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多想许你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我知道，当歌纵马，花前月下是你想要的生活，可我生来就背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有时候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给不了你……”
……？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江亦燃微睁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怎么都花前月下当歌纵马上了，别不是老板的精神病又犯了。
……看来帮老板约个脑科医生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有夜风闯进走廊，近距离的，江亦燃感受到了方妤宁身上的酒气，她怔了怔，为他的胡言乱语找到了一个理由：“你真喝酒了？”
“嗯。”
方妤宁喉结上下微微滚动，整个人在单薄的夜色里显得利落又干净。
他垂眸看向虚空，声线携上了一丝低落：“你不愿意搭理我，很难受，想喝酒忘记一些事情，却不想将这些记得更清了。”
再抬眼时，方妤宁微微颤动的眼睛便带上了一丝红痕：“芸歌……你只陪我短短一程，却不愿我陪你一生，你为什么，无论何时都这么不喜欢我靠近。”
方妤宁那双多情忧伤的双眸眷恋的流连于她身上，这一刻蕴含的深刻眼神让江亦燃有些惊怕，她攥了攥手指，一时不敢言语。
半晌，她才问出：“老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讲真，我内心不太能禁得住你这种惊吓，我还想多活几年。”而后，江亦燃又有些疑惑：“像你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情爱和婚姻对于你来说本就是两码事是吗？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场没有的喜欢让自己难过至此？”
意识不大清晰的方妤宁偏了偏脑袋，很努力的才听清楚江亦燃的话，他胸口微微起伏，轻叹一口气，以至于说出来的话柔和至极。
“芸歌，不要用你所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来刻画出一个虚假的我，对我而言，只有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同于任何人的亲密。”
酒气混着淡淡的檀香，是让人莫名想要沉溺的气息。
方妤宁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看不清分毫，唇角暴露在手机光下的那抹笑容却让江亦燃无故发慌。
江亦燃别开了眼睛，突然好害怕，看到他的真心。
大概是自己也喝了酒的原因，她想着，这一刻竟突然有点相信了老板对她是真心。
手机屏幕灭了，方妤宁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本质上他是一个很静的人，不贪，不躁，荣辱不惊，没什么私欲的性格让他更显矜贵，如果这世上有谁能一个眼神就让他变温柔的，那就只江亦燃了，能让他存下一丝能融入世俗的烟火气的，也是只有江亦燃。
可是——
想到这一层，方妤宁声线又沉痛了起来。
“可是，你知道吗芸歌，我留不下你这个唯一能让我怦然心动的人啊……”
“我仿佛站在高处的平衡木上，看着平静安宁，实则摇摇欲坠。你又出现，在我这没什么欢喜的世界里，掀起波澜，我不甚开心，却又无比害怕失去。”
“我知道，前世埋下的因，是今生无法逃避的果。”
这世间万物，只有一个人，是他的全部。
她在他记忆里，永远不会有老去的那天，而他行至暮年时，所有的与她有关经历都是弥足珍贵的宝藏。
可这宝藏，却几度要了他的命。
过往的时光里，他锁得住庭院，留不住她。
青砖斑驳，是极致压抑的凄美。