。
我缓缓起身,「一起吧,我也顺便转转。」
有些事,总要撕开来讲清楚,而我不想再被动等待。
聂沅滞在原地,没有动。
周苏和婆子双双蹙眉,估计没见过我这般不识相的。
我抬起眼帘,浅笑道:「我也想送送周苏姑娘,是不方便吗?」
「不,不是。」聂沅视线飘忽,面上多了丝烦躁。
「那便走吧。」
等我站到周苏院子前时,才恍然明白他们为何神色异常。
原来,出了卧房将将转个弯,她的院子就伫立在梅林中。
可谓,近在咫尺。
花瓣如绵绵雨下,一层一层,竟压得人肩头颓弯。
我冻在原地,看着他们亲密依偎,徐徐往里去。
「姑娘瞧见了吧,」婆子扬起眉,低声道:「就算你再耍花招也没用,殿下的心在哪儿,老婆子我这些年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落魄时你走了,如今却想回来捡现成的,做梦!
」她一甩衣袖,直直追随而去。
所以,聂沅也这么想吗?
我忽地有些喘不过气。
待落花没过我的裙摆时,聂沅方脚步沉重地走出房门。
他转开眼,无言牵起我。
我亦沉默,麻木地跟上。
这场谈话,避无可避。
出了太子府,聂沅径直带我去了冷宫。
那是我俩初遇,结情,许下一生承诺的地方。
「舒舒,你放心,我会娶你。」聂沅淡声开口,目光却投向别处。
像心不甘情不愿的补偿。
「聂沅,」我心头苦涩,却还是笑了,「那年冷宫里米发了霉,我不忍你饥饿,去御厨房偷了包子给你,而我自己喝了那碗发霉的粥。」
那碗霉粥的味道我迄今记得,恶心的怪味四窜,让我嗓子口发毛。
「舒舒——」聂沅抬眼看我,眼眶泛红。
我止住他,摇摇头,「我说这个不是博你恩情,你耐心听我讲完。」
「五年前你说会等我,我信了,所以我回来找你,以为我们会像以前一样。」
「我没等你吗?」聂沅骤然激动,「那归兮园一草一木,俱是我三年来亲手所建,你离开时连个理由都没有,我却依然为你留着太子妃的位置!」
「所以我不怨你,」我目光不舍地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和那吻过无数次的薄唇,「但也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